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在桌上燃燒,飄起的那一縷縷青煙讓房間内混雜着微微刺鼻的氣味。
妖這個字不斷地環繞在我的腦海中,思想像是被巨大的繩索束縛。
聽見心髒的跳動,沉悶的呼吸聲,這些雜亂的響聲讓我感覺不舒服,就仿佛生命正在被扭曲,閉上眼睛那團黑影不時飄過。縱然我自己受千刀萬剮,但我的兄弟不能有事。于我而言,義氣這兩個字遠比自己的生命更重。
外面客廳内的座鍾敲了三下,淩晨三點鍾,我閉上眼睛,疲倦終于卷動睡意姗姗來遲。沉入夢境内,感知越來越微弱,最終跌入沉睡下。
害怕第二天的到來,如果我一覺醒來,還是沒找到能夠救洛邛的方法,我該怎麽辦?
真正讓人恐慌的不是那些已經淩駕于我們頭上的巨大考驗,而是我們并不知道那些考驗的解決方法。
然而,還是睡着了。這一覺睡的很沉,直到第二天被窗戶外面的車輛聲吵醒。拉開窗簾,陽光透過紗窗照進來,天很低,白雲翩然飄過。深吸一口氣,該面對的還是要面對,該來的也必須解決。
身後的房門忽然被拉開,胖子抽着煙走了進來,見我醒了後便說道:“珠子來了,有話找你說。”
我微微一愣,昨天在招待所他拒絕幫我們,今天怎麽反而還來找我們?難道是回心轉意了?
走出房間,看見背着一個大行李包的珠子正坐在房間内抽煙。看見我後開口說道:“我中午的火車,想了想還是過來和你聊幾句。”
心中不免有些失望,他到底還是要走,可臉上沒有表現出來,點點頭坐在了他的對面。
“我這次真的幫不了你,但你昨的對,如果今天躺在韓前輩家裏的是我當年那幾個兄弟,或許我也會拼了命去抓那妖怪。從這一點上我佩服你們倆,所以,有幾個我這些年來收集到的幾個物件和一些事,可以和你們說一下。”說話間,他從貼身的口袋裏摸出了一個小包放在了桌子上。瞅着鼓鼓囊囊的,裏面似乎放了不少東西。
“這裏面都裝着啥?”
胖子奇怪地問。
我打開包裹,裏面放着三樣東西,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幾枚莫坦教的法器,也就是可以用來清除陰氣的錢币,這物件價格不菲,而且功效也很好之前我就眼饞的很,想等有錢後弄幾枚。在這幾枚銅币旁邊放着一個小盒子,像是過去放粉筆的那種紙盒,也沒标注,看不出裏面裝着什麽。而第三樣則是一把小臂長短的短劍,劍柄是木頭的,劍鞘看起來像是銅的,上面有盤龍的紋路,在劍柄的頂端綁着幾根紅色的皮帶子。
“這幾枚莫坦教的錢币都是新的,你們對付的那妖陰氣非常重,我建議你們與其打鬥的時候最好将這些錢币含在嘴裏。至少可以抵禦部分陰氣,對你們幫助不小。至于這個盒子……”
珠子将那白色的盒子打開,裏面放着的東西讓我和胖子都大吃一驚!
裏面滿滿當當地放着不少獵槍子彈,都是那種大口徑圓柱形的紅色子彈。我點了下,大約有五十發!
“這玩意兒你從哪裏弄來的?”
胖子吃驚地問。
“來路你們就别管了,也不能告訴你們。但你們盡管拿去用,事後不會有麻煩找上你們。無論是妖還是土獸,隻要是血肉之軀就害怕槍。你們弄來的那把獵槍這下總算能派上用場了。”
珠子外面渠道廣我是知道的,但沒想到他居然還能弄到這種違禁物品。
接着他拿起第三樣東西,也就是那把短劍放在了我的面前。樣子慎重,木質的劍柄上似乎刻着什麽圖案,整體給我的感覺很老舊但保養的非常好。顯然,這物件是過去其主人的心愛之物。
“這是圖山族勇士的佩刀,又被稱爲圖山刀,制造工藝現在已經失傳。至今留存下來的圖山刀全部都是老物件,至少已經有上百年的光景。”珠子抽着煙,指着我手上的短刀說,“這把短刀放在我身上已經兩年多了,沒想過今天會送出去,但這把圖山刀由老巫之血開刃,對陰邪之物有很強的殺傷力。我當初就是靠它才從撞屍的古墓裏逃出來的。也許這把短刀能救你的命,我今兒把它送給你,你一定要好好保護。它是我當年一個好兄弟的遺物……”
珠子将心愛之物送給了我,這份情讓我和胖子驚訝不已。甚至原本因爲他不願意幫我們的忙而攢下的怒氣也随之消散。
“接下來我要說的話,你們也最好記下。當初我老大哥在海裏出了事,我僥幸回到岸邊,便決定要報仇。那時候的我心裏清楚,以我的本事,對上那頭妖就是死。這些年我從未放棄過報仇的念頭,默默地收集關于妖這種東西的資料。但知道的越多,就越絕望。正因如此,我才會撤手,才會勸你們不要送死。在我查閱的那無數資料中,大部分是假的,但隻有三點我能确定絕對是真,而且必須謹記。第一,妖可以被殺死。第二,所有的妖都在五行之中。第三,妖最脆弱的地方隻有兩處,一位心,二爲丹。我隻知道這麽多……”
珠子掐滅了手上的煙頭,所說的話仿佛啞然而止,我和胖子互望了一眼,知道的還是太少了,但顯然珠子也隻知道這麽多。
“我差不多要去趕火車了。”他站起身,背起行禮,對着我們倆拱了拱手,鄭重而肅穆地說,“如果這一次你們真能殺妖便是功成,他日定然能在道上揚名立萬。今次若是不死,那我們在湘江鬼城再見。”
如同俠客般的離别,珠子轉身離開,胖子和我看着他留下的東西,然而就在珠子走了沒過十分鍾,卻又來了客人。
軍哥開着他那輛小奧拓停在了胖子家門前,進屋後開口便說道:“你們兄弟出事和我有關系,因此我來幫忙。”
“軍哥,你要是來趟這次渾水,可能會死。”
胖子一點都不避諱地直言。
“哈哈,死怕啥!就怕做軟蛋,我帶了點東西來。托人加工的兩件加厚外套,面子下面填充了鋼闆,就是有點重,但就算刀子砍上去也死不了。還有三個工兵帽,一套鋼索繩,我想這些東西你們應該都能用的到。”
我們正說話呢,老爺子卻不知何時站在了我們的身後。等我們回頭發現他的時候,老爺子已經看見了桌子上放着的子彈盒。
“你們這是要上戰場打仗?”
老爺子問。
胖子臉上發緊,這事兒一直沒和老爺子說明白,但老人家心裏門清,不用我們說也知道的很清楚。
“爺爺,咱們……”
胖子想解釋,但話到嘴邊卻看見老爺子擺了擺手,沉聲道:“别以爲搞了點子彈就能打勝仗,沒有戰術計劃,沒有戰略方針,你們上了戰場也是死。都進來,老頭子我幫你們參謀參謀。”
這裏要特别提一下老爺子的房間,軍哥是第一次進老爺子那屋,走進去後眼睛瞬間瞪的老大。老爺子的屋子裏挂着幾件他的舊軍裝,軍裝上挂滿了各種勳章。有幾件上面還有子彈鑽的洞。
而在架子上放着三把日本指揮官的軍刀,櫥子裏還擱着兩件綠色的日本軍大衣。這都是老爺子當年的戰利品,櫥窗中甚至還放着好幾個大佬和老爺子拍的照,當然這都是解放之後留下的了。
“我打了幾十年仗,從沒見過愣頭青端着槍沖上去就能打赢的事兒,想打勝仗,還得靠腦子!”
老爺子一邊說話,一邊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