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君,她今天走不出雲家。”
尹甯看向夏楚君,聲音異常平靜和冰冷。
夏楚君處在難以置信的心情中,隻能怔怔的望着夏輕蕭,大腦一片渾濁,師傅告知的這個消息,太過突然,讓她措手不及!怎麽會呢?夏輕蕭怎麽會成爲她的噩夢?幾個月前師傅忽然告知這件事情時,她雖然深信不疑,可卻萬萬沒有想到會是夏輕蕭!
她相信師傅不會錯的。
隻是……她今天走不出雲家……夏楚君眼中掩藏不住深深的驚駭,師傅是什麽意思?是想現在就殺了夏輕蕭嗎?腦中嗡的一聲巨響,殺了夏輕蕭?她今後噩夢就不會存在,不殺夏輕蕭,她日後将面臨巨大的威脅。到底她該怎麽做?
一時之間,夏楚君不知該如何去做。正如她在來時路上所想的,她後悔了,如果不強行将夏輕蕭帶來都城,她便不會左右爲難。緊接着又聯想到了夏輕蕭近日以來所做的事情,每一件都未曾落于下風。所以,在最初的震驚和難以置信下,此刻她已漸漸的冷靜下來了。
夏輕蕭眉梢挑起,慵懶的眼眸内暗芒湧動,眼前的師徒二人就這麽旁若無人的将她當成已死的人?又或者說将她當成了釘闆上的肉任意被他們宰割?
好像,他們忘記了她是長了雙手,長了腿可以反抗可以逃跑的人了!
而且……
她說不定看誰順眼,直接綁個人質玩玩。
眼底掠過冰光,眼下的情況很險峻。
不過,即便尹甯再在雲家如何受尊重,畢竟也不是雲家人,在雲家想要悄無聲息的殺人,除非所殺之人是無法反抗隻能認命之人!顯然,她并不是。
“師傅,她是我二姐。”夏楚君緊咬着唇瓣,皺着眉望着尹甯沉聲說道。說到底,夏輕蕭并沒有做錯什麽,她實在是下不去手。
尹甯神色一沉,面寒如霜,不容夏楚君多思量半刻,“今日若放過機會,他日你将再無機會。”
日後再無機會?!
夏楚君僵硬的身體緩緩的轉向夏輕蕭,望着夏輕蕭此刻依舊平靜的臉容,極其複雜的心緒因此更爲複雜,但是眼底卻越顯冷靜。猶豫、不忍以極快的速度消散。
世人皆自私,她還未完成心願,不能面對失去的恐懼,不是她心狠手辣,而是她别無選擇。師傅所言絕不是危言聳聽,此刻夏輕蕭的冷靜正好說明了一點,那就是夏輕蕭現在沒有害怕,也許夏輕蕭已經想到了應對之策。
“師傅,如果今天她安然無恙的離開,日後可以法子讓她不再成爲我的噩夢?”夏楚君想要再次确認。
“隻要她活一天,便無可能。”尹甯的回答就如一把錘子,狠狠的砸在了夏楚君的頭上,令夏楚君必須正面面對,不能再逃避。
夏楚君身形一晃,緊咬的唇越來越白,真要殺了夏輕蕭?就算是她再與夏輕蕭無姐妹之情,可畢竟是親人……若是今日心軟了,那她以後也許會後悔,後悔今日的心軟,幾個月來偶爾出現在心中的噩夢兩個字,以後會讓她面對将要得到的而無法得到。
腦海深處,忽然浮現了令她心醉神怡的男子容顔。
爲了他,僅爲了她。
狠心一次,今生隻狠心這一次,沒有下一次。
在夏楚君眼底遲疑和猶豫之色徹底消散過後,夏輕蕭确定夏楚君已經做了決定,她站起來,環顧四周一圈後,将目光落在了尹甯的身上,依舊是笑顔如花,語氣客客氣氣,“先生,我們是第一次見面,第一次見面就談殺人,似乎不太好吧?就不怕髒了先生的眼?無冤無仇,真的要平生仇恨?”
尹甯銳利老練的精眸盯着夏輕蕭,當年隐世是因迫不得已的原因,走入都城後,他已很多年沒有遇到過像眼前這樣詭秘的女子。明明是早死之相,看此刻卻依舊生命旺盛,而且無法再算她的未來。此生此一次發現如此詭秘的命格。
再詭秘,也不能成爲他徒兒路上的絆腳石。
“你無錯。”尹甯沉聲道。
夏輕蕭輕笑出聲,“先生有話盡可直說,我向來敬重長輩,隻要不是涉及到父母,涉及到自身性命,任何事情我都可以好好談。”但,隻要涉及到了性命,她可就不是那麽好說話喽!
尹甯面色越發冷冽,“看的出來,你并不想參與到任何紛争中,而且時時刻刻想要離開都城,但是,從你踏入都城的那一日起,你的命運已經不是你想做決定就能決定的了。有些事情,你已然參與進來。所以,你别無選擇。夏輕蕭,你可以做決定。你的父母日後楚君會照看一二,你無須擔憂。”
果然與一個神神怪怪的老大爺不能費心思交談,根本就是浪費唇舌。夏輕蕭微笑點頭,又看向夏楚君,“夏楚君,你想要我的性命?”
夏楚君紅唇緊抿,竟一句話也所不出口,用沉默做回答。
夏輕蕭笑嘻嘻的點了點頭。“我明白了,原來真的是鴻門宴。隻是,你們費盡心思想要我的性命,有問過我是怎麽想的了嗎?命是我的,你們想要就要?如果好好的與我談談,将來龍去脈都講清楚,或許我會善心大發,直接喝下一杯毒酒,成全了你們的煞費苦心。可惜啊可惜。”
“動手,楚君。”尹甯寒聲命令道。他已不想再聽夏輕蕭多言。
夏楚君緊閉雙眼,然後再睜開,從袖口中直接拿出一把匕首,這是她用來防身的,其實很少有人知道,她會一些武藝。隻不過在都城在雲家,她必須要學會隐藏,也要學會示弱,所以除了師傅和雲墨,其他無人知曉這個秘密。
寒光凜凜的匕首,光芒折射在夏輕蕭的眼中,頓時,唇邊的笑意消失,轉而,周身殺氣騰騰。
“看來你要棄親情于不顧了。”夏輕蕭冷笑道。
夏楚君咬了咬唇,再開口道:“對不起,二姐,我不能冒險。”
忽然,門吱呀一聲,有人走進來了。
夏輕蕭餘光隻看見了那人颀長的身影,藏青色的華衣,身形立即閃挪,如兇猛的獵豹出擊,不給獵物絲毫的機會,來到了男子的身邊。
“抱歉,今天有人要我性命,最差的可能就是你跟我一起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