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個壯漢每兩個人抓着一條鎖鏈,另外幾個人跟在後面用鞭子抽打中間這頭巨大的怪物,每一鞭子下去都會聽見怪物痛苦地嚎叫。
“那是什麽?老羊妖?”前利雨郎趴在山坡上,看見這一幕後急忙低聲問我。
“不是,這東西……應該是一種叫狅伏的山林土獸,非常兇悍,平時隐沒在山林中,獨居而活。力大無窮,兩個人合抱的大樹,它能一巴掌就給拍斷了。即便遇上猛虎熊瞎子也毫不畏懼,靈智不高,但戰鬥力很強。根據《山野怪談》中的記載,在古代,曾經有強大的妖物會降服狅伏作爲自己的護衛。我想這頭狅伏應該是老羊妖的護衛,不過被金胖子的人給逮住了。”
狅伏最高能長到四米,它們沒有尾巴,但成年後的狅伏後腰上的毛發會很長,拖下來的感覺就像是長了一條尾巴似的。不過它們最大的特征在于脖頸部位,會長出一個肉球,這個肉球随着時間的增長會不斷變大,每十年會掉落下來,狅伏會将這個肉球給吃了補充營養,而新的肉球會在老的肉球脫落後自然生長。
“對了,你那本《山野怪談》什麽時候能給我看看嗎?嘿嘿……”
“想的美,那可是我的寶貝。”
“喂,不用這麽小氣吧,不就是本書嗎?”
“好了别扯淡了,先看看情況。”
此時,那十幾個壯漢将狅伏拉到了門口,營地内立刻湧出來幾十個全副武裝的護衛,大門打開,狅伏被拉到了營地中間,看起來身上傷勢還比較重,剛進入營地就跌跌撞撞地倒了下去,好半天沒站起來。身邊的人舉起鞭子抽打了一陣,隻打的狅伏慘叫連連,皮開肉綻,但這個大家夥卻就是沒有站起來,這時候金胖子和一個身材矮小的男子從帳篷裏走了出來,那個與金胖子并肩走着,身材矮小而且看起來有些駝背的男子應該就是盲狐狸——李一雙。
“金爺,上山查探,沒遇上妖群,倒是遇上了這頭土獸,我們好幾個兄弟都挂了彩,賊兇,不過給拿下來了,您看看有沒有用?”押運狅伏的其中一個人開口說道。
金爺點了點頭自己卻沒動,而是他身邊的盲狐狸慢慢地走了上去,站在了氣喘籲籲而且非常虛弱的狅伏面前,盲狐狸本來身材就很矮小,此刻站在狅伏身邊的樣子看起來對比更加強烈。狅伏臉部被毛發遮蔽看不真切,但似乎不怎麽友善,沖盲狐狸發出了警告的低吼,結果又立刻被金爺的人抽了幾鞭子。
“這怪物叫狅伏,應該是老羊妖的護衛,留着可能有用。先押下去吧……”盲狐狸也是見多識廣的人,揮了揮手,讓人将狅伏給帶了下去。
這時候我捏了捏下巴,抿着嘴唇露出了一個古怪的表情。前利雨郎瞥見後說道:“怎麽了?想到什麽了嗎?”
我想開口但仔細考慮了一下後又搖了搖頭道:“你在山坡上看着,等一會兒徹底入夜了,我混進去一下。”
夜色越來越深,營地内除了巡邏和站崗的人之外都睡着了。我從山坡上潛行下去,一路小跑地站在了營地的外面,站崗的人懶懶散散,有幾個抽着煙聊天,另外有幾個正在偷偷地喝酒。木頭做成的圍牆不是很高,等我爬過去後遠遠地看見巡邏的人往這邊走,便急忙躲到了一頂帳篷後面。等巡邏的人走後,我剛要走出來,身後忽然傳來了聲音。
“你是誰?”
我回過頭,看見一個年輕的男孩兒正站在面前,手上拿着磨到一半的菜刀,身上穿着圍裙,腦袋上戴着廚師的學徒帽。我竟然誤打誤撞地進了營地廚子的帳篷,笑了笑攤開手後說道:“我進來那點吃的,金爺肚子餓了。”
年輕的男孩兒皺着眉頭說:“廚房在後面,你等一等,我幫你去拿。金爺要吃什麽?需要現烤一隻雞嗎?”
“不用,随便那點就行了,多弄點酒,還有肉……”我尴尬地笑了笑。
所以,等我再從帳篷裏走出來的時候,手上提着一個餐盤另一隻手上還拎着一壺酒。不過這卻正好給我打了掩護,我一路往前走,幾個守衛看見了我也隻是瞟了一眼沒什麽反應。我就這麽“光明正大”的走過了營地中央,穿過了幾個帳篷後到了營地後方的地牢外面,地牢裏發出“呼哧呼哧……”的喘氣聲,伴随着鐵鏈撞擊的“砰砰”響聲。我放下餐盤走了上去,低頭看去,受傷被抓的狅伏正坐在地上,每隔一段時間試着拉斷鎖鏈。
似乎是感覺到了我的存在,它擡起頭看了過來,隔着鐵栅欄,我和它目光對視了一眼。那雙無助的眼睛裏能看見憤怒和仇恨,也能瞧見無助和悲涼。
我湊上前去,手上抓着一隻烤雞低聲道:“餓了吧?要吃嗎?”
它嗅到了烤雞的香味,立刻興奮着站了起來,完全直立起來後,這個大個子的怪物幾乎就要頂到地牢的天頂,一雙粗大的手奮力地想伸出鐵栅欄,顯然這家夥餓的不行。我将鐵栅欄切開幾根,空隙擴大到足以讓它的手伸出來。
我拿着烤雞勾引了幾次,它非常渴望地不斷将手往外伸,而就在這一刻,我突然抓住了它的手腕,在它的手心處有一個烙印,明顯是被火焰灼燒出來的燒傷痕迹,烙印的模樣類似一對羊角。我要确認的就是這個!在《山野怪談》中不止一次地記錄過,一些古代的妖族當靈智到達一定高度不會比人類差多少,它們降服強大的土獸作爲自己的護衛甚至是寵物,爲了證明這些土獸爲自己所有,他們會在這些土獸身上留下烙印。就和古代奴隸主給自己的奴隸烙一個疤痕一樣。
狅伏如果真的是千年老羊妖的護衛,那身上一定應該有類似的烙印,老羊妖道行千年,你瞅瞅戲文裏的白娘子千年道行多高智慧,老羊妖也不差到哪裏去。
“果然是老羊妖的護衛啊。”我心中暗道,此時狅伏急忙将手縮了回去,然後暴躁地沖我呼喊起來,我怕引起走開的守衛注意,便急忙将燒雞扔了下去,拿到燒雞的狅伏立刻大快朵頤起來。
片刻後,一大堆人荷槍實彈地沖到了狅伏的地牢旁邊,其中一個抓住年輕的廚師問道:“你确定剛剛那個人是往這個方向走的?”
“是,是的……”少年吓的不輕,剛剛我走後過了一會兒,金爺的侍從就來拿吃的,少年多嘴地說了一句,引起了侍從的注意告訴給金爺之後,金爺意識到不對勁,立馬派人在營地中搜查。
“嗯?頭兒,你看。”有人喊了起來,幾個人走過去低頭一瞅,原來是地牢上方的鐵栅欄被我割裂的地方被他們看見了。
“看來,的确有人來過,傳令下去,全營地戒嚴!”
而此時此刻的我已經回到了樹上的據點,拿着剩下的食物和酒,與前利雨郎吃了起來。
“巴小山,你計劃好了嗎?我們下一步怎麽辦?”前利雨郎喝了口酒問。
“呵呵,等。”我笑着說。
“等?等什麽?”前利雨郎不解地看着我。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現在隻需要等,很快便見分曉。”我喝着酒早已成竹在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