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車窗看着窗外不斷後退的景象,小雅克感慨萬千,終于,離開山谷了啊,離開了那個單調無比,毫無自由的可怕山谷了。
小雅克甚至不敢去回想,自己究竟是怎麽熬過這半年來艱辛的時光的,哪怕是在礦山監獄裏服刑的囚徒,所過的日子,最多也就是如此了吧。
他原本以爲自己會受到訓練,成爲一個英勇的展示,爲了拿破侖皇帝陛下而戰鬥。
但現實卻不是這樣。
現實要殘酷的多。
一開始的時候,教官們還是非常和顔悅色的,耐心的教導了他們一些常用的文字,一些基礎的武道方面的知識,甚至詳細教授了傳說中那神奇的内功方面的理論技巧。最後,甚至下發了一門珍貴無比的内功秘籍來讓大家修煉,這讓山谷裏每一個人都歡呼雀躍,激動不已。
内功秘籍!多麽美妙的字眼,那是每一個著名傳說故事中都少不了的道具,那是每一個主角打破命運枷鎖的契機。是他們這些人,隻能在口口相傳的傳說中,才能聽見的至高寶物,可望而不可即的夢想!
對于他們這些平民,貧民,乃至農民,農奴們來講,擁有了學習這内功秘籍的機會,無疑是能夠真正改變他們命運的轉折點!
每一個人都暗下決心,一定要刻苦修煉!絕對不讓皇帝陛下失望!
對與小雅克來講,更是如此,他恨不得将所有時間和經曆都花在修煉這内功秘籍上。
而教官們,也是樂見其成,甚至爲他們提供了種種的方便。
他們不需要自己做飯,有專門的廚娘每天都會給他們準備食物,雖然味道不怎麽樣,但是卻量大管飽,想吃多少吃多少,就連有名的大胃王,每天都可以吃撐了回去。
他們不需要洗衣疊被,每過三天,都有專門的清潔工,會來收走他們的髒衣服,髒被子,爲他們洗滌幹淨,再放回來。
他們享受的,根本是貴族老爺家的待遇。
而他們所要做的,或者說,必須要做的,就是修煉,修煉這門沒有名字的内功秘籍。
除了吃飯,睡覺,解決生理問題,他們所要的時間和精力,都被教官要求着,必須花在修煉上。
他們每一天的時間都被安排的十分緊湊,每個時間段都有專門的鍾聲被敲響,提醒他們着時候該幹什麽。
起床有起床的鍾聲,早飯有早飯的鍾聲,修煉有修煉的鍾聲,然後是午飯,修煉,晚飯,修煉,最後,是熄燈睡眠的鍾聲。
平均每一天,他們都要修煉到15個小時以上!
一開始,這樣的生活當然是很好的,每個人都沉浸在修煉中,甚至有一些勤奮的,晚上也不休息,偷偷盤坐起來不斷運氣,想要早日在丹田内生成第一股内力,成爲傳說中的正式武士。
好在這門内功并不算難練,他們的努力也就有了成效,沒過多久,包括小雅克在内,營地裏就産生了第一批練出内力的正式武士。然後是第二批,第三批,認輸越來越多,不過一個多月,絕大多數人都成爲了他們夢寐以求的正式武士!
當然,也有一小部分實在天賦低下,腦子冥頑不靈的人,他們則被分配去了後勤,去和那些廚娘,清潔工們爲伍。
但正式武士隻是個起點,他們沒有被傳授任何招式或者輕功,他們隻是獲得了這門内功心法的第二層,他們還得這樣努力修煉下去。
修煉本身倒是并不辛苦,無非是盤坐在那裏,根據秘籍上記載的心法,根據固定的路線,催動體内的内力,讓它在身體運動,讓它發展壯大,讓它去擊破那些堵住前路阻礙。
關鍵是時間,他們必須從早到晚,接連不斷的修煉!
時間長了,就免不了産生枯燥,産生乏味,産生厭倦。就像再好吃的東西,讓人長年累月,一天三頓的吃,也是吃膩的。
然後,遊戲兒開始偷懶,有些人開始神遊物外,有些人則趁着去廁鎖的時候,偷偷溜出去吹牛打屁
然而,這樣的行爲,确實教官們不允許的。
不知道從哪天開始,教官們變得嚴厲起來,變得開始不近人情。
每件事的時間都被他們詳細的計算,洗漱有了規定時間,吃飯有了嚴格時間,哪怕是去小個便,都會有倒計時般的讀秒,響在你耳邊,營地裏的氣氛一下子沉悶了起來。
然後,就是偶爾的,零星的反抗,以及教官皮鞭無情的鎮壓。
賴床不起,抽10鞭!
洗漱超過時間,抽10鞭!
吃飯超過時間,抽10鞭!
上廁所超過時間,抽10鞭!
修煉時交頭接耳,抽10鞭!
頂撞教官,抽20鞭!
晚上不好好休息,抽20鞭!
偷偷溜出去,抽50鞭!
鞭子一旦舉起來,就不曾放下過,每一天都有人被鞭打,每天都能聽見凄厲的慘叫。
就像用鞭子抽打騾馬拉磨一樣,他們被抽打着,不間斷修煉着這門單調無聊的内功!
修煉!修煉!修煉!
那是他們唯一的任務!那是他們唯一的使命!
小雅克是整個營地中極少的,從來都沒有被抽打過的人。
他是所有人中修煉的最刻苦的那一批!也是天賦資質最好的一批!
他從不參合那些暗通款曲,也不理會那些私下裏的雲詭波谲,他隻知道修煉!用盡一切努力,去修煉!
招式是什麽?輕功是什麽?單調是什麽?無聊是什麽?他沒有時間考慮這些。
他隻知道,這是拿破侖陛下的命令,那是皇帝陛下的命令,那是他最最崇拜的那位大人的命令,他所能做的,就是付出一切,去貫徹它!
一次次測試,一次次拿到下一層的功法,他專心緻志的修煉着,将同伴們甩在了後面。
一道道阻礙被突破,一條條通道被貫通,經脈變得粗壯,丹田變得滿溢,内力變得奔騰
終于,他站到了那位一臉驚訝的教官面前:“教官,我要進行第四階段檢查!”
意料之中的,他通過了測試,但下一階段的心法卻沒有像往常一樣交給他。
教官的臉上滿是欣慰,語氣中也全是羨慕:“小雅克啊,你做的非常不錯!你是整個營地三萬人中,第五個通過第四階段測試的,三天後,你将集合其他四個人一起,去巴黎面見陛下!”
“陛下?”小雅克心中全是狂喜,他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的,你的努力我們都看着眼裏,陛下也看在眼力。到時候,陛下會親自嘉獎你們!”教官的語氣降無比:“你是我們法蘭西的功臣!”
坐在馬車裏,看着越來越近的巴黎城,小雅克心中全身激動,他忘記了修煉時的艱辛,也放下了那突破時的艱難,他隻知道,他所有的努力都得到了回報,他即将見到他最最敬愛的皇帝陛下。
看着車廂裏的企圖幾位同伴,無論是“大胃王”瓦格納,還是盲人薩米,或者其他兩個其他區域的人,他們也都滿臉的激動,嘴角眉梢都是笑意。
馬車骨碌碌開進了巴黎城,有經過繁華的街道,駛進了金碧輝煌,豪華無比的大皇宮,那皇帝陛下的居所。
一下馬車,他們就被帶去了專門的房間,由一群壯實的女人将他們搓洗的幹幹淨淨,又換上了一套做工講究的新衣服,然後,被帶到了一個漂亮的不像話的女人面前。
這個女人小雅克是見過的,她是蘇菲将軍,皇帝陛下的左膀右臂,在山谷營地建成的第一天,她曾在營地裏給大家講過話。
但她現在的表情看上去卻不同愉快,她皺着眉頭:“怎麽,這半年,達到第四階段的,就這麽五個人麽?”
帶領他們的教官裏面垂下了頭:“對不起,将軍,雖然那門功法十分強勁,修煉速度也是極快,但畢竟還隻有半年,就算一整天的努力修煉,能達到第四階段還是太困難了。這幾位都是營地中天賦資質最好,修煉也最努力的,這樣才基本通過标準。”
“可我聽說營地中的修煉氣氛最近好像不太好啊。”漂亮無比的蘇菲将軍面無表情。
“這個,這個”教官立馬冷汗都下來了:“我們會想辦法解決的,一定讓大家修煉的熱情高漲起來,讓更多的人通過第四階段,争取在今年内培養出第五階段,乃至第六階段的成員!”
“好,這保證我記下了。”蘇菲将軍擺擺手:“那你回去忙吧,我帶他們去觐見陛下。”
教官躬身告退,小雅克他們五個則縮手縮腳的,跟着這位蘇菲将軍,在皇宮中豪華無比的走廊中前行着。
在小雅克跳得飛快,差點跳出嗓子眼的心跳中,大門緩緩打開,他們走進了皇帝陛下的書房。
這是小雅克第一次親眼簡單皇帝陛下,見到了這位正在書桌後伏案寫着什麽的偉大領袖。
小雅克根本不敢細看,他連忙和其他同伴一樣,跪倒在厚厚的羊絨地毯上,不敢再擡頭了。
稍稍等了一會,皇帝陛下好似完成了工作,他的聲音也傳了過來,那聲音威嚴而溫暖:“好了好了,你們都是法蘭西的功臣,不用跪着了,都站起來吧。”
五個人顫顫悠悠站起來,敢又不敢的瞄向那位正滿臉笑容的皇帝陛下。
皇帝陛下身材并不高大,但散發着威嚴無比的氣勢,讓人忍不住想要跪拜下去,他的眼睛裏充滿着智慧的光芒,仿佛能夠看透一切。
他慢慢湊書桌後站起,向着五人走來。
小雅克隻覺得一隻溫暖的大手被放到了自己的肩上,耳邊傳來了皇帝陛下的聲音:“你修煉辛苦啦。”
不辛苦,一點都不辛苦,就算再辛苦一百倍,一萬倍,都不辛苦。
小雅克恨不得将心中的話都吼出來,但嗓子卻幹的一點聲音都發不出。
小雅克眼淚都要流下來了,他隻覺得現在爲皇帝陛下去死了,都心甘情願!
“大家心裏可能有些疑惑,爲什麽要讓大家再那個山谷裏這麽努力的修煉呢?”皇帝陛下的聲音是那麽的好聽,那麽的讓人信服:“這當然是有用處的。”
“大家都知道,經過上次的戰争,我們法蘭西喪失了三位強大的神槍武聖,高端的武力遠遠落後與其他國家,作爲一個大國,我們法蘭西不能沒有武聖!”皇帝陛下娓娓道來,聲音裏滿是沉重。
“好在,我們幸運的得到了一門神奇的武功,運用得當的話,可以爲我們法蘭西打造新的護國武聖!”皇帝陛下停頓了一會,再又低沉道:“但修煉這門武功,少不了别人的幫助,這是一門需要有人幫助,才能修煉的武功!”
“再營地裏,你們爲什麽被嚴厲要求去修煉那門内功呢?是因爲隻有你們修煉到了第四階段,你們才可以幫助我!”皇帝陛下眼中滿是期許:“而現在,你們達到了這個要求。我想問一下,你們願意幫助我麽?”
“我願意!我什麽都聽您的!”盲眼的薩米反應最快,當即就表露的心聲。
“我也願意,讓我幹什麽都想!”
“我什麽都不怕,就算去死都不怕!讓我先來!”
其他四個人也是激動不已,一個個迫不及待的表露心迹。
“不用這麽擔心,這裏并沒有什麽危險性。”皇帝陛下笑了起來,語氣中滿是寬慰:“想要幫助我,其實很簡單,你們隻需要将你們苦練的内力傳給我就行了。大家想啊,一個人修煉,就算天賦資質再好,這速度總很慢的,像我這樣,每天還有處理正公務,各種大大小小的國事,修煉的時間是非常少的,所以,我的實力并不強,在戰場上,也是很容易被人殺死的。”
“但,有你們幫我,就不一樣了,你們傍晚修煉,然後将内力給我,我就能在戰場上,帶領我們法蘭西,獲得更多的勝利!”他頓了頓,繼續道:“你們願意,将這半年來,辛辛苦苦修煉的内力給我麽?”
皇帝陛下的叙述很清晰,就連原本是農民的小雅克都能理解的明明白白,也想明白了這所有的因源。
剛想開口,卻還是被搶先了一步。
還是盲眼的薩米,他同村的夥伴:“皇帝陛下,我願意,我非常願意,就讓我先來吧!”
“嗯,好!那就由你先來!”皇帝陛下的決定很果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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