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四月芳菲盡,山寺桃花始盛開。”
相比江南,塞北更爲壯闊,也更爲荒涼。當如詩如畫的江南已是鳥語花香的時候,遼闊的塞北卻還是銀裝素裹。塞北的春天的确來得很遲,不過終還是會來到。
門前的桃花重又開了,街旁的樹木又長出了新葉,這就是春天在塞北到來時的主要标志,沒有繁花似錦,隻是比寒冷的冬天讓人感到一些溫暖罷了。
不知怎樣離去,也不知如何歸來,總之,小龍離開了呼市,又回到了呼市。确切地說,他也不知道自己因何又會回到呼市。
相比于失戀帶給他的巨痛,離去的惆怅和歸來的無奈也就顯得輕微而短暫,因爲那是刻骨銘心、一生一世也無法忘卻的,也絕非隻是分手時的一絲隐痛。
在妹妹耐心含情的勸說下,小龍聽從了小青的建議,不再像過去那樣一味地拼命蠻幹,學會了休息和愛惜自己的身體。他也像坐辦公室的人一樣一天隻工作八個小時,一周至少休息一天。
由于他幹活兒一貫賣力不偷懶,他這方面的特殊要求也得到了包工頭的認可。工地上的活兒也大多都這樣:你多幹就多賺,不想多賺就可以少幹,也沒人攔着,反正掙多掙少和愛惜身體與否都取決于幹活兒人自己。
然而,小龍從事的工作畢竟是些頗耗體力的活兒,一天忙碌下來也讓他感到很累。下班後,沖個熱水澡,再躺在床上美美地歇上一會兒成了小龍最爲舒适自在的享受。
看着自己健壯的身軀,他也會由衷地高興,慶幸自己有個健康的體魄,可以不受疾病的侵擾,可以安靜地享受生活。他覺得這樣就很好。
至于感情上的缺憾,他倒并不怎麽在意。說實話,他對愛情也不再渴求了,就像一文不名、隻身在一個陌生的城市裏闖蕩的人不敢奢求一間屬于自己遮風避雨的房子一樣。
他對自己曾經擁有的和田恬的那段戀情已經很知足了,已經感到無比的榮幸了。它就像夜空中綻放的煙花一樣給他晦暗的人生帶來了五光十色。
一天中午,小龍像往常那樣躺在床上享受着靜谧的時光。他忽然聽到兩個女人交談的聲音,其中一個是小青,另一個聽不出是誰,但聽到她的高跟鞋撞擊地闆時發出的聲音,因爲小青是從來不會穿高跟鞋的。
他還隐隐約約地聽到小青是在同她談論租房子的事。莫非小青要把田恬空下的房子租出去?小龍對此有些擔心,盡管他和田恬早已一刀兩斷,可他在心中還是對田恬難以割舍,對于她住過的房子,他也有一種愛屋及烏的留戀。于是,他走了出來。
“這是我哥小龍。”陌生的女人見到小龍後很是驚訝。小青在她的出租廣告上隻寫着招一名女合租客,并未注明套房裏還住着一個男人。陌生的女人原本對房子的好多方面都很滿意,已經有了要租的打算,可是想到要和一個陌生的男人合租,她多少意識到其中的諸多不便。
好在他倆是兄妹不是情侶,即使如此,她要租那屋的興趣已不是很大了。
“你好。我是内大的學生,想在外面租間房子用來考研。”
“這裏的房子都租出去了。你要是想租房的話再去别處看看吧。”
“哦。”
兄妹兩人的說法明顯相悖,内大女學生也知其中必有什麽緣由,隻是自己不便過問,也不好意思責怪他們什麽。
“你怎麽想起在外面租房子考研了?”
“宿舍裏太吵,熄燈也早。我想多學點。”
“考研不容易吧?”
“可不是。比高考還難。”
“聽口音,你家是hn的吧?”
“嗯。”
“你是想往家鄉考還是……”
“hn好的大學太少,想往bj的大學考。”
“那可就更難了。”
“難考才是好大學嘛。”這時,小青也插話了。小青不知小龍何以會同一個陌生的女孩兒聊那麽多,也覺得他倆越聊下去自己就越沒面子,就中斷了二人的對話。小龍也隻是怕自己謊稱房子已出租出去的事傷了女孩兒的心才對她一再寒暄的,想借此來彌補自己的虧欠。
女孩兒天資聰慧,也猜出了小青的用意,就推辭說自己有事就離開了。
“我去送送你。”小青說着就搶先開了門,和内大女學生一起出門後又關上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