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過去,提到靈芊人們說的最多的會是玉陽走陰人,而如今,江湖中人都會尊敬地稱呼她一聲,靈家家主。
“若不是需要幫忙,我也不會給你打電話,你現在可是大忙人和我這種江湖散客不同。”我順口說了一句。
“現在和我都這麽見外了嗎?”靈芊聲音微微下沉,“呵呵,說吧,讓我幫你什麽忙?”
“我想和昊燃通個話,但沒有他的聯系方式,所以……”我還沒說完她便開口道:“原來不是找我幫忙,是找昊燃啊,你等着,五分鍾後我讓他給你打個電話過去。其他的還有什麽要幫你的嗎?”
她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匆忙,或許是正要開會不想耽擱。
“沒了,你自己多保重。”
總感覺幾年未見,互相之間似乎多了一分隔閡,人總是在變的,初出茅廬時的靈芊,困在靈家孤獨的靈芊,光芒四射成爲靈家家主的靈芊,都不相同。那邊的電話挂斷,我放下聽筒,點了根煙旁邊的管家走過來問道:“要喝一杯嗎?”
“好啊,有什麽酒?”我咬着煙頭,問道。
“夫人有一瓶85年的波爾多紅酒,我去爲您取來。”
葡萄美酒夜光杯,靠着牆,外面天色陰沉,漸漸有小雨飄了下來,我等待着昊燃的電話,此時此刻卻感覺有些孤獨。年少時候并不理解孤獨的意思,那時候整天嘴裏念叨着自己有多憂郁,喊着全世界都不理解自己,可等到我這個年紀才覺得好笑。
胖子和袁鳳結婚生子,洛邛關在戒毒所,身邊的朋友各奔東西。現在就算想去聚福酒家喝上一杯也不一定能叫到人,大家都走上了各自的道路,越是長大就越會發現最後身邊空空蕩蕩。
“叮鈴……”我正吐着煙圈,身邊的電話忽然響了。我急忙将電話提了起來,聽筒内傳來了一個低沉的聲音。
“凡人,還沒死啊。”昊燃的聲音比起幾年前似乎微微粗了一些,但一開口就喊我凡人的語氣沒有變化,那股子驕傲的感覺撲面而來。
“哼,你還真是沒變啊。”我本來還想好好打個招呼,畢竟是找他幫忙的,但一聽見這句凡人,我态度也立馬變了。
“靈芊說你找我,怎麽了?身爲凡人的你想找我幫什麽忙?”他傲慢地說道。
“你們昊天家族最近内鬥的挺厲害啊,前幾年江湖中所有人都說你要繼承家主之位,不過最近幾年風向似乎變了,你好像沒過去那麽吃香了吧。”我冷冷地說道,口氣裏還透着一股子挖苦的意思。
“凡人,如果你隻是打電話來挖苦我,那我就不奉陪了,我們昊天家的事情,你們外人沒必要知道。”他說話間就要挂電話,我笑了笑說道:“當然不是隻爲了嘲諷你,是想向你打聽點事情,昊左然你知道這個人嗎?”我報出了姜山父親的名字,昊燃沉默了片刻後說道:“這名字我不不太熟,可以幫你查一查,是我們昊天家族的人?”
“是的,不過是旁系的小人物,你幫我查一下,最好搞清楚他的家庭背景。另外,還有件事也想問問你,你們正系最近是不是有人在香港?”我将話題往更深的地方引,昊燃那邊沒有直接回答,反而問我:“你問這個幹什麽?”
“你我也算是老相識了,我也不瞞你,你們昊天家族有人綁架了我母親。我現在正在查這個事情,如果我沒推測錯的話,綁架的幕後主使應該是和你競争昊天家族家主位置的候選人。我母親算是金主,你們昊天家族針對她和香港的一衆金主下手,我母親是被第一個開刀的人。”我如實說道。
“香港……”聽昊燃這個口氣,似乎知道些什麽,但又好像不想直接說出來。
“昊燃,我母親被綁了,如果有需要的話,我甚至會直接殺到你們昊天家族去。你也不想家族本部引來我這麽個麻煩吧,更何況,如果幕後主使真的是和你競争家主之位的人,那我幫你除掉他,豈不是也對你有益?”
“巴小山,如果你母親真的被我們昊天家族正系的人綁架,我會查清楚的。你給我三天時間,三天後我會讓你母親平安無事地回來。”這個結果讓我有些意外,我本來隻是想從他那裏打聽到一些消息,知道一下到底是昊天家族哪個人抓了我母親,但聽昊燃這個意思,他是想直接插手擺平這件事,居然還有意外收獲!
我笑了笑道:“三天嗎?”
“隻要三天。”
“好,那我就等你三天的時間,如果三天後我母親沒回來,你就必須告訴我到底是你們昊天家族的誰在背後主使。”說完,我們也沒寒暄,便挂了電話。管家站在旁邊,這通電話在他耳朵裏和沒聽見一樣,等我打完電話後他才說道:“酒已經倒好了,醒的差不多了。”
我回過頭,看見高腳杯内紅色的液體,抽着煙說道:“看起來,這個人和昊燃的關系非同一般啊。”
有了昊燃的承諾,這三天對我而言就輕松了很多,沒有調查,我坐着車在香港到處看看轉轉,九七年回歸後來香港玩和購物的内地人越來越多,因爲香港是自由貿易港,關稅爲零,所以在這裏買東西比内地便宜很多,尤其是很多女性的奢侈品,化妝品之類的東西。女大款的包每個都要好幾萬,這他娘放在國内便是工薪階層一年的收入,那種奢侈品的包在我看來也沒多方便,甚至幾個有錢的老娘們還教育我,說同樣一個包,你買個幾萬的能用幾年,買個幾十塊的用個半年就壞了,還是幾萬的核算。我當時苦笑,誰家幾十塊的包用個半年就壞了?真以爲窮人老百姓都是瞎子?再說了,你們幾萬的包是用來放化妝品和顯擺的,我們幾十塊的包是用來抗重物的,能一樣?
“明天準備去哪裏轉轉?”晚飯的時候女大款問。
我搖搖頭道:“明天就該有結果了,我就在家待着。”
“不過說來也奇怪,之前我們幾個老闆的公司或者家裏附近總會出現一些怪事情,但最近這些怪事都沒有了。顯得很太平,或許也是因爲你那位朋友幫忙吧,這件事,很可能到明天爲止就會結束。不過之前我就問過你,如果你母親老了退休了,她的公司你準備接手嗎?”女大款說話間又将話題轉移了回來,我笑了笑道:“不會,我四海爲家,不是當老闆的料,至于她怎麽安排自己的公司和我也沒關系,我不貪她的錢,錢财對我而言也沒有太多的意義。”
我放下筷子,站起來說了一聲慢用後正要離開,但在轉身後卻感覺似是有一雙眼睛盯着我看了看,我下意識地回頭朝窗外看了一眼,但窗外空蕩蕩的什麽人都沒有。
“怎麽了?”女大款問道。
“沒事,你慢吃,我上去了。”我笑着搖搖頭,今天晚上,似乎不會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