擡起頭卻看見了沈夢恬,有些詫異地問:“你怎麽在這裏?”
“我和爸媽說了,今天來許伯伯這裏玩,住幾天。我爸媽沒有反對,正好能幫一下你的忙,這些資料我幫你看。”
她從我旁邊拿過一疊冊子,坐在了身邊低頭專注地看起來。
柔和的燈光映襯着少女的側臉,精緻的面容,如同白玉般光滑的皮膚,那散發出來淡淡的書卷氣,讓人感覺清新舒服。
“嗯?怎麽了?”
她似是感覺到了什麽,奇怪地轉頭問我。
“沒什麽,就是覺得你這麽看挺漂亮的,雖不能說是沉魚落雁,不過也可以稱爲柔光玉面了。”
爲了避免尴尬,我故意調侃了一句。
“對了,我聽崔震說你母親和你父親是離異的,現在從香港回來了,那你爲什麽不和她去香港呢?”
這姑娘還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我不想提這事兒,可她偏偏抓住這一點問了起來。
“沒什麽,她對我而言更像是陌生人,我并沒有讨厭她,也說不上喜歡。我的性格就是這樣,如果我曾經拼命想得到的東西沒能得到,那麽如果有一天這件東西送上門的時候我就肯定不會要了。我小時候很希望她能陪着我,見證我的成長,但可惜她沒出現。現在我不需要她出現的時候她卻突然來了,還說要給我美好的生活。我不稀罕……”
我聳了聳肩,說的也都是真心話。
“哦……那如果,我是說如果你母親将來遇到麻煩,你也知道現在你和崔震他們做的工作比較特殊,有很多普通人解決不了的麻煩,如果你的母親遇上了這樣的麻煩,那你會不會幫忙呢?還是見死不救……”
沈夢恬問的時候還有些尴尬。
我卻大大方方地說道:“畢竟是她生了我,我叫她一生娘,雖然不跟她走不拿她的錢,但她遇到麻煩我肯定會幫忙。好了,我要看資料了,這裏還有些書可以翻閱,我們尋找的資料越多,那我對你們學校的學生的情況就了解的越多。對了……你明天能不能安排我去見一見你們班級那個最初生病的孩子,我想看看他的家長。”
“我知道他家的地址,但去了幾次都沒人幫我開門,倒是可以帶你去。”
沈夢恬點點頭答應了下來。
書庫裏的資料還是有限的,我們能找到的畢竟少。
“我來和大家說一下整理出來的資料,首先,我們可以斷定學校内有三個靈異鬼怪。第一是黑色粘稠狀,眼睛爲紅色的黑影。第二是足以上人身,并且能控制人的鬼怪。第三,是日本兵的鬼魂。前兩個目前還沒找到出處,第三個則基本可以确定是陰陽師在抗日戰争時候的産物。結合班級裏出現的一些小孩兒忽然變冷漠的情況,暫時還沒辦法對應上。現在我們要查的話,要兵分兩路,今天我和沈夢恬去最初發病的孩子家裏探訪一下,另外胖子和洛邛你們兩個去一次韓前輩那裏問問看過去是不是有類似的情況。”
胖子一聽我的部署就有些失望,原本以爲今天還能與沈夢恬獨處一天。
我坐在值班大爺的門衛室等沈夢恬下班,白天天氣還挺好的,可沒想到下午的時候天空就有些變了,空氣裏也挺潮濕的,看着像是要下雨。
“上海最近天氣變化挺快的,你看看,這就像是要下雨了。”
門衛大爺笑呵呵地說道。
我點點頭,正在此時沈夢恬從學校裏走了出來,遠遠看見我便笑着招了招手。我正要走過去的時候,身後門衛老大爺卻偷笑着說道:“這姑娘人不錯的,和你也挺般配哈。”
我尴尬地跑了出去,倆人碰頭後朝校門外走。
“最初生病的孩子叫李金泉,家裏的背景我今天詳細了解了一下,父親原本是碼頭的裝卸工人,母親是農民,但前幾年碼頭發生事故,他父親在事故中被壓斷了脊椎,現在神志不清地躺在家中,基本靠流食生活。母親這幾年很辛苦,文化程度都不高,也就隻有小學畢業。家裏在學校南邊的村子裏,你跟我走吧,我認識。”
之前胖子他們調查的幾個家庭似乎也都并非幸福富裕,這莫非是巧合?我走了兩步後奇怪地問:“對了,李金泉人呢?要不直接讓這孩子帶我們去家裏呗。”
沈夢恬卻轉過頭輕聲說道:“他已經兩天沒來上課了,就算你昨天不提出來,今天我也要上門家訪。”
兩天……那不就是之前我們夜探學校的時候?怎麽在我們夜探學校之後他就請假了?這時間點也壓的太準了吧。
倆人坐了兩站公交車,下來後對面就是村子,此時天空已經徹底陰沉了下來。公交車從我們背後緩緩駛離,擡起頭遠遠看去,村子上空覆蓋着厚重的烏雲,巨大的陰影投射而下,仿佛整個村莊都處于一隻可怕的大手下。
即便還沒走進去,但我已經能感覺到壓抑的氣息,沈夢恬老師正要往裏面走卻被我一把拉住,她回頭奇怪地看着我,聽見我低聲說道:“小心點,這個村子不對勁……”
沿着村口的小路往裏面走,小路兩邊完全沒有雜草,還沒到村口我就注意到,村子四周的樹木似乎都枯死了,低頭看了看田地。莊稼人以農田爲生,自然應該料理好,但此時我看見的田地卻也枯死了大半。
毫無生氣,這個詞用來形容眼前的景象那是再合适不過的了。
走進了村子内,看見幾個男人正站在路邊抽煙,其中一個穿着套鞋,另外兩個則都是農民打扮,原本正聊天呢,但一見到我們進了村子就立刻停下了交談,反而盯着我們看。
“沈老師,你之前幾次來也是這樣的嗎?”
我奇怪地問道。
“差不多,他們好像不怎麽喜歡外來人,不過應該不會傷害我們。前面就是李金泉的家,我們快走吧。”
就連沈夢恬這樣的普通人都感覺到不對勁,說話語速明顯變快,而且催促着我往前走,這足以說明這個村子的陰沉。
李金泉家是一個大院子,兩棟并排打通的平房,院子周圍圈着籬笆,木頭門鎖着,我透過籬笆往裏面看了一眼,似乎過去種過植物但現在都已經枯死了,也沒有養雞或者狗,這在農村很少見。有這麽一個大院子的話,普通老百姓都會養些動物。
“有人在家嗎?我是李金泉的老師,我來家訪。”
沈夢恬站在門口沖裏面喊了起來,但好半天都沒有反應,房子裏也黑乎乎的,看起來沒人在。
“我是沈夢恬老師,李金泉已經兩天沒來上課了,家裏有人嗎?”
沈夢恬繼續喊話,我則朝着籬笆旁邊走了過去,慢慢繞到了兩棟平房的側面,仔細一瞧,似乎有個人坐在窗口,但窗簾半遮半掩的看不真切。
“好像還是沒人在家,他們會不會帶着李金泉去外地了?”
沈夢恬無奈地說。
我搖搖頭,試着靠在籬笆上往裏面張望,定睛仔細瞧了瞧,随後回頭喊道:“家裏有人,李金泉就坐在窗口。”
聞聽此言,沈夢恬急忙走過來,順着我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瞧見了坐在窗口發呆的孩子。她急忙喊道:“李金泉,我是沈老師,你幫我開開門!”
但李金泉完全沒有反應,像是木偶一般。
“好像病情更嚴重了。”
我皺着眉頭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