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邛奇怪地盯着我,好奇地問。
“試想一下,一個西瓜,不知道甜不甜的時候可以賣三塊錢,但知道一定甜的話卻能賣五塊錢。有人來買瓜,對老闆說,你把西瓜切開,如果甜的話五塊錢我要了。可如果不甜呢?西瓜都切開了,還有人會要嗎?這生意不就沒辦法做了嗎?”
我簡單地解釋了一下,洛邛立刻反應過來,開口道:“我明白了。如果珠子大哥證明這個鬼面盤是帶有邪氣的,那自然能賣出高價,可如果不能證明的話,那這個盤子就不值錢了,是吧?”
這麽一聽,似乎是對買家負責,其實這是王政在胡搞。販鬼賣妖這個行當,賣出去的東西很多都是虛的。這是行業的特性,就和玩文玩核桃一樣,開核桃的時候能出獅子頭是最好,出不了你也不能怪人家老闆。我們做這個生意也是如此道理。猜是生意的一部分,要是人人都如王政這般要個明确的答案,那這一行就幾乎賺不到大錢了。
“王哥,規矩可不是這樣的。”
珠子臉色發白,話裏也有些火氣。
“我想在場的另外兩位也沒有異議吧,畢竟,咱們都想買個安心。規矩什麽的,也就是外人說說,我想珠子你賣出來的貨,肯定沒問題。”
王政咄咄相逼,而且一下子就将關信和巫師給拉到了自己這邊,變成了同一陣線。
“如果你們都要這麽做生意,那我看這個鬼面盤就沒必要賣了。規矩就是規矩,誰都不能破壞,想在道上混,就得守規矩。”
珠子将布蓋在了鬼面盤上,但隻蓋了一半,這裏面也有講究。如果全蓋上,就說明這單生意珠子不想做了。可如果像現在這樣半蓋着,那說明還有成交的可能。
王政翹着腿,斜瞄着眼睛看了過來。他這麽做其實很不給珠子面子,暗中的梁子此刻已經結下了。
“我要了。”
原本王政以爲關信和那蒙面的巫師都站在自己這邊,可沒想到,一旁身穿黑衣的巫師居然冷不丁地說了這麽一句。王政臉色瞬間變了,回頭惡狠狠地盯着那黑衣巫師,冷冷地說了一句:“你可要想好了……”
珠子臉上露出笑容,開口問:“你走貨,用什麽來換。”
那蒙面的巫師從袖子裏拿出了一個細長條的盒子,大約十來厘米長,盒子是黑色的,上面鑲嵌着一些散碎的珍珠,寬度大約和我的手指粗細。看起來像是放筷子的,但裏面具體有什麽,我很好奇。
“我用這個和你換鬼面盤。”
他站起身,将盒子放到了桌子上,打開之後,盒子裏面是一根細長的木頭,說是木頭,是因爲眼前的物件看起來的的确确就像是從某斷樹枝上砍下來的,隻不過通體黑色,上面畫着兩三圈金色的紋路。像是法器,但我沒見過,因此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這是野禅的一枝,價格雖然不如鬼面盤,但算上我來回的車費食宿,應該足夠換你的鬼面盤了。”
蒙面巫師提到了“野禅”這個詞,我愣了一下,站在珠子後面想了想,似乎有些記起來。“野禅”似乎在《山野怪談》中出現過,但并非因爲它是土獸或者鬼怪而出現。在《山野怪談》中記載的很多土獸,都喜歡在某種樹下栖息,這種樹似乎對于土獸,或者鬼怪有相當的吸引力。而這種樹就叫“野禅”,“野禅”的外形和杉樹很像,可以長的非常高,表面是一層紅皮,但将紅皮剝開,内部卻是黑色的。在切開内部的黑色底子後會流出奇怪的液體。這種液體對人是有劇毒的,但對于某些土獸而言,這些液體卻是美味佳肴。因此,《山野怪談》中所記載的很多土獸都和“野禅”有密不可分的關系。
但我沒想到過,“野禅”的樹枝也能當做商品來賣,而且價格可以達到上萬元。
“工藝,你能說說嗎?”
珠子戴上手套,小心地觀察眼前這根“野禅”的樹枝。旁邊的蒙面巫師低聲說道:“這根‘野禅’樹枝是我們組織内幾位老巫親自念的咒,上面塗着皇蛙身體内分泌的金色液體。這種金色液體能夠完美地配合老巫咒語的力量。‘野禅’本身具有吸引土獸的力量,而我們所施加的咒語卻可以将吸引來的土獸懾住,讓其無法動彈,腦袋裏出現短暫地昏迷。對體型越大的土獸效果越弱,不過即便是對大型土獸也可以震懾兩到三秒。我們做過測試,我想,已經說的夠仔細了吧。”
珠子聽完後,将這根“野禅”舉了起來,觀察了兩三秒後說道:“你們要嗎?你們不收,我就收了。然後折一半價錢給你們。”
珠子回頭看着我和胖子問道。
胖子剛想開口,卻被我攔住了,想了想後說道:“這東西,我收了。”
之所以不用它換票子的原因很簡單,因爲我需要這東西。之前我就想過,如今我們所缺少的其實不是近身搏鬥的家夥,胖子和洛邛都裝備了三棱刺以及獸骨匕首,我雖然三棱刺掉了,可要補充新家夥并不難。這些冷兵器還能搞到,但是法器卻是可遇而不可求。先不說道上賣出來的法器是不是真貨,被騙的概率一直很高。如果法器是假的,錢自然打了水漂。就算真的遇上了好的法器,可沒有人幫忙談價格,也不可能輕松的拿下來。最關鍵的是怕人惦記,所謂才不露白,這話不單單說的是走在大馬路上故意炫富的那些人。往往露白都是在不經意間,比如買東西。你花幾萬塊買了個法器,人家自然知道你是大戶,要是你沒有保護自己的本事,那結果可想而知。
今天這個機會正合适,珠子在,對方也看不穿我和胖子的底細。如果能趁此機會多收幾件法器,那其實比多掙票子要來的實惠。
而且,一件可以吸引土獸,并且将土獸弄暈的法器,不等于是一條生财的路嗎?我又怎麽能放過呢?
胖子見我鐵了心要這件法器,便不再多話退到了後面。珠子沖我笑了笑,開口道:“我就不問你們要錢了,算是我送給你們的,也當做一個補償。”
珠子很明事理,也懂得人情世故。送的意思是代表我們之後還要更長時間的合作。而補償的意思是指差點因爲他情報工作的不到位而害死了我和胖子。
将盒子接了過來,對面的巫師走到我旁邊,将一個小紙條塞入了我的手中。
“這是法器的咒語,不可外洩。”
珠子提醒道。
我急忙點點頭,小心地将紙條藏在了貼身的口袋中。這第一件交易算是成了,沒有賺到錢,但好歹有了收獲。
旁邊的王政臉色很難看,我大體上是了解這種人的,有那麽一點小本事,但卻喜歡裝大頭。走到哪裏都要顯示自己很有能耐,可是心眼很小,看不得别人違背自己的意思。
“哼,滇緬的巫師都這麽豪爽嗎?買了沒用的東西也甘心?”
他在一旁說風涼話,那巫師橫掃了一眼過去,接着說道:“我想這個鬼面盤附有邪氣。”
“哦?你覺得?不做點測試你怎麽知道上面有邪氣?還是你已經修成了天眼,一眼看下去就知道有沒有邪氣?”
王政冷嘲熱諷起來,旁邊的巫師将鬼面盤舉起,低聲道:“我可以現場測試,而且,我對自己的眼光有信心。”
話語之間,争鋒相對。王政顯然怒由心生,叫嚣起來。
“好啊,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真的識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