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拿起木箱子要往外走的我聽見有人這麽說,轉頭一看,說話的人是這群胖子雇來的“镖師”的老大,一個大約三十五歲左右,穿着舊皮衣平頭強壯的男人。
村子不大,我們倆繞着村子周圍轉了一圈,在幾個制高點上放置了監測和防衛用的靈符,男子看了看手表,喊道:“八點多了,回去吧。”
“你是叫西羊是吧?”我走在他後面開口說道。
“是的,可能之前崔哥沒介紹的很清楚,我叫西羊,算是那群小夥子的頭,帶着他們賺點辛苦錢。”他開口說道,笑的時候顯得很深沉。
“時間還早,找個地方喝一杯?”對于即将和我們生活至少半個月的人,我必須要多了解一些。他又看了看時間,猶豫了一下後說:“這地方也不知道哪裏能喝酒。”
“走吧……”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帶頭向前走去。
十來分鍾後,我們拿着幾罐啤酒坐在村子後面一個小山坡上,拉開易拉罐的時候,我笑着說:“小賣部的老闆肯定生氣透了,大半夜都關了門,還被鬧醒了。”
西羊笑了笑,喝了口酒沒搭腔。
“我知道幹你們這行的都會把自己組建的團編個名字。你們那個團叫什麽名字?”我喝了口酒問。
“叫雪狼,因爲我團裏的這些娃大部分都是東北靠近西伯利亞那塊長大的,還有幾個是哈爾濱的,都是雪地裏滾大的娃娃,所以叫雪狼這個名字挺合适。”他開口回答,這家夥酒量真是不錯,幾口就将一罐子給喝完了。
“一共多少人啊?全在這兒了?”我又問。
“人不多,十幾個人吧,這次接了兩票生意,崔哥是我的老朋友了,本來我不想插手這件事,畢竟昊天家族太不好惹,但架不住崔哥的面子。這次帶來的人,那個個子最矮,給你開車的那個叫鐵狗,另外開另一輛車戴眼鏡那個叫饅頭。和我坐在一起的那個叫瘦猴。雖然都是二十來歲,但在江湖上也混了好幾年,經驗也有些了。對了,你和崔哥也是朋友吧,不過看起來你比他年輕的多,二十有嗎?”他反過來問我,我一怔,旋即笑了,舉着酒罐搖頭道:“我和他打小就是朋友,已經二十多年了。”
“二十多年?你看起來……”
“很年輕是吧?呵呵,我今年三十多了,和你應該差不多大。”
我覺得這話應該會讓西羊吃上一驚,但沒想到他表現的很平靜,開口道:“我先前就聽過你的傳聞,江湖上都說你吃了不老金丹,所以永生不老和吃了唐僧肉似的。”
這話一下子就把我給說樂了,急忙擺手道:“沒那回事,不老金丹什麽的都是扯淡,我就是長的年輕了點。”
這一笑,将兩個人的話匣子給打開了,幾罐酒下肚,西羊的話也就多了起來,接過我遞過來的煙,抽了一口後說:“我雖然不是直接幫你對付昊天家族,不過這一路上怕是也不安生,所以有些話還是得提醒你。”
“有話,你盡管說。”
“我覺得你一直認爲這次要對付的僅僅隻是昊天家族,就想的太簡單了。這次咱們要對付的人,恐怕不僅僅是昊天家族。”他的話像是突然在我腦子裏響起的警鍾,讓我輕松的臉一瞬間嚴肅起來。
“你的意思是,還有其他人也會對付我?”
“一個家族就像是一棵樹,家族的勢力越大,分支越多樹就會越來越巨大。如昊天家族這樣在江湖中數一數二的龐大靈異家族,那簡直就是一株直插天際的大樹。但樹上總有住客,飛鳥,猴子,昆蟲甚至是老鷹猛禽。就像是昊天家族那樣,有無數散客,中小家族在昊天家族的扶持中。他們受到昊天家族的保護,自然也會爲昊天家族辦事。現在你們遭遇到的隻是來自昊天家族内部的攻擊,但如果戰局更加膠着緊張,不排除他們會啓用這些中小家族。”
真是一言點醒夢中人,我瞬間便感覺到來自肩膀上巨大的壓力。
“說句不好聽的,你這是挑起了一場可怕的戰争。”
他說完後喝了口酒,我抽着煙,原本打算逃進龍原古地,然後打一場拉鋸戰,最多也就拖個十天半個月,對方那麽大個家族不可能光跟我在這兒耗着,想個辦法給他們一個台階下,這事兒也就這麽了解了。但此時此刻,我卻嚴重懷疑,自己是不是能順利地進入龍原古地,我自己倒是不怕,怕的是昊霆雲和母親的安全。
回到下榻的小屋子,可能是舟車勞頓,母親和昊霆雲都睡下了。獲得自由的白彥則興奮地在屋子後面的樹林裏來回轉悠。雪狼的那批人則在準備第二天上路的工作,我站在門口,望着陰沉的天空,心事重重。
正打算抽完手上這支煙也去休息,卻聽見一個陰森森但卻很清脆的笑聲在耳邊一閃而過,我下意識地回頭,卻什麽都沒看見。
“怎麽了?”瘦猴奇怪地望着我,因爲我看過去的方向正好是他站着的地方。
“你有聽見笑聲嗎?”我奇怪地問。
“笑聲?沒有啊,剛剛你們誰笑了?”瘦猴開口問道,衆人紛紛點頭,我正納悶呢,餘光卻瞧見一塊紅色的布片在屋子外面的角落裏飄了一飄,然後消失不見。心中覺得有古怪的我立刻走出屋子跑了過去,看見我出門的西羊奇怪地問:“咋了?”
“沒事。”我沒多說,揮了揮手走到了屋子後面,在一片小林子裏我看見紅布飄在地上,仿佛某種指引,讓我跟過去。我向前每走幾步,樹林裏的紅色布片就朝前飄幾米,引着我走進了林子深處。
沒有光的林子中黑的伸手不見五指,我回頭看了看,不知不覺已經走出村子好幾十米,有怪異的鳥叫聲從林子深處傳來,陰森森的冷風在耳邊拂過,我看見紅布在冷風的卷動中飄到了自己面前,彎下腰撿起來看了看,布片的材質類似絲綢,聞了聞上面還帶着一股淡淡的香氣,應該是女人用的。
一股白煙從黑暗中卷了過來,輕輕飄過我的腳邊,和我身體内的氣産生了對抗,我仰起頭環顧四周,喊道:“誰?”
“嘤嘤……”女子般奇怪的笑聲傳來,時斷時續,在林子中飄動。
“裝神弄鬼!出來!”我狠狠一跺腳,氣勁在林子裏擴散,驚動了栖息在樹上的飛鳥,怪叫中黑紅色的光在我背後亮起。
猛然轉身,卻被眼前的一幕給驚住了!一個十五六歲的姑娘站在我面前,身穿紅色金線的新娘服,長發披肩模樣清秀,隻是臉色煞白,眼神飄動着邪氣,加上站在黑紅色的光芒襯托下,整個人看起來就不像是個正常的姑娘。
“女鬼?”我開口說道,舉起紅色的布問,“是你把我引到這裏來的吧,有什麽企圖?想吸我陽氣,害我性命的話還是省省吧,我可不好惹。”
她輕輕地飄了起來,陰風中拿紫紅色的嘴唇微微張開,低聲說:“小山叔叔,不認識我了嗎?我是丫丫啊,我長大了……”
這個刹那我眼睛猛地睜大,感覺心都在刹那間跳慢了一拍,陰風不斷地吹過耳邊,而我卻吃驚地說不出話。
好半天後,我才開口說道:“你……你是……丫丫?你已經死了,怎麽可能長大?怎麽會……”
“嘤嘤……”丫丫笑着從空中飛到我面前,一股奇異的香味撲面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