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奇怪地問。
“哈哈,你名氣可不小,我認識你你不認識我。進來吧,後面的把門帶上。”
他招呼了一聲,讓我們進了屋子。
屋子前面是個天井,裏面堆滿了各種各樣的雜物,掃了一眼堆放的雜物之中有不少是符紙和桃木劍,都是辟邪驅鬼的法器。
“這屋子經常鬧鬼嗎?”
我奇怪地問。
“我是‘把門’的,這些東西是必須要有的。呵呵……”
他口中所謂“把門”的是行話術語,走陰人從陰路上回來後門必須一直保持敞開,這時候就會有一些不知死活的鬼魂想順着這條陰路來人間,就需要如眼前這個姓于的這般“把門”的人來處理,将這些鬼魂打回陰間。直到走陰人将鬼魂送回去後再回來,關閉陰路的出口爲止。
我們走進了内屋,整個房子是上下兩層的小閣樓,面積其實不大,但因爲是分層建築所以并不顯得狹窄,一樓的中央居然是一口井,井上蓋着一塊巨大的八卦布,頭頂上懸着一方銅鏡,正對着井口。
“屋子裏怎麽會有井的?”
胖子疑惑地問。
“這就是我所說的陰路,平時用帶法力加持的八卦布蓋着,封閉陰路的入口。上方的銅鏡也是爲了防止有鬼魂從下面跑出來。”鹿帆一邊說着一邊走到井旁邊,低頭像是在算什麽東西,随後開口問道,“我算了算日子,最近這三天下面鬼市會開,等一個月後我們回來的時候鬼市還會回到這個位置。所以這是我們比較好的選擇,先探探路吧。于哥,你把銅鏡翻過來,我将布掀開。”
說話間,兩個人便忙活起來,銅鏡翻轉過去後,姓于的男子從櫃子裏拿出一把完好的桃木劍和幾張符紙在一旁守着。
“一會兒如果有鬼魂沖出來,麻煩你們也幫忙收拾一下,别讓它們沖入陽間。”
鹿帆回頭囑咐了一句,我點點頭後他雙手抓住八卦布随後猛地掀開,一股巨大的陰氣化作風吹過我們的臉,水井上的封印打開的一刻,立刻有兩個灰色的影子從下面沖了出來。
“小心,有鬼魂出來了。”
姓于的男子高聲說道,随後将桃木将刺穿符紙往前點去,卻見兩個灰色的影子顯得非常敏捷,輕巧地避開後了刺過來的桃木劍,緊接着朝大門口的方向飛去。
“别讓它們跑出去了!”
鹿帆大聲喊道,站在門口的胖子臉色一正,張開嘴一聲大喝,雙肩陽火猛然間燃燒起來,緊接着化作炙熱的陽氣撲面而來,兩個鬼魂受不了如此可怕的陽氣攻擊,不得不向後倒退,再回頭的時候,我一拍腰間的紅色葫蘆,手指輕輕在葫蘆口一抹,對着兩個鬼魂伸了過去,兩道灰色的影子尖叫着被收入了葫蘆内。
我捏出一張符紙重新貼在了葫蘆上,挂回了腰間。
這一前一後我和胖子都沒費什麽力氣,也就幾分鍾時間,鹿帆和姓于的愣了片刻,随後說道:“兩位真是好功夫!”
“不用客套了,這條陰路能用嗎?”
我開口問。
鹿帆急忙走到井邊上,從懷裏摸出了兩個石頭,往地上一放,接着鹿帆掏出兩根香在石頭面前點燃,煙徐徐飄起,左邊的石頭忽然微微動了動,鹿帆急忙鞠了一躬後說道:“兩位守門大人,是我啊。”
我有些奇怪,這看起來像是在和誰說話,難道是石頭裏有什麽東西?
聽見鹿帆的話後,沒一會兒石頭中就傳來了奇怪的聲音,嘀嘀咕咕說了半天我是一句也沒聽懂,洛邛奇怪地問:“這說的是啥話啊?我咋一個字都沒聽明白呢?”
“聽不懂就對了,這是鬼話,除非修爲很高的惡鬼才能口吐人言,一般人死後鬼魂就說的是鬼語了。尋常人甚至連這聲音都聽不見,我們能聽見但聽不懂,不是學了就懂的,這裏面有關竅,需要有人教了秘法才能懂。”
走陰人這點上的本事我是挺佩服的,據說鬼語很難學,沒有天賦和毅力的人連最簡單的話也聽不懂,這點上鹿帆還是很厲害的。
“行,我知道了,多謝兩位,這是好處。”
說話間他拿出了幾張冥币給燒了,兩塊石頭這才停止了抖動,恢複正常後被鹿帆收了起來,站起身來說道:“我問過在陰間的關系,它們說可以正常進去,但最近進陰間的人數量比較多,所以過路費要收的比過去高。”
我抿了抿嘴唇,進出陰間的人比過去多?難道是和義紮鬼王妹妹出逃的事情有關系?
“好,錢不是問題,關鍵是能順利進出。”
“那行,我準備妥當後給你們打電話,也就這三四天裏了。”
出了院子,我坐回了車上,胖子正發動汽車呢,我忽然想了想說道:“胖子,你送我去三福茶樓,然後你們就先回去吧。晚上我們在聚福酒家碰頭。”
胖子一怔,有些驚訝地看着我問道:“去那裏幹什麽?”
“問點事兒。”
三福茶樓是上海早期最正規的茶樓之一,九十年代去的人已經很多了,在一段時間甚至成了某種流行符号,我在裏面有個老位子,隻要去了老闆一定會給我開這個老位子,讓我見一個老朋友。
茶樓内很熱鬧,上海在這點上特别神奇,馬路對面就是個特别安靜的咖啡館,而馬路這邊就是熱熱鬧鬧的茶樓。馬路那邊的咖啡館裏是小資生活,看着書吃着蛋糕。馬路這邊的茶樓裏卻是拎着鳥籠,打着撲克牌熱火朝天的模樣。
進了茶樓的門,夥計上前招呼我,我笑了笑道:“老位子。”
夥計估計是新來的一時間沒反應過來,直到領班走了過來,将我帶到了靠近窗戶旁邊的位子上,随後說道:“我請他去。”
旁邊的夥計奇怪地問道:“那位子一直空着,爲什麽他來了就能坐?”
“他可是我們老闆的恩人,你别多問了,快端盤子去。”
大約是在兩年前,我一次來三福茶樓和人談生意,離開的時候看出他們老闆被冤魂附體,嚴重影響了福祿壽三光,甚至開始出現幻聽和精神狀态上的問題,我幫他把這冤魂給驅走了,他因此特别感謝我,這個位子就一直留着。
等了半個小時,一個戴着藍色工裝帽,戴着墨鏡的男人走了進來,手上拿着木頭的拐棍,摸索着走到了我的桌子旁邊,嗅了嗅鼻子後說道:“好茶,就你知道我好這口,是上好的鐵觀音是吧,這股子香氣,好啊!”
我笑了笑說道:“無事不登三寶殿,請你喝茶,你可得幫我忙。”
他放好拐棍,喝了口茶後指了指我說道:“你啊,每次都是有麻煩的時候才想到我。好了,說說吧,這次找我啥事?”
“昨天晚上有人偷襲我。”
我開口道。
“那不是很正常嗎?你小子現在名聲這麽大,有人偷襲也很正常。”
他不以爲意地說道。
“我繳獲了對方使用的兵器,看起來像是漁郎三島的武器,但是我和他們也無仇無怨,爲什麽漁郎三島的人要對付我?”
對面的人笑了笑說:“因爲串行了啊,他們也在辦你要辦的事兒,所以自然會對你下手。”
“你是指,義紮和墨陽的那檔子事?他們也接了這活?”
我皺着眉頭問。
“當然,而且我還知道爲什麽鬼王和鬼差要聯姻,這裏面可有不少你沒想到的内幕。”
我一怔,旋即給他的杯子裏斟茶,笑道:“那還請妙珠仙算的您指點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