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西不在看我,神态疲倦至極,拄拐閉着眼:“随意。老黃,到地方喊我一聲。”
黃騰答應一聲,車裏又回歸寂靜。那女孩拉着我的手不停摩挲,我畢竟也是個男人,讓她小手摸得全身火燒火燎,盡力控制自己。
吸彼岸香那是沒辦法,眼睛疼。可如果再往前越過一道底線,碰了其他女人,性質就變了,我極力提醒自己不要過高壓線。
我把手從她的手撤出來,輕聲說:“我不需要,你還是服侍你的老爺子吧。”
那女孩嘟着嘴,眼淚汪汪看着我。我雖然幼稚,但并不天真,我有自知之明,知道一個女孩不可能在短短半天時間裏就會對我如此用情至深,我又不是李敏鎬。她做的這一切都是裝出來的,之所以她會對我如此這般,完全是資本在後面運作。
我疲乏不堪,空有神通無能爲力,撩起窗簾一角往外看,京城漫天大雪。我對這裏不熟,也不知開到哪了,所到之處看不到其他的車子。
開了大概一個小時,車子停下來。黃騰在前面說:“到了,下車。”
我拉開車門下來,雪還沒停,已經到了市中心,四周是高樓大廈,都是極爲現代化的辦公樓寫字樓。雖然飄着雪,街道上還是有匆匆行人走過,姑娘們穿着時髦的禦寒衣,我都叫不上牌子,大雪中浪漫一景。
黃騰拉開後車門,俯身進去把洪西背了出來,洪西像黃騰他爹一樣伏在他的背後。
我看的不是滋味,黃騰畢竟是一門領袖,不至于這樣吧,也太下作了,我這個局外人又不好說什麽。跟着他們進了其中一棟寫字樓。
寫字樓高聳入雲,造型極爲現代,進去後在大堂已有人等候,備好輪椅。黃騰小心翼翼把洪西放到輪椅上,洪西道:“不要走前面,從後面員工電梯上去。”
大堂隻有寥寥幾個人陪着他,一起繞到寫字樓的後面。洪西回頭看我:“老齊,我都是爲你考慮。前面有攝像頭,我會告訴他們把你出現的鏡頭全部删除。”他狡黠的笑笑:“你從沒來過京城,也從沒見過我。”
我們進了電梯,一行幾個人沒有說話的,電梯裏燈光晦暗,站着的人形如鬼魂,隻有洪西坐着,他沉目寡言,臉色凝重。
我實在受不了這個氣氛,便問這裏是什麽地方?
“這是我的一個産業,很早就買下了。”洪西說:“我們現在要去23樓,到了你就知道了。”
很快到23樓,電梯停下來,護士美女摁動開門鍵,門徐徐打開。
在開門的時候,洪西道:“這棟大廈裏隻有這一部電梯可以到達23層,對于其他人來說,23樓是一個被封禁的謎。”
聽他這麽說,我眯着眼往外看。
電梯門全部打開,我目所能及看到整個23層全部是空的,除了幾根承重柱,其他地方空空蕩蕩,什麽也沒有。
在寸土寸金的京城中心,一幢現代化寫字樓的高層,洪西居然把整個一層全部空出來。
護士美女推着輪椅,其他人在後面跟随,隻有我有資格在洪西的旁邊。我雖然納悶,可洪西什麽都沒說,我也不問。一行人就這麽在這層樓裏轉了一圈。
洪西讓護士美女把他推到落地窗前,我站在他的旁邊,我們一起往窗外看着。
窗外的視野極其開闊,京城現代化高樓鱗次栉比,整座城市都踩在腳下,縱橫交錯的街道籠罩在灰暗的天空中。
“我曾經在這裏,就在這扇窗前,上過一個女人。”洪西說:“還是年輕時候的事,晚上華燈初上,在窗前眺望燈光璀璨的城市夜景,那種力量感和征服感無法形容。”他咳嗽一聲,回過頭看我:“老齊,我朋友很少,所謂高處不勝寒,真是把你當知己了。你幫我吧,幫我把灰界搭出來,幫我返回青春。最起碼也得讓我給老洪家留下子嗣,現在這個樣子,心有餘而力不足。”
“我會幫你的。”我說:“你帶我到這裏是什麽意思,就爲了緬懷過去?”
“哈哈。”洪西大笑:“你覺得我是多愁善感的人嗎,我如果那麽感性,也就走不到今天這一步了。知道我爲什麽把你帶到這裏嗎,我要在這棟樓的這一層搭建灰界。”
“什麽?!”我大吃一驚。
灰界是非常危險的陣法,連通陰間。當時我在南派的時候,聽黎菲說,這個陣法相當兇險,最終地點的選擇要格外慎重。
洪西是膽大包天,還是無知?他居然把搭建灰界的地點選在京城鬧市的中心,人流最多最密集的地方,而且還是在一棟現代化的寫字樓裏!
一旦出什麽意外,後果無法想象。
我看着他,洪西回看着我。
“讓他們先走,我有話對你說。”我說。
洪西凝神看看我,對其他人揮手:“你們先出去。”
黃騰在後面皺眉:“洪先生。”
“說了多少次,洪先生是我爸,他已經死了!”洪西突然暴躁起來,用手拍着輪椅把手。
他呼吸急促,我真怕他情緒過激,一下子過去。
“洪公子。”黃騰改口:“齊震三來曆不明,前段時間還和那些南蠻攪合在一起,你現在這種情況,我們不放心隻留下你們兩個人。”
“沒事。”洪西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平心靜氣:“你們都退到電梯裏,沒有我的話不準出來。”
黃騰又想說什麽,旁邊人拉拉他,他歎口氣隻得作罷。不一會兒所有人都撤出去,整個一層樓空空寂寂,隻有我和洪西兩個人。
“你是怎麽想的?”我看着洪西:“你可能不了解灰界的危險,古人爲了封印它,造了一個巨大的黑暗區域。現在複原搭建,灰界就像一顆随時會爆炸的原子彈,且不說崩塌會變成什麽樣,就說灰界一旦連通陰間,陰曹地府的惡鬼如果突破法陣跑到陽間怎麽辦?”
洪西笑:“跑就跑出來呗,天下這麽多高人你怕什麽?”
我盡量心平氣和:“洪西,現在就你我兩個人,我說話你别嫌難聽。”
洪西做個手勢,但講無妨。
“你是不是覺得自己無可救藥,所以破罐子破摔,要死一起死,抱着這麽個信念。”我說:“如果是這種情況,我不能幫你!不管你怎麽要挾我,要我的命,要我全家的命,毀我聲譽,我也不會幫你。”
洪西拄着龍頭拐,笑着看我:“你覺得我是這樣的人嗎?”
“你身上有戾氣。”我凝視他的雙眼。
“我洪西稱不上善男信女善長仁翁,可也不是拉着全人類一起玉石俱焚的狂人。”洪西說:“悲天憫人的情懷我還是有一點的。我完全可以讓你把法陣圖畫下之後把你送走,根本不告訴你灰界的修建地點,可我爲什麽還是要把你帶到這裏?”
這句話戳中我了,我沉默不語。
“灰界放在這裏,有在這的不得已原因。”洪西說:“灰界的概念其實我早就知道了,别忘了,我們北方是先于南派探索的白雲寺。你一直隐瞞不說的和尚,我也知道他。”
我心裏一驚,看着他。
我接觸的這些人,李大民,朱雀,黎門趙氏等等,現在還有洪西,他們都是做大事的人,他們在用自己的行事手段和心機城府給我上了極爲深刻的課。
洪西說:“我們的人一直在研究灰界,已經有所成。灰界自古就存在于世間,不單單是白雲寺一處,其他地方也有。”
我大吃一驚:“哪裏還有?”
“這就是今天我要帶你去的第二個地方。”洪西說:“爲什麽我會選擇在市中心搭建灰界,你到了那個地方就會有答案。而且,”他頓了頓:“等去完這第二個地方以後,我要另托你一件大事。”
我問他什麽事。
洪西笑笑沒說,留了個懸念,他道:“走吧,咱們離開這裏,時辰不早了,要趕在天黑前過去。”
我滿腹狐疑,推着他的輪椅到了外面,那些人都在等着。黃騰臉色陰沉,看到洪西出來才長舒口氣。
“去上善齋。”洪西吩咐。
“那是什麽地方?”我問。
“一家古董店。”洪西說:“那家店的老闆收藏了一件非常奇怪的古董,是關于灰界的。”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