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微有些驚訝地說道。
“我正好在附近辦事,嗯……看你的樣子,似乎又受傷了?”
他瞧了瞧我,微笑着說。
“你不知道?”我奇怪地說了一句,但才說出口就覺得有些不妥。因爲我并不能确定那天出現救了我的人就一定是雨果。
“知道什麽?你受傷的原因?哈哈,莫不是你上了哪個有錢有勢人的千金被打成這樣的吧,要真是如此的話,或許我還能知道。”
雨果說完裂開嘴笑的更歡了。
我尴尬地搖了搖頭,他走到我身邊,低聲道:“忙不?不忙的話,一起去喝一杯。”
“不了,我還有事兒,有機會的話再一起喝酒。對了,你電話給我下,等空下來了我打電話給你。”
我正說着,卻瞧見他已經慢慢走遠,估計是沒聽見我的話,沖我揮了揮手朝遠處走去。
“小山,你在和誰說話呢?”
正在此刻,身後突然傳來說話聲,猛地回頭一看,胖子正杵在我身後。
“一個朋友,走遠了。”
“哦,行禮我幫你拿吧,先回去,老爺子包了點三鮮餡的肉包子,等你嘗嘗呢。”
胖子說話間提起我的行禮就往前走。我下意識地回頭看了一眼,卻已經不見了雨果的蹤迹,自言自語道:“走的還挺快啊。”
胖子家現在可真是熱鬧,慧智小和尚、我和洛邛是先前就住進來的,現在又多了崔小小這麽個小鬼,原本挺安靜的生活現在變的鬧騰起來。
關于崔小小,我倒是很疑惑,這疑惑來自兩方面,第一方面是爲什麽它能和我正常說話,就算是老婆子手下其他道行修爲高深的小鬼都做不到如它這般流暢地說話。第二方面是老婆子既然已經死了,那照理說被她束縛住的小鬼應該也會獲得自由。被囚禁了那麽久,幸存下來的崔小小早該沉入陰間找機會投胎了。
酒足飯飽後,我拉着胖子說道:“胖子,咱們這麽留着小小也不是事兒,人鬼畢竟殊途,不能共存。再說了養小鬼這事兒要是被韓前輩或者許老先生知道了,那肯定要教訓我們。我看,找個機會把小小送走吧。”
“送走,送哪兒去啊?”
胖子微微一怔,奇怪地問道。
“投胎啊,陰間啊!”
“不行不行……”沒想到胖子聽了我的話,這腦袋搖的和撥浪鼓似的,一個勁地說不行。
“咋的了?還舍不得了?”
我奇怪地問。
“怎麽說它也幫了咱們那麽多忙,要不是它,興許咱們還鬥不過那老婆子。陰間投胎少說得等上幾年,那地方鬼怪受盡折磨,我們也不能坑它啊。”
胖子是心軟了,一開始嘴裏喊着不要它,現在卻成了最喜歡它的。
“算了,這事兒先擱一擱,等我找個兩全其美的方法。不過你還是少和小小接觸,你雖然陽火旺,而且練過神打,身上有仙家護體,但畢竟不請法童上身的時候就是個凡人。若是你的福報都被小小吸去了,那将來苦的是你自己。”
這事兒上我想的很清楚,感恩歸感恩,但不能真的讓自家兄弟折在裏面。
晚上躺在床上,理了理思路,手頭上有兩件要緊事要做,都和猴子有關。馬戲團的事兒和彧猴的事兒得雙管齊下,我和胖子必須分下工,我專管馬戲團的殺人案子,胖子和洛邛追查彧猴下落。胖子晚上吃飯時候提了一句,最近來上海追彧猴的圈中人不少,唐先生那邊的人也來過電話,催促我們加緊動手,别被其他人搶了先。
伸手往床頭櫃上摸,煙盒應該就放在上面,但摸了半天都沒拿到。奇怪地轉頭一看,居然看見崔小小的小木偶停在我的床頭櫃上,正轉頭看着我。背脊突然一陣發涼,吓了我一跳,從床上坐了起來。黑暗的房間内,一個小鬼無聲無息地靠近你,想想就不是什麽好事。
“小小,你在我房間幹什麽?”
我尴尬地笑了笑,問道。
它望着我,片刻後聲音裏傳來笑聲,朗聲說道:“老爸讓我來告訴你一聲,明天早上會下雨,出去記得帶傘。叔叔,你繼續休息吧。”
說完,小小跳下了床頭櫃,一陣淡淡的陰風吹過,将房門打開,它離開了我的房間。我看了看床頭櫃,在小小剛剛矗立的地方,旁邊放着一把閃着寒光的水果刀……
第二天,大清早飄着淅淅瀝瀝的小雨,我撐着傘站在後面一條街三單元樓前,沒一會兒,抽着煙的鍾勇就順着樓梯走了下來。
“來的夠早啊,小子。”
他打了個哈欠,身上依然是那股濃濃的煙味。
“一大清早就抽煙,對身體不好。”
我皺了皺眉頭說。
“不用你管,你隻要一門心思查案就行。今天我們查哪裏?昨天我這邊的情報人員說,他們請了人招魂。可惜沒成功,招魂的人說這女人的魂魄被鎖住了,出不來。”
鍾勇帶着我往前面走,走到了他那輛小皮卡旁邊。
“鎖住了?什麽意思?”
我也是第一次聽見這種事兒,奇怪地問。
“就是有人困住了她的魂魄,不讓她出來。上車……”
我坐進副駕駛,想了想後說道:“我想先看看屍檢報告,你能弄到嗎?另外,還想進那個馬戲團轉一圈,總感覺那個馬戲團有很大問題,突破口應該就在馬戲團裏那頭我看見的巨大猴子身上。”
“沒問題,我們現在就去拿屍檢報告。”
我想先從屍檢報告上找到一些突破口,事實證明,我是對的。我先前一直認爲她的死應該是魔術失誤,被我用劍刺死的,但屍檢報告上居然顯示這個女人是窒息而亡,這一點太奇怪了。難道在那個狹小的魔術箱子裏,它是沒辦法呼吸的嗎?
“窒息死的?”
我頗爲吃驚地問。
“嗯,屍檢報告不會作假,要看屍體嗎?”
鍾勇又問,我一頓,據我了解屍檢報告出來後,屍體就會交還給當事人的家人。
“屍體都被你們扣下來了?”
我驚訝地問道。
“嗯,走吧,帶你看看屍體去。”
太平間内,一個黑色的袋子平放在我面前,法醫是個矮小的老頭,很瘦,面容嚴肅。站在屍體袋子邊上,看了看我和鍾勇後也沒說話。将手套和口罩丢了過來,我也是殺過人的人了,原本以爲自己見個屍體沒什麽。卻沒想到,當這具已經不算完整的屍體出現在我面前時,還是面色大變,屍體特殊的味道,不是腐爛也不是惡臭,但就是讓人惡心的那股味道透過口罩撲面而來。我捂着嘴巴朝後退了兩步,鍾勇瞄了我一眼,冷笑了一聲,将點燃的香煙放在我面前,在我鼻子前面轉了一圈,聞到刺鼻的煙味後卻将我那股惡心的感覺給消除了。
“第一次看見屍體?”
他問道。
我搖了搖頭,鍾勇也沒多問,走到屍體旁邊,指着屍體的臉說道:“很明顯是窒息身亡,從面色以及脖子和喉部的顔色就能看的出來。”
我在旁邊微微點了點頭,強忍着不适圍着屍體轉了一圈,随後說道:“感覺,好像比活着的時候看起來陌生了很多。少了一股神……”
“那當然,魂沒了,哪兒還有什麽神。”
“嗯……這是什麽?”
正在此時,我眼睛瞄到了屍體頭發上夾雜着的什麽東西,走上前去,皺着眉頭伸出手從屍體頭發内拿出了一片很小的黑色東西,放在眼前看了看,感覺像是樹葉子,黑乎乎的,隻有小半個指甲蓋這麽大,非常不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