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看來谷羽至少也是個愣的,這種已經在道上混久了的家夥還真不太将自己的命當回事兒,所以無論你的後台多硬,大不了一命賠一命。
被刀架着脖子的感覺不好受,這種自己的小命懸在人家手上你的感覺讓我心裏很不舒服。皺着眉頭,但沒敢動,谷羽望着我。
此時的沉默縱然是一秒都顯得格外漫長。
“我有個提議!”
就在此時,我忽然開口說話,谷羽沒搭腔,擡頭看着我。
“一直順着這條路走下去會是一扇巨大的鐵門,穿過了鐵門就是地下宮殿。這我可以保證沒有騙你,但是裏面有什麽危險誰都說不清楚。如果你和你的人沒有小白鼠爲你們探路,那也許最後你們也可能無法全身而退。”
我的話才說到一半,後面的魏常平已經開口将我打斷,喊道:“我們哥幾個走南闖北這麽多年,從來就沒怕過,怎麽着?你以爲這點小難關就能弄死我們?”
我卻沒有理睬他,現場誰做老大的我門清,隻要說服了谷羽,就能敲定一切。
“我不知道你過去遇到過什麽,但還沒見到真正的寶貝就已經遭遇如此危險的情況,反正我是第一次遇上。這一地的怪物屍體你也看見了,地下宮殿裏面有什麽可想而知。如果你想保住自己手下的命,那就聽我一言。”
我沉聲道。
“你說來聽聽。”
谷羽終于開口了。
“我來做這個小白鼠,隻要你能放過我兄弟,我可以爲你探路,即便我隻有一條命,但至少我可以幫你擋一次災,你覺得呢?”
我這番話讓谷羽都露出了驚容,後面的珠子,洛邛他們臉色也都瞬間大變。
“小山,你他娘的說什麽呢!”
胖子已經罵了起來,我卻沒有理睬他,依然看着谷羽說道:“我來爲你探路,别爲難我的兄弟們,就當是一筆交易,或者說是我報答你剛剛救命之恩,如何?”
谷羽沒有馬上表态,我有些緊張,微微喘氣,沒有再多說一句話。片刻後谷羽将架在我脖子上的刀收了回來,随後說道:“我原本以爲你不過是個小混混,不過好歹還有些膽識。好,我答應你。”
我這才長舒了一口氣,舉起手想抽煙,卻看見手上的煙頭早已熄滅,自己竟然都沒有反應過來。
“我們原地休息,補充一下水和體力。半個小時後我們出發進入鐵門。”
谷羽收起了開山刀,開口喊道。戴安和魏常平這才收起了武器,我們分開兩邊,坐在了白骨通道内。珠子從背包裏摸出了兩個水壺和幾個饅頭遞了過來,胖子抽着煙坐到了我旁邊,低聲說道:“你咋想的?想逞英雄?”
我一邊喝水一邊搖頭,随後擦了擦嘴說道:“放心,我心裏有數。”
其實這話是騙胖子的,我他娘的根本就是一時之計,後面怎麽做腦袋裏什麽想法都沒有。但爲了防止胖子再多問,我索性應付了一下。
胖子沒再多說話,他和我多年兄弟,心裏很清楚我的脾氣。我一邊咀嚼饅頭,一邊想心事,此時沈夢恬從旁邊走了過來,站在我身邊低聲說道:“多謝你救了我。”
我仰起頭看着她,黑乎乎的不太能看清她臉上的表情,笑了笑說道:“彼此彼此,打擊互相照應而已。”
“嗯,我有些事想告訴你。”沈夢恬緩緩蹲了下來,靠在我身邊,接着湊到我耳邊說道,“我喜歡曆史和考古,在上師範之前曾經想報考考古專業,但後來因爲家裏父母不同意我到處出差所以隻能留在了上海。這座宣明寺是清朝的建築,應該建在300年前。”
她說的我不太在意,因爲都是我們已經知道的事兒,其實在當時我對于喜歡鑽在書海裏卻沒有膽量到處跑的知識分子都不怎麽看的起。百無一用是書生,我過去常用這句話來酸那些個讀書人。
聽到沈夢恬的話,我不以爲意地搖搖頭,笑着說:“這我們都知道。”
“哦,其實我想說的是,剛剛跟着你們進入鐵門後我觀察了一下整座宮殿的建築風格,感覺很奇怪。”我聽到這話,似乎才感覺到了她話裏的重點。
“你對建築風格也有研究?”
我奇怪地問。
“古建築是考古的一部分,也是我必須要研究的課題之一。宣明寺的建築風格和清朝大多數建造的寺廟是吻合的,斜面平頂式,但當我看見裏面那個宮殿的時候,風格卻完全不同。我觀察了一下剛剛地下宮殿内的建築風格。呈寶塔狀,上下分爲三層,頂部爲六角形,當然,這種建築風格并不稀奇。但比較特殊的地方在于宮殿前的建築物,這些建築物如同倒置的葫蘆。這種建築風格不是咱們漢族或者說是中原地區的建築體系。”
沈夢恬說的有些繞,我理了理思路後明白過來,她表達的意思簡單來說就是,這地面上的宣明寺是清朝時候建的,但是宣明寺底下的這座宮殿卻不是中原地區的建築。
“嗯,然後呢?”
我依然有些不以爲意地問。
“我覺得,可能是雲南那邊的建築風格。”沈夢恬這句話似乎有些說到點子上了。
我皺起眉頭,開口問道:“雲南那邊的?”
“對,我前幾年去過雲南大理,見過大理的皇宮,風格和這個類似。但比這裏要奢華的多,這座宮殿看起來更像是被廢棄的。而如果一般上下三層的話,那麽每一層的空間都相對比較大。我能幫你的就這麽多,把我知道的告訴你,謝謝你救了我……”
沈夢恬說完後默默地走開,她的話乍一聽對我沒有任何作用。但細細分析下來卻會發現還是有些道理的,第一,地下宮殿和宣明寺可能不是同一時間建造的。試想一下,如果同一時間建造的建築物爲什麽會變成不同的風格。第二,她提到了雲南,按照珠子之前給的情報,上回我們看見的矮小怪物應該是屍巫,所以結合一下可以大緻上确定,這個中天門的據點内是雲南的某個巫蠱門派。第三,就是沈夢恬提到了廢棄這個詞,如果有條件的話,或許可以通過查附近保留下來的縣志之類的東西查出這個地下宮殿的來曆。
我喝着水,站起身來走到了珠子旁邊。李敦珠看見我似是有些不好意思,我坐下後說道:“珠子大哥,你們怎麽這麽姗姗來遲?”
珠子一愣,抽了口煙,回頭瞥了瞥後面的谷羽他們,悄聲說道:“不是我不想放你們出來,是谷羽的意思。他要你們做探路的炮灰,如果我們不開門,你們在裏面又找不到機關的話。那你們就不得不找出出路,也就成了幫我們探路的人。”
我其實一點都不意外,這種情況我之前就想到了。
“還有件事要請教,關于雲南那邊,是否有中天門的流派?”
我低聲問。
“雲南那邊?中天門的資料并不多,但是因爲并非是單獨的流派所以參與其中的教派也比較多。雲南那邊,莫坦教有過一部分分支加入了中天門,達巴教也有過,甚至還有雲南遊走的和尚也有。如果說到屍巫的話,我想想……”
珠子低頭思索了好一會兒,忽然擡起頭開口道:“窋羊!”
“什麽羊?”
我奇怪地問。
“是窋羊,我曾經聽說過他的故事,并不是特别有名的大人物,但卻算是屍巫這裏面比較出名的了。而且,他是雲南大理人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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