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男子大約三十歲上下,一身打扮顯得花團錦簇,給人一種略微有些輕浮之感,而其人臉上還敷粉, 更顯得有些妖冶。
聽這口氣,雖然認識韋傑,但彼此的關系,顯然沒到那種推心置腹的程度,而這人聽上去還算客氣,但顯然也沒有到那種畢恭畢敬的地步。
韋傑淡淡一笑:“林兄,生意不錯啊。”
說着, 向江塵介紹道:“這位是林鳴兄, 在魚龍街區,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
“林鳴兄,這是韋某的朋友甄石。”
貞時,韋傑隻不過是換了兩個字而已。
“你好,甄朋友。”林鳴點了點頭,表情不是特别的冷淡,但也沒有特别熱情,卻是恰到好處。
“韋少,今天是什麽風,把韋少給吹來了?記憶中,韋少似乎對奴隸市場沒有什麽興趣啊。”
林鳴是生意人,見韋傑遲遲不表明來意,心中也有幾分戒備, 卻是主動将生意點出來。
韋傑笑了笑:“林兄,借一步說話?”
林鳴這點面子還是要給的, 當下微一點頭:“二位裏邊請。”
上好的茶水奉上之後,林鳴笑道:“韋少, 神神秘秘的, 搞得小弟心癢難撓啊。有什麽好事,你就直說了吧?”
這林鳴極爲精明,一開口就是“有什麽好事”,這言下之意也很明顯,若是沒有好事,那就免開尊口了。
這層意思,江塵聽出來了,韋傑也聽出來了。
不過韋傑卻是一笑:“林兄,明人不說暗話,這次來,是想跟你打聽一些消息。”
林鳴表情一凝,臉上的笑容倏然不見:“韋少,林某做的是生意,卻不是販賣消息情報的。你找林某打聽消息,是不是找錯人了?”
商人言利,這倒也無可厚非。
“林兄,隻要你有消息,韋某同樣有好處回報。”說着,韋傑不動聲色,将一萬聖靈石推到林鳴面前。
一萬聖靈石,卻不是小數目。
韋傑目光一動,瞥了那靈石一眼,卻沒有任何猶豫,将那靈石推還給韋傑:“韋少,不好意思,行有行規,做我們這行的,也有行規。隻做自己的生意,其他事,絕對不能胡說八道。”
林鳴顯然非常謹慎,他雖然不知道韋傑要打聽什麽消息,面對重酬,竟然可以直接拒絕,連聽一聽的興趣都沒有。
這般謹慎的行爲,讓得韋傑着實一愣。他原本以爲,打聽一個消息,這種事也不是多麽隐秘的事,一萬聖靈石,可謂是非常的豐厚了。
卻沒想到,這林鳴想也不想就拒絕了。
“林兄,若是價格的問題,還可以談。你盡管開口。”
林鳴将手中的茶盞一放:“韋少,既然話說到這裏,林某也不瞞你。你今天就是出再多的錢,也不可能從林某嘴裏套出什麽信息的。做我們這一行的,别人我不知道,林某卻絕對不會破壞行規。說不好聽點,做我們這行,都是踩線的生意。說合法也合法,但說風險,風險同樣很大。稍有不慎,就是粉身碎骨。還請韋少理解,不要讓林某作難。”
做奴隸生意,賺錢很多,但的确風險很大。他們一般都不願意讨論這個行業,甚至都不會去挖奴隸的身份。隻要是奴隸,貼上标簽,直接出賣。
這樣有個好處,奴隸的信息不公開,也免得流傳出去,免得結仇。
隻賣奴隸,不管你奴隸什麽來頭,什麽身份,一概不過問。這其實是一種自保之道。
這也是爲了避免萬一哪天販賣了有強大背景的人物,惹來潑天大禍。
雖然琉璃王城不怕任何勢力,但是琉璃王城強大,不代表琉璃王城每個做生意的人都強大。
做這一行的,因爲賣錯一個人遭來滅頂之災的,也不是一個兩個。
所以,這一行有行規,雖然是暴利,但絕對低調,口風很緊。
林鳴一下子将話說得這麽死,倒是讓得韋傑一下子無言以對。大家都是混場面的,他如何聽不出來,林鳴這都幾乎是等于下逐客令了。
當下有些無奈地朝江塵看了一眼。
江塵從進來之後,一直沒有說話,好整以暇地品嘗着茶水。這時候,見韋傑朝自己看來,才悠然放下茶盞。
淡淡看了林鳴一眼:“林老闆,最近睡眠不太好吧?每到子時,左邊肩膀酸疼到好似一萬隻螞蟻咬齧一樣?是不是左邊臉頰都已經出現白斑?所以不得不敷粉掩蓋?”
韋傑一怔,卻不知道江塵爲什麽會忽然說這些。
但是,當江塵這些話說出來的時候,那林鳴全身一震,眼中陡然射出難以置信的光芒。
“唉,可惜林老闆這般賺錢的行當,賺那麽多的錢,卻未必有多少時間去享受啊。”
江塵輕歎一聲,站起身來:“林老闆,打擾了,多謝招待。”
說完,朝韋傑丢了個眼色,便準備朝外走去。
林鳴眼神複雜,輕咬着嘴唇,顯然是被江塵這一席話戳中了軟肋,一下子變得極爲矛盾。
見江塵要走,一跺腳,追了上來:“甄兄,留步。”
“林老闆還有何指教?”江塵故意端着,卻是裝傻。
林鳴無奈苦歎一聲:“還請甄兄多坐片刻。”
“算了,我們身上還有要事。趁着今天出來的早,多走幾家,說不定能聽到一些想要的消息呢?”
心裏卻暗暗好笑,這林鳴被自己戳中了軟肋,現在自己要走,恐怕這林鳴也會全力挽留。
果然,那林鳴哭喪着臉:“甄兄,一事不煩二主。你到了我這裏,再去别家,恐怕也打聽不到什麽。”
江塵故意道:“林老闆恪守行規,我們怎好再讓林老闆爲難?”
林鳴真的連哭的心都有了,連連擺手:“不爲難,不爲難。”
他剛才被江塵一語擊中這些年的病根,真是有一種如遭雷擊的感覺。身上的這些問題,已經困擾了他好幾年。
而且,琉璃王城的知名丹王,他也拜訪了好幾個,花了無數代價,卻還是沒有好轉。
便是連那些丹王,都是束手無策。
林鳴雖然賺錢不少,但身份地位也就那樣,高階的丹王,他也拜訪不起,也沒有資格讓人家爲他診斷一回。
所以,這問題,困擾他幾年,卻一直不見好。反而有越來越糟糕的趨勢。
這時候被江塵忽然點破,便好似無盡黑暗中,忽然發現一道光亮,就好像那溺水的人,忽然抓到一根木頭。
他如何舍得放手?
韋傑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給震住了,不過他反應極快,忙出來勸道:“甄兄,既然林老闆這麽熱情,還是多坐一會兒吧。這魚龍街區做生意的很多,但跟林老闆這麽仗義的,卻是不多。”
林鳴臉上熱辣辣的,也不知道韋傑這話是敲打自己,還是諷刺自己。不過現在他也顧不得那麽多了。
重新坐好之後,林鳴又親自給江塵和韋傑斟茶倒水。
“韋少,先前那些話,林某其實也是肺腑之言。行規如此,而林某這種小角色,說實話,一個不小心,就可能是雞飛蛋打的結局。所以,林某小心翼翼,并非針對你們,而是無奈自保。”
韋傑不置可否笑了笑,現在江塵掌握了主動權,他也不好說什麽。
江塵也隻是笑而不語,這種話他雖然知道有那麽幾分真實,但是,事在人爲,不可能說了幾句行内的信息,就遭來滅頂之災?
現在,自己掌握了對方的命脈,配合不配合,全看對方了。
林鳴也知道,今天自己如果不表個态,恐怕是很難讓能夠開口了,當下朝韋傑望去。
“韋少,林某在這個圈子裏,也是小打小鬧,你想打聽什麽消息,若是林某知道,絕不隐瞞。隻求……”
說着,林某朝江塵望去。顯然是想這個神秘的甄石先生幫他看看到底自己得了什麽症狀?
林鳴輕笑一聲:“其實也不是特别大的事。林兄可聽說過萬象疆域?”
“萬象疆域?”林鳴微微一怔,下意識點點頭,“知道啊。這段時間,他們不是跟不滅天都鬧的火熱麽?”
“對,我聽說,咱們琉璃王城有人去萬象疆域收了一批奴隸。我想知道,這批奴隸,是誰家收的?”
林鳴一怔,有些狐疑地望着韋傑,又看了看這個甄石先生。心中不免有些奇特,這韋家,怎麽會對區區萬象疆域那麽感興趣?
韋傑淡淡一笑:“林老闆,你也别胡思亂想。韋某隻是聽說,那萬象疆域丹乾宮是丹道宗門,裏邊有個把丹道天才,非常難得。而且,他們手頭有些我想要的東西……林老闆也知道,我韋傑這些年,一直爲丹王的事犯愁……”
韋家沒有客卿丹王的事,在琉璃王城人盡皆知。韋家的上一任可請丹王慘死的原因,琉璃王城也是人盡皆知。
所以,韋傑這麽一說,林鳴倒是信了七八分。
“就是這件事麽?”林鳴眨巴了一下眼睛,望了江塵一眼。
江塵淡淡一笑:“隻要你情報有用,我就能看好你這病。不是治标,而是治本!”
“能根治?”林鳴眼中大冒精光。
“那就要看林老闆的消息值不值得這個價了。”江塵也不否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