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最初的設計,左水右巢以中軸對稱,爲了達到這個目的,才進行的動遷。可恰恰就在動遷的區域内,有一座廟宇頗爲奇怪,這就是南頂娘子廟。施工隊剛剛拆個廟門,突然起了一陣詭風,什麽都沒吹動,就單單把施工的器械還有外面圍着的鐵皮牆給刮跑了。
後來找了風水大師才知道,這南頂娘子廟相當講究。何謂南頂,首先得有北頂,北頂在中軸線上,和天上北鬥七星通氣的那個點。這就像紮針灸,紮在位置上,全身的能量都會轉動,北頂是一個點,同樣的就有南頂一個點。拆廟相當于要在這個穴位上紮針,一碰自然能量就起來了,刮了怪異的陰風。
那爲什麽當初要在這裏建廟,國内共有五頂,東西南北中,五個重要的點,建廟相當于鎮住了這個風水點。
據說廟裏最早供奉的是泰山諸神,帝王要封禅必須向泰山告知,可泰山離那麽遠,總不能見天跑一趟,便有大法力者把泰山之神遷移到這裏。
所以說洪先生把安龍大座的典禮放在這個地方,是經過深思熟慮的,是多少高人推薦的。
我和小夥子通過第一道安檢,他沒有急着進去,帶着我躲在廟外後牆那裏。
我不知道他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也不知他要幹什麽,小夥子顯得很沉穩,時而看表,卻不和我說一句話。
大概十五分鍾以後,遠處走來兩個人,穿着極爲古怪,也是黑色長袍罩身,看起來像是喇嘛。
這兩個人一過來,小夥子道:“你混進他們兩個中間,他們帶你進去。進去之後,就完全靠你自己。”
我心驚膽寒:“這兩個人是誰?”
“你不需要知道,快!”他催促。
我深吸口氣,從後牆陰影走出來,快速來到兩人身後。這兩個人戴着厚厚的氈帽,我進了他們的隊伍,他們連眼皮都沒撩,似乎把我當成空氣,看都不看我,依舊按照原有的行進速度向大門走去。
我跟在他們後面,心跳加速,低頭慢慢走着。
很快到了廟門,兩個人停住,同時下跪。我眼皮子跳了跳,隻好學着他們的樣子也下跪。
兩個人雙手撐地,畢恭畢敬對着廟門磕了頭,然後掃掃膝蓋的灰塵站起來。我也學着磕了頭站起來。
就這樣,我們三人走一步磕一頭,站起來繼續往前走,一直走到廟口。接着要上台階,這時從紅門後面轉出一人,我看了心狂跳,正是黎雲的父親。
這裏隻有他一個人,看着我們三人:“通行證拿出來。”
爲首的漢子掏出一個紅本本遞過去,黎父看了看,把紅本遞還給那人。他挨個打量我們三個,黎父眼睛很毒,就在那看着。幸虧有人皮面具擋着,我已經快撐不住了,臉上的肌肉噔噔直跳。
黎父道:“你們都是洪西帶來的?”
“藏區塔級寺喇嘛,今天剛下的飛機。”爲首的漢子用不娴熟的漢語說着。
黎父閃開身,讓我們進去。
我提醒自己一定要冷靜,千萬不要慌張,跟着兩個人走了進去。經過黎父的時候,耳朵根子瞬間發熱,差點絆了一跤。我心想,待會要辦大事的時候切勿如此慌張,這樣的心态什麽都幹不成。
過了他這道關,後面就好說了,沒什麽人盤查我們。我們三人穿過兩重院子,到了後面。最後一重大院,四面都是佛殿,紅牆黃瓦,陽光很好,映照在瓦片上氤氲一片聖光。
能看到主殿裏供奉着一尊高大的娘娘雕像,有幾個和尚正在走動。院裏已經擺好供桌,一尊超大的香爐,供品琳琅滿目,準備都差不多了。
這時我看到了洪東東,他穿着一件古代袍子,打扮的不倫不類,正和幾個人商量什麽,時不時還對着一些雜工大呼大叫,讓他們趕緊幹活。
院子裏還有一些奇怪的人,服飾怪異,有道士有和尚,還有女人和小孩。他們應該是參加觀禮的修行人。解南華以前跟我說過,行走江湖有幾類人是惹不起,其中包括女人,還有孩子。總而言之就是不能以貌取人。
我跟着兩個喇嘛站在陰暗的廊下,我們三人從始至終沒有交談過。我學着他們的樣子,把頭罩戴上,雙手合十,我默念不出經文,隻能站在那裏假寐熬時間。
崽崽比較聽話,時不時在兜裏動動,沒有發出聲音。
我閉着眼睛正渾渾噩噩,忽然想到一件事覺得不對勁。未來的典禮現場确實出現了我,現在也實現了,可當時出現的我沒有戴面具啊,現在我卻戴了一副,這怎麽回事?
一時間我的思緒天馬行空,想到了什麽又不确定,反複沉吟思考。
不知不覺中,廟裏深處突然傳來一聲鍾響。鍾鳴渾厚悠遠,嗡嗡不絕,我心頭一震,消除了很多的思慮。
我擡起頭,吓了一大跳。
院子裏不知何時聚了很多人,最起碼好幾百,人頭攢動,說話聲很吵鬧。我和兩個喇嘛竟然到了人群的最後面,我踮着腳透過人頭縫隙往前瞅,看到寬大的供桌神位上放着一塊東西,用紅布蓋住。
我認了出來,這正是最後祭天的神石。
這可麻煩了,我不能在這守着,這麽多人呢,典禮如果進行到最後一步,我還沒從人群裏擠過去,樂子可就大了。
想到這,我看看兩個喇嘛,他們根本就不搭理我,依舊垂頭誦經,看不都看周圍一眼。
我跟他們比不了,我是帶着天大的任務來的。
想到這,我開始往前擠,動作不敢太明顯,這一院子站的都是高人,說不定誰眼神毒盯上我就麻煩了。趁現在人少,還有空當趕緊過去。我盡量放緩腳步,慢慢往前走,時走時停,終于來到前排,沒敢露頭上第一排,藏在二三排後面看着。
這時我聽到周圍人議論吉時快到了,雜工往供桌上擡東西,有寓意日月星辰的牌位,有玉帛,最誇張的是,後面擡出了全羊全牛等三牲,最引人注意的是一顆碩大豬頭,放在大盤子裏,兩個人擡着放到供桌上。
看到這顆豬頭我深吸口氣,未來的一切現在可都開始應驗了。
我盯着豬頭的兩隻小眼睛,心跳得要蹦出腔子一樣,再過一會兒我就會死在這。
等死的節奏簡直太折磨人,還不如誰一槍直接把我弄死得了。
人越來越多,熱鬧非凡,三教九流五行八作什麽扮相的都有。
媽的媽我的姥姥,一會兒真要去奪神石,這麽多高人在場,一人一掌就能把我轟成渣。
我沒戴表也沒拿手機,身上除了一根針一隻黃鼠狼什麽也沒有,臨行前那小夥子也跟我說了,你一旦死了如果被有心人把屍體控制起來,任何東西都能成爲不利的證據,索性什麽也不拿。
這時聽到三聲鼓響,廊下編鍾、銅磬什麽的響個不停。黎父順着紅地毯走到供桌前朗盛高喝:“懸燈!”
大院的西南角緩緩升起三盞大燈籠,因爲是白天,燈籠的火光并不明顯,可氣勢在這擺着。
“上香!”黎父又喊道。
廟裏出來四五個高僧,一水的袈裟和白胡子,每個人手持長香緩步上前,把香頭遞進一個燒着大火的鐵桶裏,拿出時香火全燃,煙雲渺渺,頗有感覺。
他們跪在供桌前,手持長香跪拜三次,然後站起來再跪下,反複三次,所謂三拜九叩。
長香插進香爐,煙霧蒸騰。
這香估計是特制的,燒出的煙霧不易驅散,特别像雲,整個院子裏如仙雲飄渺,如夢如幻。
“迎帝神!”黎父喊了一聲。
院子裏所有的人刹那間聲音都靜了下來,連個咳嗽的都沒有,衆人目光齊刷刷看向外面。
從大門外緩步走進來一支隊伍,前面的人正是洪先生,他穿着一身黃色的龍袍,走路一步三搖,還挺有派頭,順着紅地毯走向供桌。
他身後是兩個兒子,洪東東也是一身古代長袍,表情躊躇滿志。旁邊是洪西,洪西比較隔路,穿着便裝,垂着頭顯得委靡不振,好像昨晚去狂歡現在還沒醒過神。
我知道這是他的自我保護,洪西突然擡起頭,那麽多人他居然一眼就知道我在哪,目光炯炯而來。
我藏在人群後面,迎着他的目光,心潮澎拜。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