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沖看着他們的反應,不由得奇了,他手舞足蹈的問道:“那東廠番子又是什麽人啊?爲什麽你們一聽到他們,就和杜伏威的表現一樣,連出聲大氣都不敢,莫非是什麽比三大宗師,魔門八大高手更厲害的人?”
“住嘴!誰允許你這樣說他們的……他們……他們不過是一些跳梁小醜罷了!鬥箕之人,何足道也!”獨孤鳳吞吞吐吐道,她忽然反應過來,寇仲可是看着杜伏威死的,他怎麽可能不知道東廠代表着什麽,氣的臉都紅了,右手就要按住腰間的長劍。
“罪過罪過!”無嗔念誦佛号,如同黃鍾大呂震動寇仲,獨孤鳳兩人心神,将兩人驚起後,他才歎息道:“寇施主,你未曾了解過這段時間的變故,故而不知,這東廠西廠乃是楊廣手下最兇惡、最殘忍的兩條走狗,迫害正道清流無數。”
“你所看到的番子,就是他們遍布天下的耳目,每一位的武功都有不測之威,貧僧也未敢保證能留下他們。料那杜伏威也害怕被這番子纏住,拖到東廠統領百戶前來……可惜,他還是未能逃過!”
寇仲吓了一跳:“你說那怪人隻是東廠的一個統領?”
無嗔默默點頭。
“那可就可怕了!我看那杜伏威在他手下走不過三招,這還是天下第三大義軍的頭領,楊廣這個昏君,難道有力挽狂瀾于即倒的可能?不過那也不差,至少朝廷比那些草菅人命的義軍還要好一些呢!”寇仲此言一出,就見在場所有人都怒視着自己。
“楊廣倒行逆施,必受天誅!”獨孤鳳拍案而起。
無嗔示意道:“請寇施主告訴我們詳情!”
寇仲這才松一口氣,這次他可不敢亂說什麽,直述道:“杜伏威帶着我們剛離開新安,準備把我們交給附近他手下的勢力,但他推開那個院子,隻看到了一個怪人帶着五六個番子,其他人都不見了蹤影。”
“杜伏威二話不說,立刻就動起了手,我和淩少躲在屋子裏,隻看到他把袖子滿天揮舞,連人影都看不見!”
“不過卻能聽到兩聲淩厲的風聲,宛如雷霆一般!”徐子陵看他說的神乎其神,就是不準備說關鍵,隻好爲他補充道。
“袖裏乾坤!”獨孤鳳癡然道。
還是無嗔看他們兩個摸不着頭腦的樣子,才爲他們解釋道:“袖裏乾坤乃是杜伏威的外号,後來也是形容他拳法高超,如袖裏乾坤一般,最後成了這套武功的名稱。那雷霆之聲,想必是袖裏乾坤中暗藏的拳風。”
“杜伏威拳法之高超,不在宇文化及之下,甚至猶有勝之,這樣的武功,居然也不能抵擋東廠一個百戶的三招嗎?”獨孤鳳凄然道。
她回頭看向寇仲,問他:“你可看見他是怎麽死的?”
寇仲看她表情凄苦茫然,讓人心疼,也顧不着和她鬥氣了。
“我們前後就看見了一道光,一聲響,那光從漫天袖影中突然出現,如閃電一樣,帶着薄薄的紅色霧氣,那一聲響,就像清脆的鐵片交擊聲。後來等他們走了,我和小淩去查看的時候,隻發現了這個!”寇仲掏出了一個環形鐵片。
無嗔接在手裏才發現是半塊被劈開的護手,精鐵打造的護手樣式奇特,似乎可以收縮,隻是一道整齊的切口斜着把它劈開了,隻留下的一小半殘骸,上面還隐隐帶着血迹。
無嗔輕輕撫摸了一下護手的缺口,恍然道:“是無間有間刀法!”
此言一出,滿座嘩然,歐陽希夷接話道:“不知道去的是劉瑾、曹化淳、汪直中的哪一位!能在第二招就劈開這精鐵打造的護手,要知道,那刀才三指寬,薄如蟬翼啊!切金斷鐵如若無物,杜伏威居然擋無可擋,難怪第三刀就被取走性命。”
“江淮軍這次被滅,楊廣那昏君的兇威,更是無可阻擋了!”他這話說的凄然,仿佛絕望的一般。
“那怪人,好像是叫汪直。”寇仲思索道“我聽到别人叫他汪大人,我還以爲是狗大人呢!不過無間有間刀法又是什麽功法?”他對江湖充滿好奇,忍不住問道。
歐陽希夷歎息一聲:“那是東廠的秘傳武功,隻有百戶以上才能修習。有間說的是刀法的要旨:以無厚入有間,專取敵人破綻,我們的武功在他們眼裏就如待宰之牛一般,他們目無全牛,以刀之無厚,入我們武功之有間,一刀取人性命!”
“無間說的是刀法像無間地獄一樣可怕,也是指這門刀法隐含的一門身法訣竅,‘不在此岸,不在彼岸,不在中間’出入無間……”
“阿彌陀佛!”無嗔将護手放到膝下,閉目歎息道。
“杜施主死的不冤,就連貧僧,也不敢直面這一刀。杜施主硬是以袖裏乾坤硬接而下,隻是繃斷了護腕,想必當時杜施主的雙手已被刀氣所傷,才露出破綻,被一刀……”無嗔幾乎說不下去了。
歐陽希夷更是哭道:“天之蒼蒼,何薄于天下衆生!楊廣威壓當世,九州四海之内,還有哪些正道之士,能夠阻擋他?”
“我佛慈悲……”
“何生楊廣,何生楊廣啊?”
獨孤鳳雙目泛紅,她拔劍而起,嗔道:“楊廣有何可懼?不過一死而已,他殺的了杜伏威,殺的了我祖母,殺得了我,他殺的了天下衆生的正義之心嗎?”回頭看向兩個少年,橫劍問道:“你們說,天下間,是不是無人不想殺楊廣而後快?”
寇仲被她英氣所驚,傻傻道:“我覺得吧!隻要活得下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嘛!”
他感覺到獨孤鳳的劍鋒抵在他胸口,慌忙改口道:“天下苦楊廣久已,無人不咬牙切齒,恨不得殺昏君而後快,可憐我們的娘,就是死在楊廣的手下的。”想起傅君婥,他不由得雙目一紅,真的升起幾分同仇敵概之心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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