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了笑道:“我進去過,而且鴉嶺堡裏秘密可不少。當時我們一共七個人,包括我在内還有幾個是我在道上的朋友。他們都是好手,名字我就不說了,名頭都不響但手上都有真本事,也都是見過大世面的人。我們當時集齊人手後選了個大白天,正午時分進去。對于邪氣的防護也做的很好,甚至還準備了不少威力不小的法器。鴉嶺堡地面上很大,和那種歐洲的古堡很相似,内部一看就荒廢了很久,很多地方都能看出至少百十來年沒人進來過。唯一奇怪的是,雖然堆積了灰塵,但這種荒廢了那麽久的古堡裏居然沒有長植物,連生命力最強的低等植物都沒有,爬山虎藤蔓之類的完全看不見。這種現象說明邪氣可怕到已經不适合動物生長,我們幾個分了三組把古堡裏裏外外轉了一圈,什麽都沒發現。雖然有不少可疑之處,但根據我們的反複測試後都排除了。我們找不到邪氣的來源,這讓當時的我們幾個都很奇怪。”
任何事物都有因果,邪氣也不是憑空冒出來的,肯定是有源頭。
“那後來呢?”我問道。
這時候他手上的煙也抽的差不多了,笑了笑道:“後來我們中間的一個人發現了鴉嶺堡有一條暗道是通往地下的,這也不奇怪,歐洲的古堡都有地下設施,一來是爲了躲避戰亂,二來是爲了囚禁或者關押犯人。我感覺邪氣是從鴉嶺堡地下傳來的可能性很大,所以就帶人從鴉嶺堡的暗道往下走,這一下去,我才發現了鴉嶺堡真正的秘密……”
說到這裏他又賣了個關子,沒有繼續往下講,我知道他的意思,一半已經說完了雖然沒說出什麽重要的線索,但的确勾起了我的興趣。我喝了口酒後說道:“看來你真的在鴉嶺堡地下發現了些什麽,這樣,明天一早三福茶樓見。”
我算是答應了這件事,三眼周笑了笑道:“既然你答應了,我不妨多透露一些給你也讓你安個心知道我沒亂說。我和幾個朋友在鴉嶺堡地下見到了活人……”
他瞪着眼睛說出這句話時,沒來由的一陣冷風從小館子的窗口吹進來,掠過我的背脊,竟然帶來了一絲冷意。我皺了皺眉頭,三眼周站起身又從我放在桌子上的煙盒裏摸了三根,笑着道:“那咱們明天見。”
他走之後我坐在小館子内,這時候才驚覺自己沒吃飯,肚子有些餓,口裏也有點發苦,沖着老闆喊了一句:“老闆,弄完陽春面。”
然後自己點了根煙靠着牆壁想事,三眼周說的話未必全都是真的,這家夥一看就不是什麽老實的人,但也未必都是假的,半真半假引我上鈎然後從我這裏多弄點錢,但直覺告訴我,他們肯定在鴉嶺堡地下發現了什麽,至于他爲什麽變的這麽落魄,這事兒倒是不難查。
我站起身,夥計正好端着陽春面過來,我順口說道:“兄弟,你放桌子上吧,電話呢?借我打個電話。”
“電話在櫃台呢。”夥計順手一指,我點點頭走了過去,挂了個電話給甲一大叔,讓他派人查一查這個三眼周的情況,并且讓他準備五十萬,明天一早派人送到三福茶樓我會在那裏接收。等挂了電話走回來,拿着筷子挑起面正要吃呢,突然看見面上面飄着一隻小飛蟲,已經死了,皺了皺眉頭道:“老闆,這面裏有蟲啊。”
其實在小館子吃飯,湯湯水水裏有個小蟲子什麽的很正常,我也習以爲常,老闆不好意思地沖我說這碗面不收錢,我擺了擺手表示沒事。低頭将蟲子挑了出來,沒想到仔細這麽一看立刻發現不對勁,這個蟲子不對勁!
尋常的小飛蟲和眼前這隻掉在面湯裏的蟲子并不一樣,眼前這個蟲子身體雖然很小,可落在桌子上後溢出的湯汁微微帶着紫色。我起了疑心,沒動這碗面,直接摸出錢來放在了桌子上喊道:“老闆,錢放桌子上了,不用找了。”
老闆應了一聲後我快步走了出去,迂回到了小館子後院,一般而言小館子裏的剩菜剩飯人是不會吃的,會給家裏養的狗啊或者貓啊吃,也不算浪費。我那碗面就沒動過,不出意外的話肯定會給小館子家裏養的兩頭小豬吃。
我繞到館子後面,躲在暗處看見小夥子沒一會兒還真端着我那碗面走到了飼養棚旁邊,将面倒在了飼料槽裏,兩隻豬湊上去“叽叽咕咕”吃的很香。隻是沒過多久,吃的比較多的那頭豬就發出可怕的叫聲,引來了小夥計和老闆,接着另一頭豬也哼叫起來,兩個肥嘟嘟的家夥互相撞來撞去,最後慘叫着倒在了棚子裏。老闆趕忙打開棚子,但是兩頭豬已經死了。他當時就沖小夥計發了火,質問他到底怎麽回事?小夥計可憐兮兮地說自己也不知道,看見這一幕後我悄悄走開,面裏居然被人下了毒,什麽時候下的?是在陽春面端出來的時候下的嗎?那不應該,老闆煮完面,夥計端出來,這中間都有人看着。隻有我去打電話沒空吃面的那個空擋,小夥計躲在角落裏偷看小說,老闆則在看電視,這時候是空缺。下的毒估計就是那隻小飛蟲,毒蟲進了面裏,要不是我長了個心眼,隻要喝上一口估計就會危及生命。
還好,這些年在外獨自闖蕩,吃飯喝水都長着心眼,所以沒碰那碗面。
可是到底是誰下的毒?是誰要害我?心頭微微有些緊張,覺得自己肯定已經被人盯上了,現在不能回家,找了個公用電話給家裏打了回去,說自己到胖子家借宿一宿,然後叫了個黑車,送我回了在郊區的據點。
據點還挺幹淨,胖子和袁鳳有時候也會來住,很多防禦措施都變了不過自己人進來的那條隐秘通道還在。我倒不是怕有人暗算我,隻是怕牽連到别人。夜裏一個人躺在據點内,沒開燈,看着外面還挺晴朗的夜空,抽着煙,心裏忽然非常平靜。
有時候在山林中廢棄的房子裏睡覺也是這種感覺,雖然孤獨卻并不害怕。
人心若有鬼才會害怕,而這個鬼便是欲望,想要的多了就害怕失去,越是害怕失去就越是畏懼黑暗。
煙快抽完,我閉上眼睛慢慢沉入睡夢中。半夢半醒的時候聽見似乎外面警戒的土獸叫喚過一兩聲,可能是有人靠近過據點,但沒敢深入。這一覺便睡到了半天,我離開據點的時候看見有人攻擊過警戒的土獸,一隻土獸受了輕傷,在牆壁上插着一根竹簽,上面刻着法咒施了法。
“看來是按捺不住了。”我心中有了計較,昨晚上想通了一些事,猜測多半這群人是被我要挾的三個金主派來的。
“好大的脾氣,被要挾了就想殺我,呵呵……”
三福茶樓内,甲一大叔的人早早地就到了,見到我後立刻笑臉盈盈地走了上來,鄭重地将五十萬交給了我。
“甲一大叔說五十萬不是小數目,希望您能派上用處,另外這是三眼周這幾年的資料,一起放在這裏了。”送錢的人走後我翻開三眼周的資料瞄了瞄,這家夥果然過的不是很好,準确地來說,他活的很艱難,而這困難的開始也正是鴉嶺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