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大眼瞪小眼,對望了好一會,誰都沒有先開口。
最後,還是艾伯特先洩了氣,語氣軟了下來:“唉,算了,進來吧,把門帶上。”
“到底怎麽了?傷的很嚴重麽?我這裏有些丹藥,對外傷内傷都有極好的效果,應該有些作用的。”張昂沖懷裏掏出些丹藥和藥劑,放到桌上。
可艾伯特并不看那些丹藥,他隻是搖頭,語氣裏是死水一般的絕望:“沒用的,我的傷不是什麽藥劑能夠治好的,我已經沒用希望了......你不要管我了,就讓我,讓我一個人呆着,好麽?”
張昂站着想了一會,看着他下身的繃帶,輕聲道:“沒有希望了?你難道是丹田受損了?武功被廢了麽?”
艾伯特并不說話,轉過頭沉默着。
張昂靈機一動,打開“數據之眼”就掃了過去。
艾伯特·戈爾
等級:大武士
天賦:良好
力量:21
敏捷:14
體質:15
精神:14
武功:制式戰刀的十二種斬擊技巧(爐火純青),反手刀的八種特殊運用(融會貫通),戈爾六段聚力術(融會貫通),亂戰高階步法(融會貫通)
這武功還在啊,身體素質也沒有大幅度下降,不是丹田破損,武功被廢的樣子啊。
“這到底是怎麽了啊?我看你武功還在啊?”張昂忍不住問道。
可艾伯特依舊不答話,張昂隻好走近過去,隻見艾伯特正咬着牙,淚流滿面。
張昂推推他,艾伯特還是不答話,張昂再推推他,艾伯特終于飙了,回過頭吼道:“我沒了,沒了你懂麽?不是武功不武功的事情!是我後半生的幸福,全都沒了!被那幫教廷的下流貨色,那幫下三濫的東西,用那些下三濫的招式奪走了!我沒有未來了!沒有以後了!我現在都是個廢人,是個廢物!你懂不懂?啊?懂了就給我滾!滾啊!”
張昂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被他的悲慘遭遇一下子震住了,隻好喃喃道:“這個,這個,我不知道,呃,這個,對不起,我不應該逼問你,對不起。”
艾伯特沒什麽反應,隻是小聲的抽泣着。
張昂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好,不知道該說什麽才能安慰自己的好友,屋子裏一下子變得安靜下來。
“這個,終歸是有辦法的嘛,這個應該可以接上的吧,我記得醫師協會裏以前有斷臂被接上的傳聞啊。”想了半天,張昂才蹦出具話來。
“呵呵,沒有用的,能接上也沒有用的!找不到了,你明白麽?當時那麽亂,那麽亂,可是我還是一直找,一直找,但找不到啊,找不到了啊!”艾伯特悲鳴着。
“嗯......”張昂有些遲疑,他想到了一個辦法,但還是有些猶豫。
但看着床上那個無比脆弱,默默哭泣的好友,他還是一咬牙,下定了決心。
“艾伯特,你相信我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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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黎城下,旌旗招展,軍勢浩蕩,方陣連綿。
革命軍已經兵臨巴黎城下,它現在變得無比的龐大,每日裏還有新的血液從法蘭西各處朝着它彙聚,讓它一天比一天強大。
革命軍并沒有立即展開進攻,而是駐兵下來,開始對城裏喊話:
“教廷大逆不道!屠戮皇室,扶持傀儡,想要暗中操控我們法蘭西!讓我們法蘭西變成他們的地上神國!城裏的同胞兄弟們,你們醒一醒,不要被教廷,和他們的爪牙蒙蔽,親眼看一看,自己想一想,你們作戰爲的是什麽?你們學成那一身武功爲的是什麽?你們浴血奮戰,不畏傷亡,爲的是什麽?不是爲了教廷,爲了他們的偉業,你們應該爲了自己,爲了同胞,爲了祖國,爲了我們法蘭西!”
“現在坐在大皇宮裏的那位,他不是我們法蘭西的皇帝,十九年前他失敗了,今天他也成功不了,他隻是個傀儡,被教廷牢牢控制的傀儡!你們看看,城牆上,有多少是教廷的信徒,有多少是教堂的牧師。教廷的賞賜永遠隻會給他們的虔誠信徒,他們的主教長老,你們再努力的奮力搏殺,也是換不來一點功勞的。法蘭西流的血已經夠多了,但将來我們還會流更多,我們要徹底打敗那趴着我們身上敲骨吸髓的教廷,徹底趕走那侵略我們,屠戮我們同胞的英國佬。你們應該爲了這些而戰,用你們的英勇無畏的奮戰,立下戰功,享受榮耀,獲得地位。”
“我們現在不會攻城,不是我們害怕傷亡,是爲了讓你們看清楚,看清楚未來的大勢在哪裏。我們從馬賽而來,無數的人加入了我們,有地位高貴的城主,有勇敢堅毅的騎士,有有一技之長的普通人,全都從法蘭西的各個地方趕來,加入我們,加入這滾滾的大勢之中。教廷想要在馬賽扼殺我們,我們活了下來,教廷想要用那一道道防線圍堵我們,我們突破而出。現在,我們來到了這裏,來到了巴黎城下,我們是革命軍,爲的是解放,将法蘭西從教廷的奴役中解放出來!爲了這個目标,我們無所畏懼!我們絕不放棄!我們終将勝利!明日太陽升起時,我們就會進攻!在這之前,我們希望城中的同胞兄弟們,做出你們正确的選擇!”
......
内力将聲音放大,一遍又一遍的重複着,越過高聳的城牆,将革命軍的意志向着城内撒去。
城牆上開始了騷動,一開始還有人鎮壓,訓斥,慢慢的,訓斥的利喝聲小了,騷動的雜亂聲大了,慢慢的,出現了兵器的交擊聲,怒吼聲和喊叫聲。聲音越來越多,越來越亂,向着四面八方的城牆擴散着,向着城牆後的城市裏擴散着。而平靜的革命軍依舊列着整齊的方陣伫立着。
終于,城門打開了,緩緩打開的城門後,是一具具搬到一邊的屍體,和道路兩邊,一位位單膝跪倒,滿身血污的戰士們。
全場靜默無聲,整齊的步法聲響起,大隊的革命軍開赴入城。
而革命軍偉大的統帥正坐在馬上,看着不遠處洞開的城門輕聲的感慨着:“巴黎,我又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