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過了,人不是我殺的,還需要我解釋多少遍!”
燕英滿臉不悅地喊道。
“你是最有嫌疑殺人的,除了你,我想不出還有其他人會做這種事。”
鍾勇簡單包紮了一下傷口,在和彧猴那麽激烈的打鬥之後他居然沒受什麽重傷,在我看來簡直就和奇迹一般。
“我已經和這小子解釋過,我和她曾經親如姐妹,就算她染上毒瘾跟着那個混蛋厮混,我也沒有放棄過她,難道我說的不夠清楚嗎?人不是我殺的!”
她扯着嗓子喊了起來。
我和鍾勇互看了一眼,想了想後說道:“那你知道誰可能殺了她嗎?”
“我怎麽知道!如果你們沒有明确的證據就不要亂抓人。所有這些事都是你們搞出來的!現在我的猴子不見了,馬戲團内也一團糟。要是被客人知道我飼養這麽危險的東西,還讓它表演的話,那以後我也别想在這個圈子裏混了。”
燕英的憤怒我多少可以理解,其實鍾勇如此盲目地動手我一開始也是不贊成的,不過人家一副幹練老道的模樣,我也自然不能多說什麽。
“既然如此……”
正在鍾勇要說話之時,旁邊的燕英忽然喊道:“等等!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麽了?”
“我知道是誰殺了她,我知道了!是齊東這混蛋!”
燕英這話反而把我給弄糊塗了,齊東怎麽會殺自己的姘頭?而且還是當着那麽多人的面,這不是給自己找麻煩嗎?
“你這是禍水東引吧,把自己的髒水潑在别人身上。”
鍾勇冷笑着說道。
“放屁,老娘沒那麽惡心。雖然我讨厭齊東,不過有一說一,我是有原則的。我這麽說他不是無憑無據,大約在半年前,有一次我經過他的帳篷,聽見他們在吵架。好像齊東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被我朋友給發現了。我朋友其實也不是真心喜歡他,隻是女人尤其是像我們這樣四海爲家的女人總想要個依靠。如果這個依靠靠不住了,自然要往錢上靠。我朋友想問齊東要一筆錢,可齊東不願意給。我朋友就說要把他當年做的事揭發出去,兩個人因此吵的很兇。”
燕英這裏提到的所謂當年的事,我其實之前在偷聽的時候也聽見過,現在更加好奇,忍不住問道:“當年的事?當年什麽事?”
燕英一怔,沒有繼續說下去,但神色有些驚慌,顯然是知道内情的。旁邊的鍾勇冷笑一聲說道:“你要是不說的話,可洗不清自己的嫌疑。”
燕英皺了皺眉頭,接着揮揮手說道:“好吧,反正也不怕告訴你們。我是最早跟着齊東的人,之前也和這小子說過了。這麽多年跟下來,我多少也知道一些他的秘密,齊東有個堂弟叫周南,其實一開始他們倆是合夥辦的馬戲團。他弟弟家裏有些錢,當時自己也開了幾個小店鋪,但國家那會兒還不是很鼓勵個體戶創業。所以他就尋思着和齊東一起辦馬戲團,變相賺錢。這也算是文藝工作,國家也管不上。我剛進去的時候見過他弟弟,也不是什麽正派的人,腦袋精明,心腸也不是很好。後來馬戲團開始賺錢,團裏就經常傳出他和齊東吵架的傳聞。聽說是他弟弟覺得自己是出錢最多的,所以應該占大頭。但齊東覺得自己是安排表演,招人訓練的主管,應該拿的比較多。甚至有幾次吵架都在我們這些打工的人面前。可奇怪的是,在幾次争吵後有一天早上,我們幾個人去早訓,可進了大棚子才發現,他弟弟居然死了!”
聽到這裏,我不由驚訝地問道:“死了?怎麽死的?”
“後來警察同志來調查了一下,最後下的定論是他晚上喝多了,爬上鋼絲繩,最後自己摔下來摔死的。不過很多人都說,其實是齊東幹的,但一直沒有證據,苦苦調查不出個結果。不過好幾年後,在我朋友和他好了之後,有回我倆晚上小酌一杯,我朋友不勝酒力,喝多了就含含糊糊地說。齊東有此晚上做噩夢,嘴裏喊着什麽‘弟弟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想殺你’之類的話。我想,這應該就是齊東的把柄。”
聽到這裏,很多疑惑之處也算是解開了。我和鍾勇對望了一眼,如果燕英說的不是假話,那齊東的嫌疑的确很大。自己要拆夥,又在外面有了女人。舊情人以此要挾,他就找了機會痛下殺手。而且本來魔術箱就是他設計的,要殺自己的舊情人并非難事,隻是借了我的手罷了。
“不過這也隻是你的一面之詞,如果沒有準确的證據,那你還是有嫌疑的。”
鍾勇這話雖然冷酷,但并非無理。
“嘿!你是認定了老娘殺人是吧?反正你也沒證據證明就是我殺的,等你有證據了再抓我!這還是我的帳篷,滾出去滾出去!”
燕英下了逐客令,我和鍾勇被趕出了帳篷。帳篷外面圍着一圈馬戲團的人,一個個瞪着眼睛看我倆,顯得不那麽友善。
“還是走吧,此地不宜久留。”
我低聲說道,可等我倆才走到馬戲團的門口,沒曾想齊東就站在大門口。笑臉盈盈地望着我們,鍾勇在我耳邊囑咐了一聲小心,随後走了過去。
“兩位還請恕我眼拙,不知道兩位是何方神聖?是哪個部門的?”
齊東笑着問。
“我們替衙門辦事,具體的你最好别問。怎麽?當着我們的路,不讓我們走?”
鍾勇開口問道。
“那倒不是,不過我看兩位一定是來調查我女搭檔之死的,要是有哪裏我能幫的上忙,請一定要開口。”
齊東估計是來試探我們調查的進度,這麽做并非上策,反而引起了我的懷疑。
“暫時沒有你能幫忙的地方,若是有的話,我們會找你的。”
鍾勇撂下一句話,拉着我走出了馬戲團。我回頭看了看齊東,這家夥怎麽看都不是好人。
出了馬戲團,回到小皮卡内,鍾勇卻沒有要走的意思,反而靠在椅背上眯縫着眼睛閉目養神起來。我奇怪地問道:“勇哥,咱們不走嗎?”
“當然不走。”他點點頭說,“你也休息會兒,等天徹底黑了,馬戲團全都休息了,我們再進去。”
“還要進去?抓燕英嗎?”
我奇怪地問。
“不,而是去探一探齊東的底。這家夥的确可疑,估計是有問題的。不過我們白天已經打草驚蛇了,現在得等蛇重新安定下來再動手。對了,你要是餓的話,出去自己整點吃的,不用幫我帶了。”
他說完後,搖下窗戶,點了根煙不再吭聲。
我在副駕駛上坐了一會兒,又睡不着又無聊,而且肚子還真有些餓了,便推開車門走了下去。這附近我記得前面轉彎處有個包子鋪,買倆包子充饑一下也好。
那會兒我連個錢包都沒有,三塊兩塊的,糧票什麽的都裝在口袋裏,也不怕丢了,本來就不是有錢人。你見過哪個窮叫花子怕人偷的嗎?
轉了個彎,不巧,包子鋪已經關門了,我瞅了瞅四周也沒見到個小賣部開着。更沒看見小飯館,悻悻然地往回走,沒想到才走了幾步迎面有人跑了過來,跑的還挺急的,看模樣和穿着打扮像是個姑娘。
我正奇怪呢,她忽然轉頭和我對了一眼,我頓時呆住了。
“怎麽會是你?”
我吃驚地說道。
女子聽見聲音定睛望了過來,同樣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雨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