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家門,一眼就看見坐在客廳裏做作業的慧智,五年後的慧智已經六年級了,馬上要上初中,個子蹿的很快,整個人看起來已經有種小大人的感覺。腦袋上也長出了頭發,隻是臉上的稚氣還在,而且這麽多年來還是吃素,不過雞蛋是吃的,怕他營養不良。
“大哥哥!”
他看見我習慣性地喊道,眼睛眯起來笑,雙目如同兩道彎彎的月牙。
“嗯,好好做功課,腰挺起來别彎着,寫字認真點啊,别草草了事。”
我随口囑咐了幾句,随後就往屋子裏走。
進了屋子後便瞅見胖子正滿面凝重地在和他叔叔商量事兒,我沒過去,坐在了洛邛身邊,小聲問:“咋的了?”
“好像聽說老爺子又病危了,醫院那邊這個月下第三次病危通知單了。說很懸,可以開刀但是開刀也有危險的。總之就是這回事,哎,希望老爺子沒事,老爺子這些年對我們可好了……”
洛邛這話說的我心裏也是微微一愣,老爺子曾經被我們看做是最大的支柱,說句實話,這些年在外打拼,有時候也會住在據點裏。可總覺得不安全,走到哪裏都有種被人盯上的感覺,但隻有見了老爺子,住在胖子家和自己家的時候才能真正安穩地睡好覺。仿佛那蒼老而滿是皺紋的臉上透出的堅毅會感染我們的心。
胖子和他叔叔走了過來,他叔叔見了我後點點頭道:“山兒啊,快坐,我給你倒杯水去。”
“叔,不忙的。老爺子情況咋樣?”
我急忙問道。
“哎,醫生說老爺子随時随地都可能有危險,身體機能已經在退化了,主要還是心髒問題比較大,左心房已經不行了。”
胖子撓了撓頭,滿面愁容,說話的時候眼睛裏有深深的哀傷。
我原本是想找他商量玄海的事,但現在這個情況我默默地将玄海的事壓了下去。
“放心吧,老爺子是好人,吉人自有天相。”
我寬慰了幾句,胖子點點頭道:“我去收拾點衣服帶到醫院去,你有啥事?”
“沒事,就是來看看。”
我搖了搖頭道。
“哦,那也不和你客氣了,我先幫忙去。”
胖子匆匆地走進老爺子那屋,我坐到洛邛身邊,低聲說道:“小洛,咱們有活了,但不能在這個節骨眼上帶上胖子,不過這活兒不簡單,我們兩個肯定接不下來,還得找人幫忙。你去幫我問問勇哥最近有空嗎?如果勇哥沒空的話,到時候再想辦法。”
晚上我回了家,人比較疲倦,本來還想陪老爹喝上一杯,但沒想到沾了床就一下子睡了過去,這一覺一直睡到晚上十點多才醒。打着哈欠頂着一頭亂糟糟的頭發,拉開房門開口便說道:“爸,對不住哈,比較累,睡着了,家裏有吃的嗎?”
可沒想到眼前客廳内坐着一個人,聽見我的聲音後慢慢轉過頭來,漂亮的臉蛋文靜的氣質,穿着一條淡藍色的百褶裙,上身是一件的确良的白襯衫。沒戴耳環但脖子上挂着一條細密的銀色項鏈。
我的第一反應是家裏怎麽來了個大美女?但仔細一看,眼前的這個人看起來怎麽那麽眼熟呢?好像在哪裏見過,這個人好像很眼熟……
“五年沒見了吧,巴小山。”
她歪着頭對我笑了笑說道。
我一怔,熟悉的聲音和熟悉的面容讓我一刹那間反應過來,吃驚地說道:“沈夢恬,你怎麽在我家?”
她的到來完全在我的意料之外,而且我也沒告訴過她家裏的地址。五年前我的無意和她的淡漠讓我們最後退回了熟人的位置。這幾年裏沈夢恬也換了工作,好像調到市區做老師去了,不再是慧智的老師,所以從那之後就徹底斷了聯系。
“我從崔震那裏要來了你家的地址,好久不見了,你沒什麽變化。”
她笑着說道,說實話我還是挺尴尬的,剛和雨蝶分身,整個人的狀态還沒調整過來,說是有些落魄都不爲過。
“呵呵,讓你見笑了,我洗把臉。”
剛說完我就躲進了旁邊的衛生間,稍微拾到了一下後走了出來,擦着臉上的水珠問道:“那你來有何貴幹?”
多年沒見,她卻特意上門來拜訪,肯定不可能想和我再續前緣,來的話肯定有事。
“我從許爺爺那裏聽說,你要去救我爺爺,請你帶上我。”
這話一下子就把我給說懵了,急忙擺擺手,思考了一會兒後才問道:“沈良業教授是你爺爺?”
“嗯,你不知道嗎?”
的确他們都姓沈,而且五年前我就知道沈夢恬家裏的長輩和許老先生是朋友,隻是我先前沒往這方面想,如今才恍然大悟,臉上露出吃驚之色。
“不行,我們幹的這活太危險了,肯定不能帶你!”
我急忙拒絕。
“那是我爺爺,我很擔心,而且有你們在我也不會有什麽危險。就帶上我吧……”
她的口氣很軟,如果腦袋不清醒的話很有可能就答應了。
我卻堅定地搖搖頭,這不是開玩笑嗎?帶她去玄海這麽危險的地方,我和洛邛如果不是因爲人情的話也肯定不會接這生意,那地方說句難聽的就根本不是人類的地盤,說是神界妖界還差不多。進去後我們就是入侵者,萬一出來個龍啊,鳳啊的,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不行不行。”
我急忙搖頭道。
“我爺爺小時候很寵我,他一直給我講很多關于妖的故事,還說妖是真的存在的,隻是我們看不見它們,它們也故意不讓我們看見。我小時候相信,可長大之後讀了書以爲自己長了見識,就和其他人一樣覺得爺爺瘋了。覺得爺爺将大部分的人生用在研究這種虛假的東西上市浪費時間,在他去玄海之前我還勸他,甚至和他大吵了一架。我說我不相信這世界上真的有妖,我更不相信玄海的存在,爺爺就說他會向我證明的。于是,就提前召集人手出發。如果不是我當時的沖動,爺爺等到許爺爺回來的話,那一定會很安全地返回。其實是我害了爺爺,我一定要把他安全地帶回來。巴小山,求你帶上我吧,我很擔心我爺爺。”
說話間她輕輕地攥住了我的手,眼裏噙着淚水,我心裏有些猶豫,但這份猶豫很快就消失了,帶她去是對她的不負責,也是對我和洛邛的不負責。帶上一個沒有任何戰鬥能力等同于托油瓶的女人,在玄海這麽危險的地方不是找死嗎?
“不行,你不用再說了,安心地在上海等着,不過我可以向你保證我會盡量把你爺爺帶回來的。請回吧……”
我下了逐客令,她還想說什麽,但我已經打開了大門示意她離開,悻悻然地走出了門。
“請你再考慮考慮。”
她留下這句話後離開了我家,關上門,一回頭看見老爹弄着一籠包子走了出來,說道:“又要出差啊?”
“嗯……”
我沒多說什麽,坐下吃包子,心裏卻在思考如果勇哥沒空的話,我該找誰幫忙。
但顯然沒那麽背,勇哥正好空閑,立刻答應了我的邀請,我們約了朱秘書見面,準備要點錢好好補充下裝備。
見面的地方就在之前見陳堂子的三福茶樓,靠近窗口邊的位子,等了十來分鍾後朱秘書帶着人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