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陽宗暫居的某地。
所有紫陽宗巨頭，全部雲集一處。
水月大師面對同門，微微有些汗顔，做起了自我檢讨：“老祖，諸位同道, 水月無能，牽累大家，讓大家跟着我一起丢臉了。”
紫旭真人作爲宗主，這個時候自然要做做宗主的樣子，安慰道：“水月師妹，大家都知道你性格火爆，卻都是一心爲了宗門。這事, 各方面因素都有, 不全是你的錯。隻是其他三宗，對我們紫陽宗一向嫉妒，所以有這種機會，他們一定不會錯過的。”
“對，師妹不必自責。一個世俗武者，不知天高地厚。他日到了天靈區，自有宗門天才替師妹出一口惡氣。”
“此言有理，此子雖然天賦了得，但跟我紫陽宗頂級天才比，終究還是差距明顯。”
衆人紛紛開頭，安慰着水月大師。
大家倒不是和水月大師關系有多好，而是大家都知道，這女人收了個了不起的徒弟。
那個徒弟, 早晚會成爲宗門的頂梁柱。連追陽老祖都說，龍居雪是所有弟子中, 理論上最有希望進入元境的。
無他，就是因爲先天之體。先天之體, 比任何宗門天才都更優越。
水月大師得到大家的安慰，心裏略略好受了些。但是她自從回來之後, 目光還是不敢看向追陽老祖。
這次的錯，的确是犯的有點大。尤其是老祖之前已經傳令給她，讓她不要輕舉妄動。
她沒有遵照老祖的意思，卻自作聰明，最終玩火自焚，搬石頭砸了自己的腳。不但丢臉，還折了兩個親傳弟子。
“老祖，水月無能，請你降罪。”水月天不怕，地不怕，但終究還是有一怕的，那就是追陽老祖。
在紫陽宗，再牛逼的高層，都不敢在追陽老祖面前放肆。包括水月大師。
“哼！水月，你收了龍居雪，這是一功，這次違背我的法旨，這又是一過。功過相抵，這事就這麽算了。”
追陽老祖冷哼一聲，給了水月大師一個台階下。
水月大師心中苦澀，她知道，老祖這麽說，就意味着，她收了龍居雪帶來的功勞，就徹底抹平了。她以後在宗門，也就沒有什麽特權了。
這對她來說，真是一個不小的打擊。
不過老祖金口一開，她也不敢再讨價還價。畢竟，違背老祖法旨，這麽大的罪名，沒追究她，真的是網開一面了。
“老祖，有一件事，我還是得禀告一下。”水月大師沉吟了片刻，還是鼓足勇氣道。
“什麽？”
“我懷疑，這個世俗妖孽，大有可能就是龍居雪在世俗中的仇敵，也就是那個江塵！”
此言一出，滿座皆驚。
“你說什麽？”紫旭真人也是坐不住了，“江塵？你是說那個賽前被其他三宗瘋搶的那個小子？”
這個問題，其實追陽老祖當初也閃過此類念頭，不過卻沒有往深的層次去想，此刻聽水月大師說起來，他也是忍不住問道：“你可有證據？”
“确鑿的證據我沒有，不過此子從進入複賽後，就與我紫陽宗特别的過不去，這是爲何？而且，在此子身上，我總隐隐約約感覺到一絲不安甯。你們該知道，對于我這個級别的武者而言，不會無緣無故産生心理波動的。所以，我擔心，這種直覺會成爲事實。”
武道直覺！
武者的直覺，無風不起浪，往往不會無緣無故出現，一旦出現，都會事出有因。
這一回，連追陽尊者都是陷入了深思。
他是元境尊者，對武道直覺，有着更深刻的認識。一個武者，一旦心中無緣無故生出一些奇怪的念頭，那麽往往會非常準。
這種直覺，越是強者，就會越準。
“難道，那世俗妖孽，真是江塵？”追陽老祖以前也沒重視過江塵這個人，在他的高度，所謂的天才無非就是那麽回事。
沒有成爲元境的潛力，根本入不了他的法眼。
在紫陽宗這些天才中，他看好的有幾個。其中，最有可能進入元境的，正是龍居雪。
先天青鸾之體，隻要一切順利，進入元境，至少有七八成的希望。
所以，龍居雪現在毫無疑問是年輕一輩最熱門的人物，在享受宗門資源方面，優先級别是排名第一位的。
而在這世俗天才身上，追陽老祖亦看到一種潛力，一種成爲元境尊者的潛力。
所以，追陽老祖才會讓水月大師不要打壓。
可是，如果這個天才，真的是龍居雪的對頭，那就絕對不能留了。
“難道，小小的東方王國，竟然一下子出了兩個奇才？”追陽老祖喃喃輕歎。
“老祖，此話怎講？”衆人都是一驚。
追陽老祖歎道：“水月不說這事，老夫一直不以爲意。但水月既然有這種直覺，這是一種心力之兆，基本上就不會有錯。此子，也許真的就是江塵。是龍居雪宿命之敵。看來，世間造化都是公平的。龍居雪如此天才，卻注定有一個宿命對手。老夫推理了一下龍居雪的身世，發現這江塵，還真是龍居雪命中的宿敵。”
“老祖，你也這麽覺得？”水月大師見追陽老祖這麽說，心中更是一驚，她一直希望自己的直覺是錯的。
因爲，這個世俗妖孽帶給她的震撼，實在太大了。
大到她都不認爲龍居雪就能有十足的把握壓制他。
“拭目以待吧。”追陽老祖一擺手，“此子若真是江塵，他與龍居雪注定不能共存。他若不死，必成龍居雪的心魔。”
“不過，反過來說，若他真心江塵，倒是磨砺龍居雪的最佳工具。若是龍居雪能夠跨越他，必定會趁勢而起，鳳翺九天。”
“老祖，你的意思？要放任此子進入天靈區，與龍居雪一争長短？”水月大師失聲問道。
“怎麽？”追陽老祖冷笑，“你護犢子，舍不得？”
“這小子詭計多端，居雪性格還未成形，缺少一定打磨。我是擔心……”
“不必杞人憂天。”追陽老祖淡漠道，“想要成爲人上人，就必須跨越一切。如果一個宿命之敵就能把她難倒。那麽她縱然天賦再高，也是徒勞。”
宗門其他巨頭，個個都是點頭稱是。
天才，不單單是要有天賦，也得具備各種成才的條件。初試五關的設置，其實就是囊括了這一切。
如果龍居雪無法跨越一切障礙，無法戰勝一切對手，又憑什麽站到宗門之巅，去享受别人享受不到的待遇？
“水月，你性格火爆，這不是缺點。甚至，你護短都不是什麽缺點。不過，你要記住，武者的成長，師門的庇佑固然不可少。但是師門若是插手太多，卻反而是一種束縛。你幫她什麽都包辦了，她還能經受什麽真正的磨砺？沒有經受磨砺，在大場面中，又如何讓人放心？”
追陽老祖語氣嚴厲起來：“所以，此子若是江塵，反而是好事，可以成爲龍居雪的最佳試金石。一個天才的崛起，有一個宿命之敵，那是一種幸運，而不是災難，懂麽？”
水月大師肅然，恍惚明白了什麽。
一時間，她倒真是有些後悔了。如果早一點明白這個道理，自己這次也不用這麽丢臉，不但倒台，還折損了兩個親傳弟子。
“好了，散了吧。水月，這次的事，你也當是一種磨砺，自己好好打磨一下心性吧！”
追陽老祖一擺手，便要離開。
“老祖留步，還有一事，關于那江塵的。”水月大師忽然想起一事。
“還有什麽？”
“當日在東方王國，這江塵幾乎被我門下楚星漢殺死，卻半路殺出一個神秘人，救下江塵，并讓楚星漢傳話。說龍居雪和江塵的恩怨，隻能讓他們自己解決。若是紫陽宗其他人插手，那神秘人會親自到我紫陽宗來理論。如今看來，那神秘人，很可能就是暗中培養江塵之人。”
“神秘人？裝神弄鬼”追陽老祖冷笑連連，“在我十六國聯盟，除了我們四個老家夥外，誰能有資格神秘？”
“這件事，你不必多想了。不管神秘人是誰。在十六國聯盟，我們紫陽宗無所畏懼。威脅紫陽宗，他還不配。”追陽老祖這話充滿了霸氣。
“嗯，其實我懷疑，那神秘人，很可能是天桂王國的護國靈王葉重樓。”水月大師還是把自己心中的疑問說了出來。
“葉重樓？”追陽老祖語氣更加不屑了，“護國靈王？既是靈王，那就沒什麽好擔心的。等他進入元境，再來跟老夫平輩論交也不遲。不過，以他的資質，能進元境嗎？嘿嘿，絕無可能！”
追陽老祖跟葉重樓不熟，但也知道這人。知道這人離元境隻差一步，但卻一直無法突破。
這就是瓶頸，如果百年時間都跨越不了，那就代表他不具備這個能力跨出這最後一步。
這就是差距，元境和靈境之間的差距，雖是一線，卻是隔了千山萬壑。
既然追陽老祖定下了基調，大家也就沒什麽好說的了。各自散了。除了水月大師，依舊有些心事重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