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所有人都見過劍魔的原型,但人們可以想象得出劍魔的原型肯定是非人。就算劍魔具有人形,也肯定有很大的差異。
安東尼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全身仿佛有一萬隻螞蟻在啃食血肉一般,難以用言語形容。
短短的十幾個呼吸的時間内,安東尼便被劇痛折磨到暈過去兩次,然後又被劇痛折磨至醒,可見其悲慘程度。
蕭少羽還記得當日安東尼爲他升起小火球,所以他知道這是一個擁有着善良内心的男人,這樣的人怎麽能這麽死去?
“那劍魔首領說這是毒。”
蕭少羽咬着牙道:“既然是毒,就肯定有解藥。”
尼娜歎息道:“先不談這種毒有誰有解藥,就算有解藥又要到哪裏去找呢?”
納帥尼克道:“這次我們爲了揪出這頭劍魔首領已經是傾盡全力,短時間内又要去哪裏尋找另外一頭劍魔首領!”
蕭少羽聞言,拳頭緊緊地攥着,咬牙切齒道:“難道就這麽眼睜睜地看着安東尼轉變成劍魔?”
衆人聞言,一陣沉默。
在人類世界,雲遊法師是一種很浪漫的職業。他們崇尚自然,熱愛自由,宣揚和平,傳播美好。
當劍魔之事傳開,立刻就有數十名雲遊法師從四面八方趕來,他們是關心安塞城的平民百姓的。
尼娜悲傷道:“沒有人願意看着安東尼轉變成爲劍魔,因爲他是一個善良的人。同樣因爲他是一個善良的人,他自己也肯定不想轉變成爲劍魔。”
此時的安東尼已經再次陷入昏迷,身體不由自主地抽搐着,嘴角溢出一絲絲白沫。
與此同時,他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劍魔的體質轉變,他已經越來越非人。
不知不覺間,已經有人的臉頰上布滿淚水,尼娜略顯蒼老的面容更是無比憔悴。
“我來吧。”
蕭少羽道:“至少要讓他走的舒服一些。”
“還是算了吧,你重傷未愈,未必可以做到,還是我來吧。”
特昆西亞或許是在場最平靜的一人,而且她在對付劍魔一役保存了完好的實力,所以她說的确實有道理。
“可憐的家夥,希望你來世投個好胎。”
特昆西亞伸出右手食指,一點寒芒噴湧而出,随後安東尼全身變起了一層寒霜,再往後便直接冰凍于寒冰之中。
“他已經死了。”
特昆西亞道:“絕對沒有一絲痛苦。”
尼娜右手微微揮動,安東尼的屍體消息在場間,但是悲痛的氣氛卻沒有散去,而且人們想到了一個更加嚴重的問題。
“安東尼中了毒,那我們呢?”
林肯面色凝重道:“還有,那些離開的人,有沒有中毒?”
衆人心裏很清楚,中毒的肯定不止安東尼一個人,隻是誰也不願意往深處想,因爲那會牽扯出一些很恐怖的事情。
沒有解藥的毒,如果中了怎麽辦?答案是不能怎麽辦,就隻能等死,而且是無比痛苦的死亡。
“那群驅魔師向來都是一起行動,如果有誰中毒産生變異,相信很快就會被鏟除。”
納帥尼克道:“真正需要擔心的是賞金獵人和雲遊法師們,他們一旦離開安塞城便基本上各走各的,就算真的有人中毒了,也無法阻止。
”
不久後又會出現一群新的劍魔,隻是想一想便會覺得毛骨悚然。
馬特忽然道:“或許驅魔師們還沒有遠去。”
納帥尼克疑惑道:“此話怎樣?”
馬特看了一眼特昆西亞,道:“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約翰的下一個目标就是特昆西亞。很據我對驅魔師的了解,他們不達目的是誓不罷休的。所以,有很大的可能,他們依然在安塞城附近徘徊。”
衆人聞言,都下意識的看向特昆西亞。
不論什麽時候,人們也不會忘記這個漂亮的女人擁有着怎樣的壞名聲。即使她在劍魔一事上出力很多,也改變不了人們的看法。
這麽看來的話,驅魔師的确有理由對付特昆西亞。
特昆西亞聳肩道:“事實上我逗留在安塞城也是爲了這件事情,畢竟要以一己之力對抗一群驅魔師還是有些困難的。”
“林肯,你帶幾個人在安塞城附近搜尋一下,如果有什麽發現,立刻回來告訴我。”
納帥尼克頓了一下,又道:“算了,不必回來告訴我,直接講明情況,我相信他們會重視的。”
林肯點頭應允,帶着幾名聖火傭兵團的團員便離開了城主府。
另一方面,尼克斯将安塞城的城衛軍派遣了三分之二出去,呈網狀搜尋前兩天離開的雲遊法師與賞金獵人。
尼克斯道:“現在隻能盡力去做了,能找到幾個,就算幾個吧!”
“好了,現在該做的也都做了,是時候考慮考慮我們自己的問題了。
”
特昆西亞道:“劍魔首領死的時候,那麽多人都在場,爲什麽現在隻有安東尼中毒了,我們卻還沒有任何征兆。”
尼娜聞言,開口道:“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大概是因爲安東尼是火系魔法師的緣故吧!”
特昆西亞歪了歪頭:“願聞其詳。”
尼娜道:“目前看來,劍魔的體制屬于寒冰屬性,适于生活在寒冷的地域。所以,劍魔的毒也應該是寒屬性的毒。”
“安東尼雖然是火系魔法師,但他本身的境界太低,僅僅是中級火系魔法師,完全被寒毒所克制。”
尼娜道:“當這種情況存在的時候,寒毒更容易侵入安東尼的體内。因爲寒毒對火屬性本身就具有極其強烈的攻擊性。”
“而且,劍魔首領之所以失敗,與當時在場的火系魔法師有着分不開的關系,這也是很重要的一點。”
當日,二十多名火系魔法師聯手施展巨火球之術重傷劍魔。如果劍魔懷恨在心,的确有可能專門針對火系魔法師放毒。
無論如何,尼娜的觀點中至少有一點是對的,境界越低的人,就越有可能中毒,這是個很合理的推理。
蕭少羽道:“這麽說起來,當日的二十幾名火系魔法師全部都有可能中毒,甚至連我也不例外,因爲我當時很虛弱。”
尼娜看着蕭少羽,道:“你當日雖然虛弱,但畢竟有着火系大魔法師的底子。如果連你都中毒了,那其他人根本就不可能幸免。”
“總之,火系魔法師中毒的可能性最大,其他體系的魔法師也不能說百分之百的安全。也就是說,現在依然是人人都有危險的一種情況。”
“不,我沒有危險。”
馬特指了指自己,然後又指了指尼娜,道:“你也沒危險,因爲我們兩人當時根本就不在場。”
“可以這麽說。”
尼娜道:“也就是說,在場的人隻有我和馬特是絕對安全的。剩下的人,都有中毒的可能性,隻是大小而已。”
尼克斯深吸了一口氣,道:“軍方的強者們昨天已經離開了安塞城,我已經派人去追了,相信很快就會有消息。”
說完,又是一陣無言,衆人的心思都有些沉重。
馬特突然對特昆西亞道:“你是冰系大魔法師,屬性與劍魔相同,這麽說起來倒是你是最安全的。”
特昆西亞攤開手,一副無奈的模樣:“現在看起來似乎是這樣。”
馬特不再說什麽,誰也不知道他爲什麽會突然說這麽一句話,隻有蕭少羽大概猜到了馬特的用意。
畢竟是表姐弟,這個時候說出這樣的話應該是一種安慰吧!
納帥尼克道:“諸位,現在我建議以兩個人爲單位相互監督,如果有誰出現中毒變異的症狀,請及時通知。”
“這個主意不錯。”
尼娜贊同道:“我會寫一封信給遠方的朋友,他是一位很有能力的醫者,我想請教他一下。”
納帥尼克道:“如此甚好。”
蕭少羽道:“這樣的話,我就和馬特一組吧。他不可能中毒,反倒是我有一些可能。如果我産生了變化,想來也隻有馬特等少數幾人可以阻止。”
并不是誰都會舍棄自己的生命,事實上安東尼也沒有自己抉擇,而是尼娜以及衆人做出的決定。
如果可以活下去,相信沒有幾個人願意選擇死亡。即使是最善良的人,在面對生命這道坎兒前也會猶豫吧。
變成劍魔,并不意味着死,所以肯定會有人選擇和安東尼不一樣的路。
然而,沒有人願意看到新的劍魔誕生。所以在沒有解藥的前提之下,變異者必須要被殺死。
納帥尼克道:“我和我的團員住的很近,我們之間沒什麽問題。”
衆人差不多都一一分好組,然後便各自回各自的房間了。
經過這麽一件事情,衆人原本安定下來的心重新懸了起來。回想起劍魔首領臨死前說的那句話,更是遍體生寒。
回房後,蕭少羽和馬特依然相對而坐,但之前輕松的氣氛已經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緊張與不安。
“你姐不會有事的。”
蕭少羽忽然道:“你更不會有事。”
馬特怔了一下,揮手道:“我沒有擔心她,也沒擔心自己,當然也不怎麽擔心你。我擔心的是,一個劍魔首領就已經将我們搞得焦頭爛額,那些更加強大的魔頭又該有多麽可怕!”
“如果他們真的有什麽計劃,那又要死多少人?”
蕭少羽道:“這或許不應該是我們該擔心的事情,天塌下來有高個子頂着。這個世界上魔導師與劍聖多了去了,我們這些小渣渣操那麽多心幹什麽?”
馬特聞言,噗嗤一笑,道:“你說的倒也是,而且也好像也不是身爲賞金獵人的我該擔心的事情。”
蕭少羽微笑道:“這說明我并沒有看錯,你确實有一顆善良的心。”
初次見面,蕭少羽被馬特所散發出來的溫暖氣質所吸引,幾句交談下來心中就已經對馬特有了一番定論。
但是馬特是賞金獵人,而賞金獵人這個标簽并不怎麽光彩。
爲了驗證心中所想,蕭少羽與馬特一路同行。
經過這段不算漫長的旅途,蕭少羽覺得自己應該算是了解馬特了。
總的來說,馬特是一個人格逗逼,略微愛财卻心性善良的大男孩。形容一個三十九歲的男人味大男孩或許有些奇怪,但馬特給人的感覺就是如此,這或許就是天生的優勢吧。
“其實在我小時候,我又喜歡過她,因爲那個時候她是我唯一的依靠。”
馬特忽然三百六十度轉移話題:“不過随着年齡的增長,我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但是她卻沒意識到,這讓我很苦惱。”
蕭少羽一開始還沒有反應過來,但腦子一轉就想到了特昆西亞,暗道原來中間還有這麽一段插曲。
馬特對蕭少羽道:“事實上,沃特爾?科恩的确是我的先輩,我和特昆西亞都是他的直系血脈。”
蕭少羽被馬特突然起來的幾句話弄得一愣一愣的,頗爲疑惑道:“爲什麽要告訴我這些?”
馬特把弄着手中的酒杯,緩緩道:“我雖然沒有幾個朋友,但其實還是有幾個朋友的。我知道要成爲朋友,首先就要交心。我和我表姐的秘密以及我的身世應該算是我比較重要的兩個秘密了。”
“但是這兩個秘密并不是我最重要的秘密,所以透露給你也不算太出格。”
“噢,這樣啊。”
蕭少羽摸了摸下巴,道:“既然如此,那我也不能讓你吃虧,我也告訴你兩個秘密。”
“第一個秘密,我是奧斯匹林大師的徒弟。”
“第二個秘密,我還是老教皇的徒弟。”
“噗~”
這一次換做馬特噴了蕭少羽一臉的酒,詫異道:“你沒開玩笑吧!”
蕭少羽雖然狼狽,卻有些得意,道:“夠震撼吧!”
馬特抹去嘴邊的酒,震撼道:“你又是奧斯匹林大師的徒弟,又是老教皇的徒弟,居然還敢出現在波蘭帝國,你不怕帝國上層把你抓起來當小白鼠嗎?”
“你要知道,西西利亞帝國和羅曼帝國對波蘭帝國可都不怎麽友好,我真佩服你的膽量。”
“呵呵。”
蕭少羽眉頭一挑,才知道馬特的震撼和他以爲的震撼完全是兩回事,這有點打擊他的自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