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爲接下來他們要帶着女人去包房,誰知這些男人先去了,而選中的女人則留下來,竊竊私語,興奮異常,不知在幹什麽。
我藏在走廊拐角,屏息凝神看着。
這些女人坐在廳裏的長沙發上交頭接耳,聊的都是吃喝玩樂的内容。等了一會兒,她們還在這聊,我心裏納悶,現在還不進包房,這是要等什麽呢?
鏡子牆毫無征兆中突然開了一道門,我吓了一跳,誰能想到鏡子上還有門。
鏡子門裏走出一人,一看這裝扮就更納悶了。出來的竟然是名女道士,穿着灰色道袍,下面是白色綁腿,頭發攏起來紮成了發髻。
這個女道士長得一般,表情更是木然,看見這群女人沒有絲毫笑容,也沒有什麽鄙視,一點情緒都看不出來。
她說道:“都進來吧。”
轉身往鏡子的暗門裏走,那些女人說說笑笑跟在後面,一起走了進去。最後進去的女人,不知是粗心還是懶得動,門隻是半虛掩上,并沒有關閉。
我咽了下口水,猶豫半天不敢進去,倒不是怕别的,我怕這裏暗藏攝像頭,這道暗門明顯不是給客人準備的,亂走亂闖會不會出問題呢。
我想到了耳神通,一拍大腿還真是笨,可以讓耳神通進去探測。
四周無人,我靠在走廊的牆壁上深吸口氣,閉上眼睛出了耳神通。耳神通來到鏡子門前,剛一進去,我忽然感受到黑暗中有一股巨大的危險,如同排山倒海般傾瀉而來。耳神通中看到面前是一條走廊,空中橫七豎八全是激光,布滿整條走廊。
這種攔截激光我見過,曾經在颠倒世界的第三層神秘房間,也是我的耳神通,看到那個房間裏都是類似激光的攔截線。
這是有高人布符陣,形成的法陣,人進去沒事,專門用來攔截各種陰物靈體,一碰就完,特别霸道。
此時走廊裏全是這東西,我的耳神通不敢再進趕緊退回來。
回來之後我心中狐疑,覺得這件事越來越詭。爲什麽颠倒世界的第三層房間裏有這種符咒,這裏也有呢,會不會兩者同根同源呢,這裏的老闆會不會也是道家南宗的傳承?
這些僅僅是猜測,我越想越亂,幹脆不想了。耳神通進不去,人能進去吧。我看周圍沒人,三步兩步跑過去,輕輕開暗門,鑽了進去。
裏面果然是一條走廊,空蕩無人,我仔細觀察兩側牆壁,并沒有發現符咒。我摸了摸牆,有點明白了,有人把符咒埋在牆裏。如果要破壞這裏的法陣,必須把牆給刨開,才能把裏面的符拿出來。
我貼着牆,小心翼翼往裏走,走了沒多久來到盡頭。這裏有道門,輕輕推并沒有插,等看到裏面的情景我愣了,擦擦眼,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雙眼。
裏面是個房間,面積大概能有七八十平,四面都是古舊壁畫,上面雕刻着很多道家的符咒和古老文字。這些字排列的順序非常古怪,呈螺旋狀,内小外大,看上去應該是從哪個很古老的碑文上拓片下來的。
牆高處落下垂幔,一直拖在地上,不知哪來的風,吹得幔布輕輕飄動。
這裏空無一人,那女道士和一群小姐不知到什麽地方去了。我慢慢往裏走,走了沒多遠,看到屋中央圍着一圈屏風,每扇屏風都有三四米高,上面描繪的都是非常古老的道家符号,中間是太極魚,還有道士在蓮花上的打坐圖,我幾乎屏住呼吸。
我很少進道觀,我們這座城市道教也不怎麽盛行,我對道家的理解一直是清淡無爲。現在看到這四五扇大屏風,上面描繪的是特别濃豔的道教符号,這對心靈的沖擊力不是一般大。
此處到底是誰設計的?道家在這裏成了一門真正的宗教,帶有強烈的美學意象。
我看着看着,幾乎癡迷了,圍着屏風轉,就在這時一扇門響動,裏面傳來幾個小姐嘻嘻的笑聲。
我吓了一大跳,看周圍沒地方多藏,沒辦法,順着兩道大屏風中間的縫隙,鑽了進去。
一進去就看到地上落着一道巨大的黑影,橫倒在地,非常的怪異,也就是說頭上有什麽東西投影下來。
我擡頭去看,這一看人就僵在那。在我的頭上,由幾條鎖鏈緊緊拴住了一隻巨大的純白色古棺材。
我沒有精神準備,昏暗的光線下,被陡然出現的這隻棺材吓了一跳。
看來我猜的沒錯,這裏的老闆肯定不簡單,有棺材就有屍,他真的是在用屍體來做養生。
這口棺材高懸在離地面大概接近兩米的空中,鎖鏈拽得很緊,紋絲未動。不過令我納悶的是,活這麽大沒見過白棺,誰會用白色棺材來裝殓屍體,真是聞所未聞。
我正擡着脖子看,屏風外面細細碎碎的聲音,小姐們嬉嬉笑笑進來。我趴在屏風後面往外看,一道道垂幔後面是床,這些小姐全都躺在床上,互相說笑。
女道士在床頭走動,旁邊的桌子上放着一個極爲小巧的裝置,一個平衡架,下面挂着兩隻非常精巧的小桶,旁邊還有平衡錘,一隻水桶裏的水流正緩緩流進另一個,這邊輕了就在上升,那邊沉了就在下降。我一看就明白,這應該是一種計時工具,類似于沙漏。
古香古色的,設計的還真是精巧。
女道士走到第一個小姐前,伸出右形成一個複雜的手印,中指和無名指在下面,食指小指和拇指翹起,印在小姐的額頭上。
那小姐臉上還保持着笑嘻嘻的表情,忽然眼睛一閉,頭耷拉在一邊,昏了過去,像突然被割喉一般。
我看得屏息凝神,大氣都不敢喘,靜悄悄看着。
女道士走到第二個小姐面前,還是那個手印,印在第二個人的頭上,也昏了過去。
前面昏倒兩個,第三個小姐竟然也不害怕,反而有種期待的感覺。
女道士把手印按在她的額頭上,第三個小姐也昏了過去。
所有的小姐都昏迷了,女道士看看計時的那個水漏,從桌子上拿起一盞黑色的油燈,輕輕點燃,空氣飄出很膩的香氣。
她嘴裏念念有詞,聲音不大,室内非常安靜,能清楚聽到她念的每個字。
女道士估計沒出家以前是在京劇裏唱旦角的,吐字清晰圓潤,字正腔圓,不但如此,還帶有一種戲曲式的腔調。
我仔細聽,她唱的應該是:“……黃金滿月相,三界獨稱尊,降伏一切魔,諸天皆欽仰……屍光遍布于虛空,瑞氣登臨于寶座,黃師祖,道家宗,師門似水清,太陰煉我形……”
剛念完,油燈的火苗突然竄了幾竄,本來紅的火苗變成了綠油油的顔色。
我咽了下口水,不知爲什麽頭皮發麻,有種起雞皮疙瘩的感覺。就在這緊張到窒息的時刻,忽然頭上方“嘎吱”“嘎吱”傳來聲音。
我一下就炸了,脖子像是沒上油的機器,艱難擡起來。頭上的白棺,正在緩緩開啓棺蓋,兩下摩擦發出巨大的聲音。
我的媽啊,會不會是詐屍了?
外面的女道士盤膝在地,嘴裏越念越快,油燈火苗左右搖擺,變成翠綠翠綠的。
上面的棺材蓋越開越大,幾乎到了一大半,就在這電光火石的瞬間,我看到一隻枯黑的手從棺材裏探了出來。
僵屍?!
如果真是僵屍,我在這裏躲無可躲避無可避,這可怎麽辦?女道士正在沉心誦經文,我靈機一動,倒退幾步,快速跑到屏風前,連刨帶蹬順着屏風爬上去,在空中一個轉體,陡然飛起來,落下的瞬間,我一把抓住拴着棺材的鎖鏈。
兩隻手緊緊抓住,兩隻腳懸在空中。
别說,這幾條鎖鏈還真是結實,這麽大一口棺材加個僵屍,再加上我這麽個大活人,愣是嚴嚴實實,連動都沒動。
這時棺材裏有異動,好像有什麽東西發出一聲類似歎氣的聲音“嗨~~”。我毛骨悚然,頭皮都炸了,緊緊抓住鎖鏈,兩隻腳使勁悠蕩起來,挂在另一邊的鎖鏈上。
我整個人像蝙蝠一樣,緊緊貼在棺底,一動也不敢動。
又聽到“嗨~~”一聲,巨棺輕輕晃了晃,似乎裏面的東西坐了起來,眼瞅着就要出棺。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