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們喜極而泣,那些死忠的信徒目睹了自己心中全知全能的真神被封印的一幕,一個個默不作聲。遠處的天空中有光,即将日出,夜盡天明,即便此刻是最黑暗的時候,但當日出時,一切黑暗都會被掃盡。我坐在路邊的石頭上,習慣性地想去摸煙盒,卻發現剛剛在邪氣所化的雨中煙盒已經被打濕丢掉了。搓了搓手有些尴尬的時候,一個人走過來,遞了根煙給我。擡起頭看見遞煙給我的是反抗組織的老大爺,我接過來後笑了笑說:“謝謝。”
“啪。”他給我打了火,在我湊過去點煙的時候聽見老大爺輕聲說:“是我們該謝謝你。”
“應該的。”我抽着煙,心中平靜了不少,回想來鴉嶺堡的這段日子,并不長但經曆了很多。而我的預感沒有錯,這次來鴉嶺堡似乎又将我身上的秘密加深了一層。
“小夥子,你說這些神怎麽會變成神的呢?”他收起打火機問道。
我捏着香煙,想了想後說道:“因爲有人相信,所以它們成了神。”
“是嗎?那你這麽大本事,有一天會成神嗎?”他又問道,我卻一愣,看着他,見到那張蒼老的臉上滿面嚴肅,我捏着煙,笑了笑說:“不會。”
“不會?爲啥呢?”老大爺問。
“因爲我覺得做個凡人挺好,凡人才能創造奇迹。”站起身來,一輪紅日在我身後慢慢升起,照耀着廢墟中的鴉嶺堡,以及我的背影,我側過頭看向天空,豔紅色的陽光照亮了我的側臉。
鴉嶺堡雖然廢棄,但是土地在怨念和邪氣的浸潤下已經過了好幾百年,想馬上破除邪氣是很難的,507所總部裁撤了辦事處的人,不日會派新的辦事員過來處理鴉嶺堡的殘局。鎮子上的小旅館中,我一覺醒過來還是覺得沒睡飽,剛走出房間就看見金狐等在門口,說道:“閻霓醒了。”
我點了點頭,說道:“一會兒我找她有事。”
閻霓被捆在小旅館的房間中,我洗漱吃了點東西後走了過去,大門關着,金狐說道:“就在裏面,不過人格還沒變回來,似乎還是黑暗人格。”
我點點頭,推開門,聽見裏面傳來陰沉的笑聲,擡頭看去,閻霓被綁在椅子上,用的是那種從鴉嶺堡弄來的特殊鎖鏈。我走進去後她擡起頭來看我,冷笑道:“是你啊,聽說你把古神打敗了……”
我走過去,坐在她的對面,看了看她手上的鎖鏈後說道:“如果不想死,就老實回答我的問題。”
“哈哈,你問吧。”她一邊冷笑一邊說。
“神門到底想幹什麽?我知道你們有個計劃,但這個計劃具體是什麽?還有,你們老大到底是什麽來頭?”我問道。
她搖晃腦袋,陰沉沉地說道:“你一直追着我們,爲什麽呢?難道我們的計劃和你有關系嗎?”
“我們可以交換,你告訴我我想知道的,我就告訴你我知道的。”
“哈哈……我什麽都不會告訴你的,而且你以爲這根鎖鏈就能捆住我嗎?很快就會有人來救我的……”她瘋瘋癫癫的樣子一點都不配合我,我皺着眉頭說道:“有人救你?這裏重兵重重,誰都帶不走你!”
“哈哈……”她卻隻是冷笑,我見問不出東西來隻能站起身準備離開,可就在我走到大門口的一刻,卻聽見她突然說道:“巴小山,你最好不要跟着我們,如果我們老大想殺你,即便你能打敗古神也保不住自己的命。他是這個江湖中最可怕的怪物,最可怕的……”
我回頭看了她一眼,那張臉上一閃而過的嚴肅和殺氣又消失了,接着便是瘋癫的冷笑。我拉開門走了出去,順着走廊到了另一間,正好遇見了前利雨郎,便說道:“你的符紙在嗎?我找門穌有些話要問。”
門穌被封印在了紙符中,這可不是單純的封印,或者用奴役更準确點。門穌被前利雨郎給奴役後成了他的式神,這代表它不怎麽能違背前利雨郎的命令,當然如果它不想出力也是可以的。式神和主人之間的關系,更像是非自由的合作關系。
“在的,但是我還控制不了它。這家夥被封印後不聽我的命令,也是我的道行不夠,哈哈……”前利雨郎封印了古神,這名聲不日将會傳遍江湖,當然會刮到日本去,到時候帶着封印古神的紙符回到日本,那風光不用想也知道。我笑着說道:“讓我試試。”
走進房間,前利雨郎将紙符拿了出來,放在桌子上。我輕輕一拍,說道:“是我,找你問點事。”
一開始沒有反應,沒想到片刻後幽光閃爍,神魂冒了個頭,冷酷的聲音傳來,說道:“你想怎麽樣?”
“隻是找你問點事情,不會害你,不必那麽大的敵意。”這張紙符等同于牢籠,除非有前利雨郎的釋放,否則它一輩子都會被關在裏面。
“呵呵,不害我?從此以後我失去了自由,還有什麽好談的!”它喝道。
“我隻是想問問那日在幻境中,你是被誰阻止的?我隻看見了一隻手,但是你一定看見那個人的臉了吧,你知道他嗎?如果……如果你能回答我的話,我或許會考慮降低紙符的控制力,讓你能自由進出。”這後半句是騙它的,不見兔子不撒鷹,紙符幽光又閃爍了幾下,門穌沖我說道:“哦?原來你不知道他啊,哈哈,原來你什麽都不知道,明明有那麽厲害的人在你身邊,你卻不知道?”
“說!你到底知道什麽?”我追問道。
“我憑什麽告訴你?”他望着我冷笑着說,“說幾個謊就想從我嘴裏套出消息?别忘了,是你把我關進來的,想知道答案?你就自己慢慢猜吧,老子不和你廢話。”
說完紙符便沒了動靜,我喚了幾句,它沒有任何反應。我氣的一捶桌子,喊道:“他娘的,這該死的邪神。”
當507所後續的人員趕來後我們也該回去了,走的時候幾個村子鎮子好多人來送行,當然不是全部,那些死忠的信徒在507所組織的恢複班上課,但想将這些人的信仰給轉過來怕是很難。我坐在車子裏朝遠處開,吉普車微微搖晃,我看見窗外的田野和遠處大山。
“你們把永生祭壇也帶了回去,這次沙老或許能活下來。隻要他不死,那些爲了上位而産生的争鬥就毫無意義。”我抽着煙,窗外的風吹進來。仿佛感覺到大地的回響,天地間似乎有人在對我說謝謝。
回到上海後,我沒去507所,而是直接回了家。因爲也沒必要去507所,交代工作的事情也就和甲一大叔打個電話就了解了。
在家待了幾天,沒理江湖中的事,倒是感覺輕松很多。這天正拎着薛阿姨買的菜往回走,卻見家門口停着輛大奔。最近這一片經常有房地産商過來看,因爲要拆了,所以很多人都來看地。我們這兩排房子算是最後的一塊了。
我以爲也是來看房子的,就沒在意正繞過大奔想走進去,卻在此時,車門打開走下來幾個人擋住了我的去路。
“幹什麽啊?”我奇怪地問。
“你是巴小山?”其中一個問道。
我點了點頭後,他們竟然包圍上來想對我動手,其中一個還摸出了類似電擊器的玩意兒想捅我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