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我們檢查一下其他的屍體。”
我習慣性地向周圍的人喊道,法醫卻愣了一下,奇怪地看了看我。
這時候我才想起自己的身份今非昔比,趕忙笑着說:“我是對他說的,磚頭,我們該打掃其他地方了。”
其他的屍體我全部檢查了一遍,令我吃驚的是,正如我所想的那樣,所有屍體的内髒都被啃食過,并且缺少了幾塊。
“爲什麽鬼要啃屍體?”
回到牢房的我找機會撥通了珠子的電話,開口就問道。
“這個情況比較特殊,但過去發生過,之所以惡鬼要啃食屍體,有兩種表現,第一種是惡鬼啃食屍體的外表,包括血肉和骨頭,出現這種表現,是因爲惡鬼還沒意識到自己的轉變,多出現于剛死之人化作的惡鬼身上。他們不認可自己已經死去的事實,所以不停地啃食屍體,但屍體一般會出現大面積的破壞,但血肉不會變少,因爲惡鬼無法吞咽,最終隻能吐出來。第二種表現是惡鬼啃食屍體的内髒。”
珠子說的第二種情況和我所看見的對應了起來,我立馬追問道:“是的,我遇到的就是第二種情況!”
“出現第二種情況,一般是惡鬼聽從某種命令。可能來自其侍奉的主人,這個主人可能是更強大的惡鬼,也可能是捕捉并且降服他們的人類。而它們也不會真的吃掉内髒,隻是挖走一部分,帶給它們的主人。所以如果要對付這些惡人的主人,那以此爲線索,順藤摸瓜是個方法。你小子,那邊情況如何?”
珠子問道。
“我發現一些應該是侍奉梵邏鬼的殉嬰,大部分的屍體都是被這些殉嬰殺死的,它們吞食了一部分内髒。如果按照你的說法,那這些内髒就都交到了梵邏鬼手中。可用内髒有什麽用?”
我奇怪地問。
“可能會用來進行某種儀式,中國很多邪法都會用到内髒之類的東西。人身體的内髒大多比較髒,藏污納垢陰氣彙聚之處,所以用内髒做儀式的一部分,往往會有奇效。這幾天我也幫你查了查梵邏鬼的事,能消滅梵邏鬼的方法有兩個。第一,有涽亞這種級别的大前輩出手幫忙。或者有名滿天下的那些法器,第二,召喚判官鬼差,用偏門将之降服。不過這麽做風險很大,如果被判官或者鬼差發現它們被你所用,極有可能在盛怒之下将你的魂魄也一起帶走。”
珠子說的第二種方法和胖子上次說的基本一樣。
“知道了,多謝。”
我挂了電話,這一回看來隻能拼一把了,首先要想辦法利用殉嬰找到那頭梵邏鬼,确定它所在的位置後,在附近擺陣請鬼差現身,然後讓鬼差降服梵邏鬼。整個計劃已經有了雛形,還缺的部分在于獄長是不是能幫我搞到我要的法器,另外就是怎麽找到躲藏起來的梵邏鬼。
老區中,我低頭拖地,殉嬰跑動的時候無聲無息,但根據《山野怪談》的記載,殉嬰習慣沿着牆角奔跑,所以在牆角灑下一些黑土,在夜裏就有可能記錄下殉嬰奔跑的路線。不過在老區這麽大地方撒土,怎麽着也不是一個下午能完成的,而且說不定還會被某些不開眼的家夥給掃了,要完成這任務,還得找人幫忙。
“我要見黑虎哥。”
我提着裝有黑土的袋子站在黑虎老頭的牢房門口,人家牢房的門都是關死的,隻有黑虎的牢房大門虛掩着,不過兩邊站着好幾個獄警,八成是不敢惹他,又怕他跑了。
“什麽事?”
牢房裏有個人問我。
“見了面再說。”
我有種自己馬上要見的人是座山雕的感覺,隻聽見門後的人回頭喊了一聲:“外頭嫩雛,要見真神。”
“灌着!”
又聽見門裏面有人喊,随後牢房門被拉開,我看了一眼獄警,提着袋子走了進去。
裏面地方不大,不過站着不少人,黑虎老頭坐在床上盤着腿,手上也不知道在盤什麽東西,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
“小子,要見我?”
黑虎老頭問。
“是。”我說話間将黑土袋子往地上一丢,指着袋子說道,“這袋子裏的黑土你讓手下灑在老區的路上,每個地方都要灑。”
“啥用?”
黑虎老頭問。
“能探鬼怪行蹤,我明日來看,也許能靠這黑土找到那惡鬼的蹤迹,也就能報仇了。”
我如實相告,也沒隐瞞,黑虎老頭點點頭道:“好,我讓兄弟照辦。”
對方答應後我便點頭說了聲謝謝,準備離開,真不想在這個地方多待,看着像是英雄堂其實也都是不怎麽幹好事的家夥。
沒想到我轉身剛要走,後面的黑虎老頭忽然說道:“監獄長那小老頭的事,你知道嗎?”
我一怔,監獄長還有事?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不知道,黑虎見了冷笑一聲說:“年前他就接到調令,估計就在這一兩個月,新的監獄長就會來接他的班。這事,你不知道嗎?”
他要走?我愣了一下,雖然有些奇怪,可卻覺得和自己沒什麽關系,我這幾天估計就會和梵邏鬼打起來,隻要在他調離前處理了鬼怪的事兒,我和磚頭就能順利被保釋,他走不走和我沒啥關系。
“我不知道,而且和我也沒啥關系。”
我無所謂地說。
“小子,你難道不覺得奇怪嗎?我在這老區裏待了這麽些年,一直沒有出過這麽奇怪的事。但偏偏在他要調離的時候就出了惡鬼的事,難道就真的和監獄長沒關系?”
他這話說的也有蹊跷。
“現在還不好說,我不下妄言,明天我還會來。告辭……”
說完轉身離開。
吃晚飯的時候,老鼠和我們坐在一起,磚頭正和他聊天呢,我随口問了一句:“監獄長要調離了啊?”
“嗯,聽說接任的人是從南京那邊過來的。”老鼠果然知道一些内幕消息,接着卻撇嘴笑了笑。
“你笑什麽?”
我奇怪地問。
“咱們現在的監獄長年輕的時候可有不少故事哦,我聽過去幾個老犯人說,二十來年前,也就是這監獄在解放後被接收過來後,他就來當監獄長了。當時,咱們這個監獄還是有女号的,現在我們的新區就是女号。聽說,當時監獄長和一個女犯人搞上了!”
老鼠說到這裏的時候我才開始在意,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我隻能說這些都是沒根據的傳聞。聽說,當時監獄長是有孩子老婆的,和女犯人搞上後,那個女犯人要挾他,讓他幫忙把自己弄出去。但監獄長沒答應,而且女犯人要是出去了還了得?他不來個家破人亡才有鬼呢,所以後來找了個機會,把女犯人給弄死了!幾個老犯人說,當時這女犯人被活埋在地裏,後來還有人在上面放了把火,燒的時候叫的奇怪,火焰飄出來的煙就和雪似的,你說怪不怪!”
老鼠的話像是一道閃電在我腦海中亮起,黑煙如同黑色的雪,被活埋的女犯人。
這個女犯人本來就是戴罪之人,又是被害死的,死後屍體沒人悼念,福報是一點都沒有。下了陰曹,肯定會受盡折磨,如果它從陰曹逃了出來,那必然就是梵邏鬼!
如果我猜測的不錯,這個女鬼就是梵邏鬼,而它其實是來向監獄長報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