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催促身後的龍吉開門,黑暗中聽到門“吱呀”一聲開了,我連滾帶爬往外跑,喊了一嗓子:“快走啊!”
身後有人推我,我站立不穩摔在走廊上,木頭地闆“嘎吱嘎吱”亂響,有人從我的身上踩過。黑暗空間裏,我全身發悶,燥熱非常,猛地一擡頭,看到走廊遠處模模糊糊有個鬼影,正是剛才那黑袍白臉的鬼。
我情急之中,使出耳神通,耳神通剛出來,就聽到刺耳的嘈雜。耳神通對于聲音極爲敏感,我抱頭慘叫一聲,沒有辦法耳神通又重新回來。
現在基本可以明确,這裏存在着一種強烈幹擾,始終在影響着我的耳神通,根本無法使出來。
他們踩着我的身子跑過去,一群人擠着要下樓。走廊本就狹窄,人多了之後頓時堵塞,他們在那裏擁擠,影影綽綽。
我渾身酸痛,要從地上爬起來,雙手摸索着兩邊的牆面。就在這時,隻聽樓下傳來一聲女人凄厲的慘叫。聽到這個聲音我頭皮炸了,聽出來是雨佳的叫聲。樓下是道觀的大殿,發生什麽事了?
我站起來踉踉跄跄往外跑,剛跑了兩步,隻聽“嘎吱”一聲,門關上了。正是剛才進過的閣樓密室,裏面已經沒人了,這裏又沒有風,怎麽門自己就關上了?
我來不及多想,全身汗毛都豎起來,就一個念頭:趕緊跑出去,到大殿看看發生了什麽。
我跌跌撞撞到了樓梯口,他們已經全下去了。
我頭腦發沉,剛才出耳神通被雜音所擾,一直沒緩過勁,總覺得眼睛發花。
樓梯本來就陡,我走了沒兩步,一腳沒踩穩,踏空了,從上面直接滾下來。幸好下面還有人,我撲在他的身上。我前面的人正是老黃,他前面也有人,被我這麽一沖擊,所有人全都往前趴。
罵聲不斷,黑暗中終于亮起光,老森打起手電。
我懵懵懂懂被人扶起來,我揉揉眼問怎麽了。
老黃喘着粗氣:“壞了!好像出人命了,趕緊去看看。”
他扶着我,我們一路往前殿走,繞過供桌,手電光線大亮,好幾個人都拿出手電。
所有的光束照到一個人的身上,正是雨佳。雨佳趴在地上,披頭散發,手指着靠近峭壁的牆體。
老森擡起手電照過去,光線照在牆上,先前補好的牆面此時殘破出一個大洞,奇怪的是地上沒有散落的磚頭,可想而知,磚頭是受到裏面向外的沖擊,掉到牆外的懸崖裏了。
可這股沖擊是從哪來的,雨佳爲什麽這麽一副表情。
老森緩慢向牆體走去,所有人跟在後面。他來到牆前,小心翼翼扶着牆面的破洞邊緣,探頭往外看,月光如水,照在他的臉上,泛着青色的白,看上去有點吓人。
老森看了半天,表情形容不上來,他縮回頭,像是得了重感冒,有氣無力說:“你們都看看吧。”
道士老鮑狐疑着帶我們一起到牆前,牆破個大洞,看上去有些不結實,誰也不敢趴在上面,隻能小心扶着往外看。
道觀距離地面相當高,靠着懸崖。高空俯瞰,月光很亮,能清楚看到下面的情況。
在懸崖最下面,落着一堆磚頭,磚頭上仰面躺着一個人,姿勢很别扭,手腳打開,一動不動,月光照在臉上,看情形已經死了。
我們面面相觑,好半天龍吉顫抖着說:“是……是弓子哥。”
老森緩過神來:“所有人跟我走,下去看看。”
他提着手電,轉身出了道觀,我們趕緊跟在後面。雨佳已經吓傻了,趴在地上還保持着原來的姿勢。
老森走出門看到此情景,又折回來,他走到雨佳面前冷冷說:“你能不能和我們一起走?”
雨佳吓傻了,指着破牆喃喃說:“鬼,鬼殺了他,是鬼。”
老森彎下腰一把揪起她的脖領,使勁拽,女人在他的手裏像小雞似的。
老森道:“從現在開始,我不能和任何一個人講仁義了。出了人命案,性質不一樣了,我不分男女,隻分好人和壞人。”
他對着雨佳說:“弓子死的時候,大殿隻有你和他兩個人。你的嫌疑最大,現在你聽我說,我們所有人都要下去檢查弓子的屍體。所有人,包括你。我不管你能走還是不能走,都必須和我們一起,聽到沒有?”
老森真是當老大的料,說話擲地有聲铿锵有力。
雨佳還在喃喃:“有鬼,不是我殺的,是鬼殺的,我看到鬼了……”
老森突然揚起巴掌,對着雨佳就是個大嘴巴。他還是留了情,可這樣也夠狠的,把雨佳抽的倒退幾步,摔在帳篷上,“嘎巴”一聲把帳篷一根支撐杆壓斷了。
雨佳躺在地上,頭發散開,臉頰明顯腫了,周圍一片狼藉。
老森冷着臉:“起來,和我們一起走。”
好半天雨佳動了一下,慢慢爬起來。再起來時她的氣場變了,像是一條黑暗中的毒蛇,她披散頭發,眼神陰森,看着所有人,厲聲說:“你們等着,總有一天我要把你們全殺了,全殺了!”
最後三個字幾乎是聲嘶力竭喊出來的,在場所有人頭皮都麻酥酥的。
老森站在她面前,冷靜地說:“日後怎麽報複是你的事,我不管你是誰,也不管你是不是畫皮鬼,現在必須要和我們統一行動,如果你還一意孤行,我們隻能采取特别手段了。”
“我要把你們全殺了,全殺了……”雨佳像是得了精神病一樣,反反複複就會說這一句話。
大強在後面道:“老森,我看畫皮鬼就是她了,非常不正常。有沒有繩子,按道爺說的,先把她捆起來算了。”
老森看着雨佳,一字一頓:“我最後再問一遍,和不和我們一起行動。”
雨佳捂着被扇紅的臉,看着我們,眼神掃過每個人。
我們誰也不敢和她對眼神,太陰森了,雨佳忽然嘿嘿樂:“我要殺了你們所有的人,誰也别想活,我會好好報複你們的。”
老森把背包拿過來,打開後從裏面翻出一截細細的登山繩。
他把雨佳推着轉過身,讓她倒背雙手,用繩子捆住,打了個死結。然後又讓雨佳坐在地上,背靠道觀廊柱,繩子繞過柱子又打了幾個結。
雨佳垂着頭,動也動不了,黑色的頭發散下來蓋住面龐,嗫嚅說着:“殺了你們,殺了你們,我遲早殺了你們。”
大強道:“老森,她就是畫皮鬼,沒跑。道爺……”
道士老鮑正出神地看着老森捆雨佳,問怎麽了。
大強說:“你剛才不是說找到畫皮鬼就要作法什麽的,封七竅無法輪回,永世不得超生。”
“對,是說過。”道士老鮑說。
“那你趕緊給她整上吧,一條龍服務,省的她害人。”大強說。
道士老鮑遲疑:“還沒确定她是不是吧。”
“我說道爺你怎麽死心眼呢,甯可錯殺一千不能放過一個,再說雨佳的嫌疑最大,弓子就是被她殺的,我早看這小娘們不地道。”大強說。
老森陰着臉走過來:“行了,閉嘴吧。什麽錯殺一千不放過一個,你是白色恐怖嗎,雨佳的狀态是不正常,我給她上手段也沒辦法。沒确定誰是畫皮鬼之前,誰也不能輕舉妄動。現在所有人一起下去看弓子的情況,道爺,也辛苦辛苦你,一起去。”
道士老鮑點點頭:“好說,好說。”
我們一行人從道觀出來,踩着台階下去,時間不長到了懸崖下面。
老森打着手電照,弓子确實已經死得不能再死了,從這麽高的地方摔下來,沒摔成餡餅就算是積德了。磚頭散落在周圍,他的骨骼很明顯能看出來,肯定是全斷了,手和腳以奇怪的姿勢扭曲,眼睛瞪得大大的,這叫死不瞑目。
不知他在臨死前看到了什麽。
我和老黃擠過去,老森用手電照我們,厲聲道:“你們幹什麽?”
老黃說:“老大你别緊張,是這樣,我和老菊我們從事的是殡葬行業,和死人經常打交道,我們想看看屍體,能不能發現線索。”
老森皺眉:“殡葬行業?我記得弓子說過,他跟殡儀館有業務聯系,從裏面倒騰殡葬垃圾,他跟你們是什麽關系?”
我趕緊說:“沒關系。我和老黃是殡葬一條龍的,弓子直接對口是殡儀館,不是一個系統的。我們一個是軍統一個是中統。”
老森上上下下打量我們,忽然問:“你們是不是和弓子很早就認識?”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