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将匕首架在靈芊的脖子上,低聲說道:“我們沒有惡意,你老實回答我們的問題,我不會難爲你的。”
被獵槍頂着腦袋的感覺一點都不好,冰冷的槍口會在一瞬間加熱,我會在刹那感到疼痛,然後是劇烈的暈眩,最後徹底死去,槍口會發熱,然而我卻永遠閉上眼睛。
死亡其實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至少它的過程并不複雜。
氣氛異常緊張,洛邛也不知道應該幫哪一邊,我的目光落在靈芊身上,開口道:“靈芊,讓你的人放下槍,不然咱們同歸于盡。”
她看着我,好一會兒後才說道:“你們把槍放下。”
兩個壯漢對視了一眼後才将槍口移開,靈芊這時候說道:“你身上被我哥下了毒蟲,可以說你的命就懸在我哥身上。不過可惜,解藥不在我哥身上。”
我望着她,想确定她說的到底是不是真話。沉吟片刻後喊道:“那解藥在什麽地方!”
像是料到了我會這麽問一般,靈芊冷笑一聲後回答:“‘黑莘’是我哥用來控制别人的手段,但是如果解藥放在身上卻并不安全。他将解藥放在我們靈家的祖堂内,以七海妙棺封住。打開七海妙棺的口令隻有我哥知道,所以如果我哥死了,那你們倆身上的毒會要了你們的命。當然,你們大可以跑去邊境碰碰運氣,看看是不是能找到個飼養‘黑莘’的巫師。不過那概率小的可憐。”
其實我早已猜到了會有這樣的結果,靈焸這麽聰明的一個人自然會做出萬全的準備。
我皺着眉頭,雖然料到了會有這樣的情況,可還是沒想出解決的方法。
“如果我是你,就絕不會讓我哥死了。如果他死了,就等于你們都把命搭進去了,我哥現在被困在古廟内,我想你們應該會回去救他。”
靈芊這些話其實也是我腦子裏冒出的想法,但是我和胖子面對那怪物又能怎麽樣?還不是送死?
“我哥這個人很公平,公平是他最大的原則。如果你們能幫他度過這次的難關,可能你們身上的毒蟲就會因此解開。縱然你們幫不了他什麽忙,但如果有了萬一呢……”
不得不說,靈芊嘴皮子抖索起來還是挺厲害的,我的确心動了。就算現在我們不回去,萬一靈焸死了,我和胖子也要賠命。還不如回去搏一搏,要是救了靈焸,我和胖子肯定也能因此解毒!
“胖子!”我擡頭喊道,“你和洛邛帶他們回去,我去幫靈焸的忙。”
“你别被這娘們忽悠了!你去能幹啥,還不是被毒蛇咬死。照我說,咱們就帶着他們回村子,萬一靈焸沒死回來了,我們就用靈芊做要挾,換回解藥。”
胖子想将狠的玩到底,這也不失爲一個方法,我抿了抿嘴唇,沉思了好一會兒後說道:“這樣,我先回去找靈焸。如果最後靈焸死了,我想辦法逃回來,到時候咱們帶着靈芊去靈家換解藥。你也别和我争了,這是最好的辦法,我沒那麽容易死。”
胖子的神打已經上過一次身,這門本事的效果的确很驚人但是負荷太大,而且持續時間太短。他就算想去幫忙也不頂用,我摸回去也就是撿個漏,肯定會先保證自己的人身安全。
胖子還想說什麽,但我已經拿着剩下的雄黃往來路上走,他還抓着靈芊沒辦法脫身,就隻能目送着我離開。
袋子裏的雄黃粉不多,我估摸着不能太深入,如果再被蛇群包圍那我想沖出來幾乎不太可能。靈芊是擺明了設下圈套讓我去救她哥哥,縱然知道我沒什麽本事,可有總比沒有強。
沒敢真的原路返回,順着來路繞了一圈,從側面的林子裏慢慢靠近。此時天色一片漆黑,我走的這片林子倒是還好,沒看見有蛇。但眼睛沒看到不代表暗處沒藏着,我依然小心翼翼地向前走。
在接近古廟的時候我停下腳步,圍着身體四周灑了一圈雄黃粉,接着蹲下身子朝前看。古廟前已經完全安靜了下來,地上還遍布毒蛇的屍體,但卻沒瞅見靈焸的下落。怪物也不見了蹤影,我等了好一會兒确定沒事後才蹑手蹑腳地走了出去,月光下的古廟本該甯靜祥和,但此時門前卻被蛇血所覆蓋,到處都能聞到腥臭味,還有不少斷裂的蛇屍體在抖動,擡眼朝着古廟大門看去,木頭門是敞開着的,地面上還有一條被拖拽的血痕,一直從之前靈焸站立的地方往古廟内延伸。
“不會已經被幹死了吧?”
我不免擔心起來,其實還是希望靈焸活着,他要是死了,我難不成和胖子倆人去和靈家對着幹?那不是作死嗎?
往門口走,越靠近越能聽到一些低沉的響聲,像是呼吸,扒着門縫往裏面看,這一擡眼看見一個人正躺在廟堂外面,靠着柱子,仔細瞧了瞧居然是靈焸!
好家夥,大名鼎鼎的三山山主身上全是血,縱然我離的比較遠,可還是能看清楚,他的脖子上被開了一道可怕的血口,中山裝的一半都被血染紅了,就是這樣他居然還沒死!
沒有沖動地直接跑進去,那怪物還不知道在哪裏,别一會兒和它撞個正着。
等了一會兒,怪物始終沒有出現,我這才大着膽子推門而入,卻未料門打開的時候旁邊一條盤踞的毒蛇忽然蹿了出來,毒牙外翻直咬我的脖子。這驚險的一幕吓了我一跳,在其咬住我的刹那向後回避,接着一刀砍在了毒蛇的頭上,好家夥,這毒蛇的半個腦袋被我削了下來,但還是有毒液從口中滋出,過去常聽說有些毒蛇的毒牙能往外噴射毒液,今天算是見識到了。
毒液落在我的身上,好懸沒射到眼睛,要不然我鐵定得瞎!
驚魂未定地擦了擦衣服,檢查了下四周的圍牆,确定再沒有毒蛇後我才慢慢地走向靈焸。此刻的靈焸已經沒什麽力氣,躺在地上不動彈。但眼皮還在跳,證明他至少沒有死。
“喂,喂……”
我接連呼喚了他好幾聲,他都沒有任何反應,伸手把了把他的脈,即便我不是醫生可也能感覺到他的脈象很輕,顯然人很虛弱。
拍了拍他的臉,好半天後他才慢慢睜開了眼睛,看着我說道:“是你啊,你怎麽在這裏?”
“我來救你的,那怪物呢?”
說話間我試着将其從地上舉起來,但他身子骨太軟,我鼓搗了好半天都沒完全将其從地上托起,這時候不免有些懷念胖子,要是他在的話,上手兩把就能将他整個人扛在肩上。
“那怪物被我打成重傷躲進去了,現在應該還不敢出來。”
靈焸顯得越來越清醒,最後自己扶着牆一點點從地上站了起來,神色嚴肅地開口道:“那怪物半邊身子被我的雷法劈成焦炭,現在應該也動彈不得。你幫我殺了他!我放過你和你朋友。”
這話傳入我的耳朵裏,我不由得一激靈,幫他殺了那怪物,換回我和胖子的命?這買賣乍一聽是核算的,但細細一想卻會發現,對我不公平。
“我冒着風險幫你去殺那怪物,接着還要救你回去,就換回我們倆的命?哼,您這聲音太不公平了吧。怎麽說你的命也比我倆值錢,我救了你就該換回我倆的解藥。至于殺那怪物,價錢還要另算!”
都這個節骨眼了,我居然還有心思和他談生意,想想膽子也是夠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