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才回過神來,猛地拔出匕首一刀刺了過去,銳利的匕首捅穿了它的手臂,鮮血頓時流了出來,怪人卻似乎感覺不到疼痛,緊緊拽着我的手沒有絲毫松開的意思。
“胖子,胖子,拉我上去!”
我大聲喊了起來,但是聲音在這低矮的洞穴中并不能有效地傳遞,上頭沒有半點反應。
怪人卻不會給我任何機會,另一隻手也伸了過來眼看就要抓住我的另一個肩膀,如果兩個肩膀都被它抓住再想逃脫那就難了。
情況緊急,我急中生智,既然刺它手臂沒有用那我就直接對準它的腦袋,看它怕不怕!
匕首調整方向,對準了怪人的腦袋狠狠捅了過去。怪人這下終于知道躲避,腦袋偏轉,手上的力量也跟着放松了下來。這是我逃脫的好機會,急忙甩開了他的手,抓着落下的達巴護身符向後快速爬了出去,怪人此時也已經反應了過來,嘴裏低聲吼了一句,向前快速爬行,然而我這時候已經退到了木門外面,站在了大鼈的屍體上。沖到門口的怪人伸出手來想抓我,可就在這一刻,我卻看見當陽光落在怪人的手上,白色的皮膚好似被燙傷了一般浮現出紅色的燒傷痕迹,明明之前被我刺穿了手臂也不覺疼痛的怪人此刻卻慘叫起來,退到了木門内,趴在地上用一雙黑色的眼睛望着我。
似乎這家夥害怕陽光,我靠在井壁上,眼睛同樣看着它。我們之間就這麽互相對望,縱然我不知道它是什麽來頭可是那雙眼睛裏散發出的邪惡氣息以及冷酷地敵意還是讓我感覺很不舒服。
在對望了好一會兒後,它慢慢地向後退,消失在了木門中的黑暗洞穴内。
“胖子拉我上去。”
我向上大喊,胖子慢慢地将我拉到了井外面,此時的我癱坐在井旁邊,額頭上都是冷汗,四肢卻酸麻的好像要斷掉似的。感覺仿佛自己在死神面前走了一遭。
“咋了?”
胖子抽着煙疑惑地問道。
“下面木門裏是個洞,裏面有個怪物。就是咱們上次在公交車上看見穿軍大衣的家夥。”
我伸出手想接胖子遞來的煙,但是舉起手的時候才發現,整隻手都在發抖連煙都沒夾住。
“咋回事?那個人……我記得了,就是穿的特别嚴實的那個家夥啊!”
我将前因後果給胖子說了一遍,他瞪大了眼睛看着我,喊道:“山子,你他娘的這麽重要的事情不告訴我!是不是把我當外人了啊?”
“沒有的事兒,我就是不知道怎麽和你說,這怪人什麽來曆我也不清楚。而且他爲什麽要追殺我,爲什麽住在井底,爲什麽吃死貓,我一樣都不知道,你叫我咋和你說呢!”
抽了兩口煙後我才稍稍鎮定了一些,人不經曆生死就真不知道什麽是真的害怕。掐滅了煙頭,我知道井裏是進不去了,看了看天色也已經不早,萬一到了夜裏那怪人從井裏爬出來,我和胖子不一定是它的對手。想了想後開口道:“先回去吧,這宣明寺肯定有大秘密,不過以我倆如今的本事賺不到錢。回頭我問問珠子大哥,看看他是不是願意來這裏跑一遭。”
返回的路上,我倆約定了第二天一早去早市兒,随後便回了家。
夜裏這一覺睡的很香,不知道是因爲過度緊張害怕後放松下來,還是因爲太累了,早上四點半的鬧鍾響了之後我是一夜無夢。
上海的早市兒和北京可不一樣,規模沒那麽大,其實主要是上海沒有北京那樣厚重的文化氛圍。我和胖子也就是抱着試試看的心态來瞧瞧。
我倆一大早啃着油條,一前一後到了城隍廟附近。如今的城隍廟大多是賣串子水晶,文房四寶,還有賣茶葉的。不過我倆年輕那會兒,早市兒還是有些稀奇玩意兒。但是進去買東西是有規矩的,首先得交幾毛錢的門票,其次買東西不能賒賬。
小半條街都是攤位,來看早市兒的人不少,但大多都是上了歲數的大爺。
我們倆轉悠了一圈,沒什麽東西看上眼。東邊角遇見一個賣藏刀的,我看着心癢癢,總不能一直用胖子的匕首吧,但是這玩意兒不便宜,而且屬于管制刀具要是被家裏人發現了那還了得?西南角有幾個賣文物的,我是不太懂,不過胖子還有些眼力,瞧了幾眼後輕聲告訴我全是仿的。
結果最後繞了一大圈,啥也沒買到。此時已經早上六點了,天也已經亮堂起來,早市快要關門,我和胖子一合計正準備走人,卻沒想到有了意外的收獲!
那是一個長寬三尺的小攤位,上面零零散散放了幾件東西,有佛像也有镯子,還有幾把看起來像是骨頭做的匕首。我看見的就是這幾把骨頭做的匕首!
之前我在老黑和珠子那裏都見過類似的法器,一般來說獸骨做成匕首如今已經不多見了,就算是有也是一些教派法師的法器。我覺得蹊跷,拉着胖子走了上去。
胖子在旁邊觀察,我則蹲下來和攤主聊天。
攤主是個中年人,大約四十來歲,穿着藍色的舊工作裝,雖然顯得有些落魄,不過整體感覺還是挺精神和幹淨的,尤其是頭發,梳的很整齊。
“你好,這幾把獸骨匕首能讓我看看嗎?”
我笑着問道。
他點了點頭,也不多說話,不像其他會來事兒的攤主不停地大聲吆喝。他的沉默反而讓我覺得新奇,我拿起了其中一把獸骨匕首,并不長,手柄是木頭的上面刻着一些奇怪的花紋,像是星星和龍的圖案。刀鋒是獸骨打磨而成,比我的手掌稍微長一些,開刃的部分打磨的很細緻看起來就很快,在刀面上開了兩道血槽,這一點我在其他的獸骨匕首上沒見過。其次是顔色,這幾把獸骨匕首的顔色偏黃,不像新的,尤其是我手上拿着的這一把在刀尖部位有淡淡的紅斑,可能是沾過血的。
那時候的我對這些了解不深,後來才知道市面上其實是有用牛骨或者豬骨頭打磨成的獸骨匕首,賣家謊稱是用狼的骨頭甚至是用土獸的骨頭做的來騙人。那會兒的我隻是憑着感覺來判斷,覺得這幾把獸骨匕首好像是真品。
胖子湊到我旁邊,輕輕用手在我肩膀上拍了三下。這是個小默契,是以前我倆打撲克牌時候耍的小伎倆。
被他拍了三下,我知道他認定這裏面有真貨,我便更加笃定,開口問:“老闆,你這匕首是什麽東西做的?”
“草原狼的骨頭做的。”
他開口回答,聽聲音像是南方人。
“你是南方人吧,怎麽弄到草原狼的骨頭的?”
我笑着問。
“這你别管了,三十塊錢一把,等值的糧票也可以。”
他這麽一說,我和胖子都覺得貴了,十塊錢對但是而言不算是小數目,這麽多錢換一把匕首,感覺有些虧,加上我們那時候對于這方面的行情也不太了解,故而隻能按照自己的心裏标準來衡量。
“有點貴了吧,老闆。”
我搖搖頭道。卻沒想到他一把從我手上将匕首給拿了回去,皺着眉頭喊道:“嫌貴就别買,找别家去。”
雖然當時門市部或者攤位老闆的态度都不算好,可像他這麽橫的還是頭一遭碰見。胖子當時就有些不樂意,那老闆又瞄了瞄我們冷笑一聲說道:“我的寶貝不賣給窮鬼,走吧,别擋着我做生意。”
“嘿!”胖子打小就沒被人罵過窮,這句話算是戳中了他的脊梁骨,立刻從兜裏套了一疊十塊錢出來喊道:“他娘的,你這一共幾把,我全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