蘆屋家的老家主從保镖之中走了出來,舉起手輕輕揮了揮示意所有人冷靜下來,然後看向了我,用一種渾厚但并不清晰的聲音說道:“你就是巴小山嗎?”
我對于他會說中文一點都不吃驚,如今陰陽寮老一批之中沒幾個人是不會說中文的。
“幸會了,老人家。”我抱拳說道。
“喝杯茶嗎?”他緩緩走過來說道,腳步沒有停留,後面一大幫人就這樣跟着他走進了大廳中,随後保镖散開在蘆屋家四周駐守,而陰陽師們則跟着蘆屋家的老家主進屋喝茶。
蘆屋芳子似乎不太希望我進去,猶豫了一下後說道:“你還是别進去了,我爺爺脾氣比較怪。”
“哈哈,沒關系,老人家請喝茶,我怎麽樣也要去喝一杯。”說完我笑着走了進去。
蘆屋家很大,穿過大廳後面便是一座庭院,小橋流水似的地方,有假山石竹,還有亭台樓閣。聽說曾經有日本的曆史文化專家來這裏研究考察過,将這裏定爲國家級的保護文物。在人工湖的中心一座石亭裏,幾位陰陽師在庭院周圍坐着,而老頭則在石亭裏喝着茶。人工湖内裝着幽暗的綠色燈光,從水底下射出來,經過水面的折射後掩映出奇異的光芒。
“你還是别過去了,爺爺脾氣很古怪的……”蘆屋芳子這姑娘看起來天不怕地不怕,但似乎對她爺爺很忌憚,一個勁地要求我快走。
我卻笑了笑,既然以後可能要找蘆屋家幫忙,那必然要和這位蘆屋家的老家主打打交道,我便輕輕地推開了蘆屋芳子徑直走進了石亭中。幾個守在路口的陰陽師還讓我将斷劍放了下來,不允許我帶着武器接近他。
走進石亭,坐下後,桌子上的茶盤由一個穿着日本和服的女人專門來沏,手法很到位,日本有一些人專門學習茶道并且爲一些貴賓服務,以此謀生。
“我聽說過你,年輕人,你在中國搞了很大的事情。”他喝着茶,目光平靜但氣勢依然深沉,開口的時候讓人覺得自己是在和一尊石佛聊天。
“希望您聽說關于我的都是好事。”我笑着說道,伸手去拿茶杯,但就在這一刻,我感覺手腕上傳來劇烈的感覺,仿佛有一隻手按在我的手腕上,死死地卡着不讓我将杯子舉起來。但那時一隻看不見的手,我表情微微一變,擡眼望向對面的蘆屋家老家主,他雲淡風輕地喝着茶,吃着簡單的點心。似乎沒有發功的意思,我閉上眼睛後等了三秒,然後當眼睛睜開的時候,目光中能瞧見微弱的氣息在空中流動,可能由于我改練三象歸元後修爲受到影響,所以過去能感覺到或者看的更清楚的氣息現在卻變的非常模糊,但我依然能瞧見那些在空中飄動的氣,即便模糊,可還是來自于我對面的蘆屋家老家主。看似雲淡風輕,但實際上已經暗中對我出手,隻不過我現在也搞不清楚他這次出手是什麽意思,是爲了傷我還是爲了試探我。
壓在我手腕上的氣息很強,但想這樣就阻止我喝上一口茶,那這點氣怕是不夠。
我緩緩地釋放手臂上穴海内的氣,伴随着來到日本的繼續修煉,雖然身上新的穴海增長緩慢,但儲存在丹田和心海中的氣開始朝穴海中移動,這同樣在增強我的修爲。伴随着穴海的運行,我的手一點點舉了起來,握着茶杯的手也更穩了幾分。茶杯湊到嘴邊,我抿了一口,然後笑着說道:“我不太懂茶,不過這杯茶不容易喝的到。”
老家主推了推眼鏡,忽然間舉起手來朝外一點,此時守衛在周圍的陰陽師們自覺地朝周圍走了幾步,拉開了包圍在石亭周圍的圈子,同時爲我們沏茶的姑娘也站起身來走到了石亭外面。我知道,他這麽做的用意,等一下說的話肯定是非常私密的。
“靈異圈很大,包含了你們中國和我們日本以及歐美很多國家,你離開了中國并不代表你能離開靈異圈。中國的靈異圈很混亂,強者太多,所以任何中國靈異圈中的風吹草動都會引起世界圈子的反響。而最近從中國傳來的消息中,十條有八條都和你有關系,你已經是全世界的名人了。”老頭說這話也不知道是爲了吓唬我還是其他的意思,我耐着性子繼續聽下去。
“你和我們蘆屋家合作我是表示歡迎的,但我們蘆屋家不會在你回到中國之後幫你的忙。或許軍家對你刮目相看是你巨大的後台,但我們蘆屋家還不想攪入中國這個巨大的渾水中。”他這是想摘清楚關系,我笑了笑道:“老人家你想多了,我沒有一定要求你們幫我的意思。我自己的仇,終究還是要我自己來報。”
“嗯……”他喝了口茶,忽然望着旁邊的人工湖低聲說道,“我們這些人和這些養在湖裏的錦鯉又有什麽區别呢?它們出不了這個湖,因爲它們出了湖就會死。而我們畢竟不是魚,跳脫出來興許才能看見外面更大的世界。”
我對這老頭的話越來越不明白,他前一句還說明白了不想和我有什麽瓜葛,幫忙就是幫忙别把他們牽扯進和我的報仇計劃中。但後一句又勸我跳脫出來,還說跳脫出來後能看見更廣闊的世界。
這老頭說話太玄乎了,我一時間竟然看不穿。
“老人家,您到底要說什麽?”我挑明了問道。
“我希望你娶我孫女。”沒曾想,這老頭說了一大圈,最後這話居然又繞到了這件事上,我的個乖乖,那種感覺就像是買了張彩票,結果中了大獎,可我不想要這筆錢,結果全世界都逼着我去兌獎,最後讓我覺得自己不兌獎就是傻逼似的。
“可我不想娶你孫女,我們甚至都算不上朋友。”我立刻拒絕道。
“不需要真的娶,我也不會讓我的孫女真的嫁給你。這次聯姻隻是作爲一次合作而已,表面聯姻,私底下你們和誰在一起,我不管。”老頭這麽一說我才明白過來。原來是假結婚啊!可爲什麽偏偏選了我呢?
我可不覺得自己有這點修爲就了不起到整個日本陰陽寮最牛逼的家族要眼巴巴地求着和我合作,他們所圖謀的事情肯定不在我身上。
“假結婚?前輩,您到底葫蘆裏賣的什麽藥?”我問道。
“你可以考慮一下,以你的才智相信很快就會明白的,我等你的回答,聽軍龑說你還要在日本住一段時間,我會等你的回答的。”說完他便站了起來,此時周圍的陰陽師立刻迎了上去,他在衆人的包圍下緩慢地走出石亭。
“呵呵,那麽厲害的氣還需要這麽多人跟着?老頭,你這心機夠深的啊。”我心中暗道,等老頭帶人走了之後,蘆屋芳子急忙跑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