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意思是要我們去507所當研究對象?那可不幹,這不是和坐牢似的嗎?”胖子第一個反對,其他兩個人表情看起來也不是很願意,我索性擺了擺手道:“那到時候再說吧,我再合計合計。”
随後喝了幾杯酒,我卻似乎看出些不對勁的地方,這一晚上吃飯喝酒的,胖子居然都沒和袁鳳妹子說上一句話。有時候雖然故意瞟了瞟袁鳳卻沒敢正眼看,瞅着有些心虛。
這家夥的樣子其實也在情理之中,仙山上這孫子以爲自己要死了,還故意和人家妹子表白,結果算是被我坑了,從仙山上落了下來。可說出去的話又怎麽收的回來?所以,現在那叫一個尴尬。
正聊天呢,宋老闆端着酒杯走了過來。平日裏他也有這個習慣,總是會到老顧客這裏敬上一杯酒,我見他過來,立刻站起身。平日裏宋老闆說上幾句客套話,喝一杯就走,但今天倒是有些奇怪,拉着一把椅子坐在了我們這桌旁邊。
我瞅他眉眼間似有郁結,便開口道:“宋老闆這是遇上事兒了?”
“嘿嘿,巴老弟眼力好啊,家裏是遇上點事兒。”宋老闆和我們也是舊識,從我們幹起這個行當後也經常來他這裏吃飯喝酒,他對于我們做的事情還是有些了解的。有機會我們還将生意上的經曆當成故事說給他聽,每次都是拍案驚奇。
“沒事,宋老闆直說好了,都是自己人!”胖子嚷嚷了一句,宋老闆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将酒杯放下後先是沉默了一會兒,估計是在組織語言,接着說道:“這件事情,還是要從頭開始講。我家裏上面幾輩其實不是上海本地人,我爺爺生在江蘇徐州,後來跟着朋友來上海做工,之後就紮根在上海了。不過到我這輩的時候基本上也算是半個上海人了,我在上海開個小飯店,生活還是可以的,老家徐州那邊還有不少親戚,這前幾天就有幾個親戚來上海玩,我就帶着他們四處轉轉。可是後來過了幾天吧,就出了怪事情,我們家一個親戚好像……嗯……鬼上身了。”
他說這話的時候還故意壓低了一點聲音,生怕被其他客人聽見,隻是我們四個對這種事兒也算是見怪不怪,所以沒什麽反應,胖子抽着煙問道:“具體啥情況啊?”
宋老闆瞅見我們幾個沒有反應,反而有些尴尬,點點頭說:“前段日子我帶他們去豫園轉了一圈,回來後他們就在我家裏住,到了晚上我老婆聽見外面有響聲,像是什麽人在翻東西,把我搖醒後我也聽見動靜不小,還以爲是進了賊。就偷偷地往外看,還讓老婆報了警。可一開門看見是我一個親戚坐在地上,桌子上的瓶瓶罐罐都被砸了下來。滿手都是血,披頭散發的,我吓壞了,趕緊讓老婆打電話叫了120,後來救護車一來,醫生啥的剛進門就看見我那親戚突然從地上站了起來,發瘋似的又喊又叫,還亂砸東西就和電視劇裏那種神經病似的。幾個醫生也吓壞了,趕緊用皮繩子把她給捆了起來,拉上救護車後卻突然變老實了,我和我老婆一路跟着過去的,還有另外幾個親戚。奇怪的是到了醫院我那個親戚卻一下子變的正常了,還反過來問我們怎麽了,就像是做夢睡醒了似的。這後來吧,醫院的各項檢查報告都沒問題,我們覺着可能是夢遊了也就沒太上心,就讓其他幾個親戚多照看一下,晚上别讓她亂跑。這事兒過去了好幾天,晚上都挺太平的,可沒想到的是,昨天夜裏又出事兒了。昨天夜裏又兩桌客人比較鬧騰,等關門的時候都晚上十一二點了,回到家快一點了。這一推開門,就看見黑燈瞎火的有個人!我趕緊開了燈,就看見我那個親戚直挺挺地站在客廳裏,還是披頭散發的樣子,怪吓人的。我喚了她一聲,什麽反應都沒有。我就叫她趕快睡覺,她忽然看我,那臉啊,吓死人了,慘白慘白的。還有就是眼神不對勁,看我和看陌生人似的,還特别兇,像是要殺人。我當時也是害怕,就叫了一嗓子,後來我老婆還有親戚從屋子裏走出來。我那個親戚就失控了,想掐我老婆脖子,我見狀不好就上去把她拉開,沒想到她反過來又打我,嘴裏還罵人,說的話也很怪好像是什麽地方的方言,反正我是沒聽懂。再後來,我們打了110還有120,來了一大票人,現在我那個親戚住在醫院裏。一覺醒過來又像是沒事人。不過我和我老婆商量了一下,要麽就是有精神病,要麽……就是鬼上身……”
很少有人敢拍着胸脯說自己絕對不相信鬼神,這世界上也有很多事是人類還不知道的,所以遇到自己沒見過的事情會慌張,也會胡亂猜測這都很正常。
聽完宋老闆的話,我想了想說道:“你這形容的和鬼上身是有點像,這樣吧,明天我和胖子去看看你那個親戚,反正最近我倆也都在休息。”
宋老闆立刻喜出望外,連連點頭道:“那最好了,這頓飯我請了。”
“不用不用,宋老闆哪那麽客氣,都這麽多年老朋友了。”胖子假客氣了幾句,等宋老闆走後,洛邛問道:“山哥,是鬼上身嗎?”
“不知道,聽着像,是不是還得見了才知道。”在我看來如果是鬼上身也不是處理不了。胖子這家夥嘴上說着不用請客,結果臨到末了還點了倆菜打包帶走,酒足飯飽後出了聚福酒家,已經是晚上八九點了。
“他娘的,都喝成這樣了,還怎麽搭汽車?索性打個的吧,小洛走,咱們一路,先送袁鳳回去。山子,你呢?咋走?”胖子打了個酒嗝,拎着菜嚷嚷着問。
“我自己走,前面不遠就有汽車站,明天到聚福酒家碰頭,早上十點好了。”說完後我揮了揮手,叼着煙朝汽車站的方向走了過去。
這幾年,聚福酒家附近這一帶也熱鬧起來,前面兩大塊地方造了居民樓,都是一些安置戶搬進來,晚上也能看見不少年輕人出來逛逛。我沿着大馬路往前走,要穿過一條小弄堂,弄堂裏燈光還算亮,擡頭瞅見兩個人迎面走過來,我也沒在意。弄堂比較窄,快相遇的時候我側了側身子,準備先讓對面過去。對面兩個人也沒停,迎面走來,和我擦身而過的時候我先是聞到了一股濃濃的香粉味兒,接着又聞到了一絲絲臭味。
這種臭味和體臭不同,沒那麽強烈,可能也是被香粉給遮蓋掉了,但卻似乎并不尋常,腦海中下意識地搜索了一下,沒想到居然一下子給對上了!這一絲絲臭味就和屍臭有些像,但比屍臭要淡很多。回過頭,看見那兩個人都穿着大長風衣,戴着工人款式的短邊帽子,走路的樣子匆匆,顯得很神秘。
我覺着不太對勁,便開口喊道:“喂,前面兩位朋友,請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