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這個法術雖然被那位巫師所創,卻無從修煉起,那些巫師雖然修煉巫術時,血腥殘忍,作惡多端,但他們又豈肯自家魂魄被巫術折磨?故而當時那位大巫師雖然極受看重,卻也被防備,根本無從修煉,讓他終日苦惱。”
“後來卻有一機緣,讓這位巫師遇上了兩隻妖怪死拼,卻是六盤山上兩隻蛇妖争奪一份機緣,兩敗俱傷之下,被那巫師暗算,其中一隻白蛇傷勢稍輕,遁逃而去,那巫師忙着追趕,便對另一隻重傷的青蛇下了巫咒,那位巫師隻道青蛇中了他的巫咒便離死不遠,自家能殺了那條白蛇,便來收屍。”
“豈料那隻青蛇的修爲出乎巫師的預料,竟然忍着傷勢逃走了!”
“巫師回來之後,便百般查探,那是我還是跟着另一位大商家的商隊出來行走的行商,偶爾見商隊裏的孩童在打砸一條小青蛇,一念善起,便救下了它,後來巫師回來尋找,也曾想闖入商隊搜查,但那是義渠先王還壓得住他,喝令他不可打擾,就讓我救下了那隻蛇妖。”
“我建立商隊,多有得那蛇妖相助,但往來此間,那巫師豈有不知之理,他早就聞得我背後有一隻蛇妖鼎力相助,心中懷疑,隻是青蛇妖得了那一份機緣,修爲大進,卻不弱于他,巫師還要防備義渠王的打壓,奈何我不得。”
“反而叫我得此與那義渠先王拉進了關系,維持到現在。故而那義渠王卻不怕我去投靠朐衍氏的。”
“如今朐衍氏的那位大巫師,将他自家部落的巫師暗中害死,或是害死那些小部落的巫師,東拼西湊之下,已經煉成了九個血骷髅,能統禦遊神,實力大增,轉能壓制義渠王室,他與我實有阻道之仇,我若去投靠他,怕是自家都要被煉成鬼物,永世不得超生了!”
悟空理解道:“原來有這般内情,難怪朱東主如此苦惱,不過如今東主應該已經打通了關節,能叫我們去見那位國主了?”
朱大豪商轉而笑道:“還要多虧孫君子傳授我兒法術,我暗中去見那國主,詳述四位仙長法力之高深,并以昔日除妖之事爲證,那國主昨日已經派人查明此事,得知幾位如此大能,便不敢怠慢,派人來請,隻要孫君子答應,便能被那義渠國主引爲奧援,孫君子若有所求,義渠王定然無有不肯。”
“就是孫君子看不上那義渠王,我也能叫他自己退去,不敢爲難。”
孫悟空點頭道:“朱東主好本事。”朱大豪商笑道:“哪裏是我有本事,這左右逢源之事,全看自家本錢如何,若是我一個人的本錢,能在這番争鬥中保全自家都已經是得天之幸,還需排除萬難,但有了孫君子借我的本錢,我叫他們兩家争相讨好,也是易如反掌。”
“隻是其中全仰仗孫君子,我不敢擅專,還請孫君子示下,我們是隔岸觀火,還是左右逢源?是幫那義渠王平定内亂,還是兩家通吃,扶持自家的傀儡?”
悟空笑道:“這些都不急,我們先去見見那義渠王再說!”
第二天一大早,那便有人來傳義渠王的旨意,請陳昂等四位中土‘大夫’前去‘觐見’,坐在青銅車上,悟空嬉皮笑臉道:“那義渠王好大的臉面,秦王千乘之國,也隻敢請師父去赴宴,他一蠻夷小國之主,卻有好大口氣,宣我們去‘觐見’。師父,我們是叫他囫囵個身子來‘觐見’,還是一縷魂魄去地府反省?”
“悟空,我們是出來教化胡人,豈能這麽一見面就要打殺?胡人不知禮節,我們要寬容已對。先去看看那義渠王如何說,若是太不恭謹,就讓你新收的那個小徒弟出手罷!”陳昂正經道。
那義渠王宮倒是頗有微言,學了許多中土的式樣,有摻雜了犬戎自己的文化,雖然未有秦王宮莊重大氣,卻也别有一番趣味。
陳昂見到義渠王,是個矮胖的胡人,小眼睛,面部扁平鼻根較矮,胡服帶着許多青銅,骨質,牙質的裝飾,稍微近一些,就要一股胡騷傳來,眼神中有許多陰鸠之氣,看上去,實在和什麽英明神武,雄才大略無觀,不但醜,而且有股蠻橫之氣。
陳昂看來,就和二十一世紀,氣度稍微大一些的流氓混混差不多,都是想極力顯露自己的兇狠。
陳昂面見這位義渠大王,隻是微微一禮,并不十分尊重的樣子,但也不見義渠王和其他部族首領有什麽特别的反應,實在是秦國在百裏奚的帶領之下,殺出了許多威風,而且中土自古以華夏爲正朔,對戎狄有百般的看不起,這樣的态度,在他們看來或許才是正常。
那義渠王卻是懂得秦地語言的,隻是說的不好,便有朱大豪商在一旁翻譯道:“義渠王問坐下君子,可有治國之良言以教吾?”
陳昂自然知道,那義渠王原本之言,必定不會如此講禮,他微微一笑,便以胡語答之,道:“我見義渠國,教化未開,民多淳樸,雖有蠻俗,卻也别具一格,隻是崇敬妖鬼,必有禍患。族中信仰薩滿,巫師,民皆信之,而巫師往往血祭妖鬼,如此并非正途,有君權不振,神權旁落之虞。”
義渠王微微意動,卻是撓到了他的癢處,便問道:“巫師薩滿保護我的子民,不受妖鬼的侵害,如何不正?”
陳昂笑道:“巫師本身崇敬妖鬼,縱然能護得一時,可他們也像妖鬼學習,血祭殘害族人,這是用家養的妖鬼去對付野生的妖鬼,養鬼大了,便有禍端,反來害人,爲智者所不取!而且部族的子民像巫師學會了妖鬼的殘忍和嗜血,心中沒有忠臣和順服。故而中土的君王能以忠義駕驅臣子,而大王的子民,卻要防備他們造反。”
義渠王覺得極爲有理,他倒沒有什麽胡人狼性,兇殘更有戰鬥力的愚蠢意識,因爲講狼性獸性的胡人,如今正在被講究忠義的老秦人吊打,如何敢說中土子民柔弱不能戰之語?
義渠王急忙問:“士大夫何以教吾?”
陳昂大笑三聲,便問起義渠王薩滿巫師的教義觀念,義渠王一一講來,陳昂見識博通古今各個位面,就是宗教鼎盛時期,尚且能舌燦蓮花,更何況這相當原始,蒙昧的薩滿巫教,當即尋找疏漏之處,一一駁斥,将薩滿教崇尚的神靈,斥爲妖鬼,下三道中流。
又以輪回轉世,善惡六道之說惑人。
言語中大談福報、業報,因果、輪回,稱今世受苦乃是前世業報作惡,故而受苦便是贖罪,犬戎的下層族人和奴隸,乃是前世作惡,方有此報,反抗是最愚蠢的,活該來世在做奴隸,隻有逆來順受,修德積善才是正途,來世便能享福。
如此蠱惑邪說,卻正和了義渠王和各個部落的首領的胃口,令他們極爲信服,大贊中土大夫的見識智慧,宣稱陳昂說的才是神佛教義。
陳昂又鼓動那三寸不爛之舌,以此時遊牧部落的種種生産力不發達的落後,造成貴族壽命不長的例子,說世事無常,活在世間,要受許多苦難。爲他們一一解說,自家受的苦難,是前世如何的業報,又以輪回來世受苦來恐吓,短短世間内,就說的一衆遊牧部落的貴族深信不疑。
再大談六道輪回之上,有一極樂淨土,裏面是如何美好,極樂無邊,隻有信奉阿彌陀佛和無量壽佛的信徒,才能登入淨土,即便不能登入淨土,來世也有種種福報,比如轉生成爲貴族,比如來世成爲中土的諸侯。
那些土鼈胡人,那裏見過這般邏輯嚴密,直指人心的蠱惑,一個個心神搖曳,隻恨不得當場投入阿彌陀佛和無量壽佛門下。
陳昂說道極樂淨土十二萬九千多種樂事,無邊祥和甯靜,如何美好超脫,引得義渠王反而懷疑,這世間哪有這般美好的地方,便出言質問,陳昂雙手合十笑道:“大王不見極樂,故而有此惑!我這裏有登上極樂淨土的善人,傳下的極樂淨土圖卷一張,描繪極樂淨土無邊祥和,可以請大王一觀。”
當即送上蜀山時,冥河老魔的看家法寶《天魔極樂圖》一卷。将圖中無數極樂世界一一展開,看的義渠王目瞪口呆,爲神佛所折服。
老子在旁邊卻隻是苦笑,陳昂看似化胡爲佛,傳下淨土佛門,實則是以迷信代正信,行天魔之事。
故而那義渠國問老子,如何才能往生極樂的時候,老子便與他們說道德,種種善,種種光明,妄圖以迷信将其引導至正道之上,雖然猶自迷,卻也能占一個善字。但那義渠國貴族聽老子講道德,慈悲,雖然有感于老子慈悲,說的也都是道理,卻心中妄念固執,難以聽入耳中,倒是那些一旁服侍的侍者,奴隸,深有感觸,暗中牢記。
那些義渠國貴族對老子的滿口慈悲,善良不感興趣,又問陳昂,陳昂隻講虔誠,執信,以大毅力感動神佛,求神拜佛,供奉神佛來得救,能信佛,借助神佛的能力和大願進入極樂世界。
當場講解無量壽佛的四十八大願,普度衆生,無論賢愚不肖,皆能度化入淨土。
果然合那些犬戎貴族的胃口,他們也不知道自家向往的淨土,是某人的私家法寶,隻管把陳昂敬的如同神佛下凡,當場就有人願意供奉,拜入教中,求得來世福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