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少羽負手而立，渾身上下彌漫着朦胧光輝，每一個表情都有特殊的韻味，與這片天地遙相呼應。

涯神秘而強大，雖然現在實力大損，但是卻可以制造出足以迷惑人心的假象。顯然，莫言等人無法識破涯的手段。

莫言不能再沉默了，她已經将大話說出口，就必須拿出實際行動來，否則她不敢想象會有什麽後果。

“開壇。”終于，莫言輕聲喝出了這兩個字。

雲霧殿中的其他幾位莫族長老聞言皆是臉色一變，想到了那個古老的祖訓。一時間，所有人都齊刷刷的看向莫言。

“族長請三思啊。”莫君急忙開口，滿臉焦急。

“族長！”莫龍沉聲道，蒼老的容顔也帶着焦慮。

“事到如今，也隻有那麽做了，否則無法向前輩交代。”莫言眼神迷蒙，到現在依然沒有放棄觀察蕭少羽的神色。

蕭少羽眸子滄桑，早就被涯的意志所取代了，他開口，聲音蒼老卻有力：“可有什麽難處？”

莫言欲言又止，最終沒有說話。

莫龍看着莫言，歎息一聲，而後看向蕭少羽，開口道：“不敢隐瞞前輩，我們這一脈從上古末期便一直在婺州蟄伏繁衍，很少與其他莫族分支交流。”

婺州乃是物極必反之地，真正強大的勢力是不願意入駐婺州的。所以，婺州這一脈的莫族分支從上古末期起便獨立了起來，很少與其他莫族分支聯系。

“漫長的歲月，即便是無上大教也不敢說可以長盛不衰，更何況是我這一脈小小的分支。”莫龍老态龍鍾，想到了那個古老的祖訓。

涯沒有說話，他很清楚，一個家族要從上古末期傳承至今是有多難。抛卻天災，也還有人難，要一直傳承下來實在是太艱難了。而婺州莫族分支可以一直傳承下來，必定有其緣由。

莫龍歎了一口氣，接着道：“我們這一脈的分支之所以可以傳承不斷，完全是因爲一道祖訓。”

“祖訓？”涯眸子一閃，莫非莫族給婺州莫族分支一脈留下了什麽不可揣測的後手？

莫龍點頭道：“不錯，是祖訓。”

“祖訓和召喚仙人降臨有什麽聯系不成？”涯開口，迷蒙氣息彌漫，充斥着整個雲霧殿。

莫龍道：“當然有關系，因爲我們的祖訓就是，一旦家族發生重大危機，便可點燃焚仙香，召喚家族仙人降臨。”

“焚仙香？”涯神色一震，還是第一次在衆人面前流露出如此真實的表情。

涯從太古時期一直存活至今，這六界之内的各種奇珍異寶早已經通曉于心，自然也知道焚仙香是個什麽東西。

焚仙香，乃是一種溝通上蒼的逆天之物，爲人族天驕所創，擁有不可思議之偉力。

在遠古時期，人族剛剛起步，實力無比弱小，飽受萬族欺淩。正是這個時候，人族的一位天驕橫空出手，不知道利用何種手段創造出了焚仙香，溝通六界意志，獲得無上力量，确保人族安危。

可以說，焚仙香之名在那個時期名傳六界，爲曠世之寶，乃是人族頂禮膜拜的對象。

“不可能，莫族雖然号稱上古世家，卻絕不可能擁有焚仙香。”涯眸光閃爍，最終做出了判斷。

根據涯所知，真正的焚仙香隻有一根，在那位人族天驕隕落之後曾先後被人族的幾個無上大勢力所掌控。

顯然，上古莫族雖然強大，卻還不能和人族的幾個無上大勢力媲美。

莫言等人面面相觑，心中都很疑惑，他們沒想到焚仙香三個字可以讓面前這位前輩如此“失态”。

半晌，涯才從思考中回到現實，他覺得莫族的焚仙香絕對不是真正的焚仙香，而隻是一種仿品而已。

“你接着說。”涯問道。莫龍等人得知莫言要使用焚仙香之後神色詭異，應該是有難言之隐才對。

莫龍見涯神色恢複如常，便繼續道：“當初，我們這一脈曾有九支焚仙香。在漫長的歲月中，我們婺州莫族分支遭遇了八次無法抵抗的絕大劫難，而每一次劫難都是依靠焚仙香度過的。”

“哦……”涯淡淡一笑，大概明白了莫龍等人心中的焦慮。既然婺州莫族分支已經用焚仙香度過了八次劫難，那就說明現在的莫族隻剩下一支救命的焚仙香了。

講到這裏，涯更加确定婺州莫族分支手中的焚仙香不是真正的焚仙香了。因爲真正的焚仙香是不會耗盡的，隻需要消耗天地元氣與足夠的時間便可以慢慢恢複。

“既然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來了，我也不好強求你們。”涯淡然開口：“不過這麽好的機會就這麽放過了，我還是有些傷心的。”

莫言等人相顧無言，到現在他們都還不能完全确定這位前輩的身份呢，心中沒底。然而這位前輩到目前的種種行爲似乎都毫無破綻，似乎真的就是一位從上古活下來的老古董。

“怎麽辦。”莫言向其他幾人傳音，事情鬧到現在這個份兒上，身爲族長的她也束手無策了，需要其他五大長老一起商議才行。

莫龍等人神色一變再變，顯然幾人都在迅速的交流着，意見有些分歧。

“嗯？”突然，涯面色一變，眸光驟然如九天之上的烈日一般璀璨奪目，兩道光束射出，逆天而上。

“轟！”天空之上發出轟鳴之聲，一道肉眼可見的光環顯現出來。

“周天星雲環？”莫言神色大變：“是誰開啓了護族大陣？”

莫龍五人面面相觑，一個個神色都不怎麽好看，因爲照這個情形看來，是有人催動了護族大陣，周天雲霧大陣已經運轉了起來，核心的周天星雲環都已經顯現了。

“前輩。”莫言剛想開口，便發現蕭少羽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雲霧殿之中。

“在天上。”莫君大喝一聲，當先飛奔出了雲霧殿，莫言等人也飛奔了出來，全部仰頭望天。

雲霧城，終年被漫天的雲霧所覆蓋，就是因爲周天雲霧大陣的存在。現在，有人催動了周天雲霧大陣，令雲霧城的大霧越加濃密了。

不過，周天雲霧大陣的雲霧對莫族人并沒有影響，隻會影響外族人。

“誰能告訴我這是怎麽回事？”莫言臉色鐵青，居然有人在她不知情的情況下開啓了周天雲霧大陣，這下若是弄不好，天都要捅個窟窿出來。

“族長，是幾位長老見雲霧殿被封鎖，怕族長有恙，這才聯手開啓周天雲霧大陣的。”一個中年人急急忙忙道。

“糊塗，糊塗啊。”莫言大喝，卻無能爲力。周天雲霧大陣已經開啓，除非消滅敵人，否則是不可能停止運轉的。

“族長。”莫君五人的神色也極其難看，一個個緊張的注視着高天之上的那一道人影。

“走一步是一步吧。”莫言畢竟是一族之主，在最短的時間内冷靜了下來，看向高天：“這一次才是真的可以看出這位前輩的虛實了。”

高天之上，蕭少羽漂浮在周天星雲環之外，冷冷的看着那巨大的周天星雲環。

“千算萬算，沒有算到這一招，莫族居然主動觸動了周天雲霧大陣。”涯在和蕭少羽交流着。

周天雲霧大陣乃是莫族先祖親自布置的無上大陣，現在的莫族人也隻是勉強催動而已。不過，周天雲霧大陣一旦催動起來，那就不是輕易就能停止的。

“必須要動用禁忌力量了，否則無法收場。”涯開口道。

“前輩，你剛剛從沉睡中蘇醒過來，如果再動用妖神塔的力量，會不會有什麽不測？”蕭少羽焦急問道。

妖神塔畢竟是孔雀祖妖的本命法寶，即便破損嚴重，也依然可以催發出禁忌之力。隻不過，現在涯的狀态本就不好，若是再動用禁忌力量，恐怕會有難以想象的後果。

“現在也管不了這麽多了，不動用禁忌力量就得死。”涯咬牙道：“放心吧，這一次的事情是我的失誤，這一次出手并不在那三次機會之中。”

“我不是這個意思。”蕭少羽焦急道。奈何，未等他把話說出口，便有一股無與倫比的恐怖意志壓迫了下來，他陷入了沉眠。

同一時間，雲霧城的天空之上，以蕭少羽爲中心，一股毀天滅地般的氣息擴張開來，一圈圈黑色的飓風席卷出去，飛沙走石。

這一刻，宛若有一尊至高無上的神祇降臨，俯視九天十地，傲視八方宇宙。

“轟！”宛若天雷一般，無與倫比的大碰撞在高天之上進行着。

“完了。”莫言等莫族人顫顫巍巍的跪伏在地上，心中在哀鳴。那高天之上的逸散出的氣息已經超出了他們的認知，連一點反抗之心也無法誕生出來。

在青域，一道道眸光彙聚，在不同的大州都有人注意到了婺州所發生的事情。

“這種力量，超越了普通仙人，到底是誰？”有人低語，情緒很不穩定。

“是婺州，那裏發生了什麽？”在一片荒蕪之地，一個渾身塵土的老妪舉目遠望，下一刻她消失在了這裏。

婺州，雲霧平原上的雲霧都消失了，雲霧城也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沒了，一點也感覺不到了。”莫言喃喃自語，無法壓抑心中的恐懼。同一時間，莫族所有的高層都怅然若失。

周天雲霧大陣，乃是上古末期莫族的高手親自布置的，即使經曆了漫長的歲月也依然存在。很多的莫族人都盲目的信任周天雲霧大陣，認爲周天雲霧大陣永不會被磨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