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彪子也把語氣放柔和了:“的确,你從小被我強制灌輸了很多東西,甚至連你将要走的路我強硬的想要幹涉。但是不論你我父子之間發生了什麽樣的矛盾,有一點是可以确定的,那就是國家在我們心中都有着至高無上的地位。說實話,你跟随葉雲,雖然我嘴上不屑,心中卻也是很高興的。就算我不是玩家,可我也見慣了玩家的生死,見慣了這條道路的崎岖。可以說,你跟随在葉雲身旁,遠比自己闖出什麽樣的聲望更令我高興……因爲他是個聰明人,有他在,你會很安全。但是……”
戴自光道:“但是你不知道現在我們和葉雲的争端是什麽,你不知道如果我們之間出現了矛盾會發生什麽。所以在這種情況下,你不回到他那邊才是最好的選擇。”
老戴冷聲道:“我不回去是最好的選擇?哼,難道你們不想知道葉雲都告訴了我什麽嗎?”
戴自光道:“什麽?”
老戴陰着臉道:“他告訴我,現在你們在和日本人聯手,圖謀三号研究所内一種能夠毀滅世界的東西!而你們把我拖在這裏,其實就是想利用我讓葉雲主動放棄對三号研究所的探索!真是想不到啊,有一天,我的家人和我認爲是長輩的人,會用我來威脅我的朋友!”
戴自光喝道:“小強!你說什麽呢?我們并不是用你來威脅他,而是……”
戴自強喝道:“而是什麽!?而是你們覺得整個世界的安危都不如自己掌握了能夠毀滅世界的力量更重要!所以爲此,甚至不惜把這個消息封鎖,把整個世界蒙在鼓裏,利用我來争取時間和機會!爲此甚至不惜欺騙我的感情,不惜利用我對你們的親情!”
戴彪子高聲道:“你跟我們吼什麽!?我們做什麽了嗎?我們什麽都沒做!我們隻是讓你在這裏多留一陣子。難道這也有錯嗎!?退一萬步說,我們和葉雲還沒開戰,有些事未必不能商談,你這就打算跟我們翻臉了嗎!?”
老戴哼道:“你知道葉雲爲什麽給我打電話?他就是防止現在翻臉你們利用我來對付他!别以爲我傻。我留在這裏,你們就有要挾他的資本,我離開,你們反而會平心靜氣的和他對話。真是可悲啊,一個結識了不到一年的朋友。反而比你們這些我的家人更在意我的想法!”
溫妮莎道:“可他還是把這個難題推給了你,否則爲什麽要告訴你這件事?”
老戴搖頭道:“你太看輕他了,溫妮莎,我原本以爲作爲最早接觸他的人,你會對葉雲很了解,想不到你其實一點也不懂他。他并不是一個會對朋友隐瞞信息的人,并且他也希望他的朋友有自己的選擇,所以他告訴了我這件事,然後對我說:如果想要離開就什麽都不要說,直接盡快溜走。想必你們也不會對我訴諸武力。”
他瞥了眼立在那裏的ak,搖頭苦笑:“隻是我聽到之後覺得很憤怒,所以才進屋對你們說了這些話……而且看起來,你們也出乎他意料之外的無情,似乎真的打算和我動手。”
ak肅立。
她的拳上有黑色的濃煙慢慢升騰,深紅色液态火焰流質慢慢取代了白皙的皮膚覆蓋在拳上。
她很認真的說道:“三号研究所的事情很重要,涉及到國家的未來布局……小強,我們也不想和你撕破臉,然而相比一個堪比核威懾的武器,包括濟州島在内我們都可以舍棄。這是共和國衛隊最高議會做出的決定。你也曾經是軍人,希望你明白我們的苦衷。”
老戴看向父兄:“你們也是這麽想的?”
戴自光長歎一聲道:“違背共和國衛隊,就相當于背叛國家,小強。你真的确定了自己的打算嗎?”
老戴冷笑道:“玩家的世界,與其他無關。我并不覺得共和國衛隊就代表了國家,而且葉雲告訴我,三号研究所未必像你們想的那麽簡單。與其把事情交給你們,讓你們在自大的想法下用國家乃至整個世界做賭注去博一個所謂的‘威懾’,還不如我們親自動手。更何況。你們确定共和國衛隊的最高議會決議奪取那件東西隻是爲了讓國家擁有強大的武器?你們能保證那件東西到了最高議會手裏,不會成爲某些人争權奪利的工具?”
ak搖頭道:”那與我們無關,軍人,服從命令才是天職。“
戴彪子皺眉道:“果然葉雲的打算也是那件東西,真是可悲,不知是那個白癡把信息洩露了出去。”
老戴道:“你錯了,爸爸。不過我也無意糾正你們,隻是想問你們最後一次,真的要爲了連你們自己都不知道是什麽東西的玩意,和我決裂嗎?”
溫妮莎上前道:“戴自強,你不要沖動!葉雲能給你的,共和國衛隊都能給你。而共和國衛隊能給你的,葉雲卻給不了你。”
“共和國衛隊能給我的,包括你?”老戴嘴角露出嘲諷的笑意。
溫妮莎貝齒緊咬下唇,用力點頭:“沒錯。”
老戴仰天長笑:“陳潔蓉,你錯了,我也錯了!我一直以爲你是一個直爽豪邁的女人,可以風風火火的去戰鬥,也能胸懷坦蕩的處理内務,我喜歡的也正是這樣的你。然而你并不是我想象中的那種人,而且爲了某些東西犧牲自己的這份感情,我也不敢要!”
溫妮莎臉色一下子變得慘白:“你什麽意思?”
老戴搖頭道:“我曾經對你的那份喜歡,如今已經不在了。你無法成爲左右我思想的砝碼,不論是我對你感情最重的時候,還是現在,都一樣。”
“我……”
“噓!”老戴一根手指豎在唇前:“不要說了,不要讓我對你的好感變成厭惡。”
他一圈房間裏的人,每一個,都是他心裏無法舍棄的重要人物。
然而就像他說的。現在的他們,早已是某些人打着高大上旗号握緊了的武器。如果真的是爲了國家,戴自強可以理解他們,但是爲了那件‘毀滅世界的災厄’甯肯用全世界來冒險的人。又豈是隻會爲了國家?
……他們對三号研究所的輕視,使這場本就未必有明顯強弱之分的賭注,勝負手開始向三号研究所偏移。而一旦中日兩支小隊對三号研究所的攻擊失敗,必然讓三号研究所深隐地下,到時候就算全世界玩家都來找。也未必能在兩個月内找到三号研究所。如果按照四楓院手裏災厄指針的占蔔,如果兩個月内甚至更短的時間内無法毀滅三号研究所,哈哈,那就是這個世界玩完的時候啦!
這真是很可悲的一件事。
即便是美國,也未必會拿自己的民衆冒險。而就始終關注國内新聞的老戴看來,目前本國的一号,也絕不是那樣的人。
恐怕,這次和日本小隊的聯手必然是共和國衛隊最高議會内的某個當權者的主意。抛開明星級玩家來說,如果一個在國内地位本就不低的人,手裏又有了這麽一件可以威懾全世界的東西。那麽他成爲這個國家的新一号恐怕也隻是時間問題。
肉食者的陰謀……
老戴暗自感歎着,慢慢擡起頭來。
他的眼神無比堅定,神情格外的從容!
他很認真的對ak道:“不要說我沒提醒你,ak大隊長。雖然我并不認爲自己不是你的對手,但現在有我的家人在這,我是不會和你一戰的。”
(不叫阿姨了嗎……)
ak幽幽一歎:“我會給你安排一個好的住處,絕不會虧待你,隻要這次事情結束,你可以跟炎雲說是我們拘留了你……雖然我們更希望你留下來加入我們。”
老戴搖頭笑笑:“你大概誤會了,我說不會和你一戰。不代表我會向你妥協。”
ak皺眉:“你這話什麽意思?”
老戴直起腰,沉聲道:“ak,我是草薙家副家主紅頭罩,我的老大是有能力把整個世界攪得天翻地覆的炎之貴公子炎雲!我不跟你動手。我甚至不會采用任何防禦,在接下來的時間裏,我向你保證,哪怕一顆子彈也能殺死我。”
ak面沉似水:”所以呢?“
老戴一笑,繼續道:“所以?我現在就走出去,随便看上哪輛車就搶過來開走。然後離開帝都。我不相信你敢對我動手,而且你最好祈禱我搶車的時候也沒人對我動手、祈禱我一路離開帝都都平平安安的。否則,這個世界會有什麽樣的結局,我就不能向你保證了。”
ak身上的衣服‘騰’的燃燒起來,滾滾濃煙充斥着整個房間!
在她的身上,滾滾岩漿形成回流,如條條火焰之蛇在皮膚表面徘徊!
室内的溫度驟然升高,桌布甚至都未沾染岩漿便已燃燒起來,桌上的金屬餐具更是開始融化!
ak死死看着老戴道:“你在威脅我。”
老戴淡然道:“我就是在威脅你,有本事你就殺了我吧。”
說罷,他竟是不理ak直接向外走去!
而房間内,其他幾人居然也眼睜睜的看着他走出門去,每一個人有動作。
見ak身上的岩漿漸漸消失冷卻,隻留下一件黑的發亮的甲胄,房間裏最‘外行’的戴彪子道:“我去把他揪回來,你們不動手,我動手,我就不信他還能讓那個姓葉的殺了我!”
“算了。”
ak長歎一聲坐回到椅子上,無比沮喪的道:“溫妮莎,你去保護他,務必平平安安的把他送回葉雲身邊;枭隼(戴自光代号),你去通知最高議會,我們留不下紅頭罩。”
“是!”
兩人離開,戴彪子皺眉道:“難道我們真的這麽怕那個葉雲?”
“我們怕不怕他無所謂,關鍵是人家不怕我們。”
ak歎道:“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我們看起來是主宰一國的國家ct,其實國家何嘗不是我們的負擔?身爲超級強者,炎雲和他的手下實在有太強的機動力了,而且他們本身還是人類,這就意味着他們随時可以過來毀掉我們的首都然後揚長而去,我們卻拿人家根本沒有辦法。”
戴彪子道:“可之前不是說現在核威懾對于我們來說都不那麽恐怖了嗎?”
ak道:“是啊,可關鍵是核彈發射過來還有軌迹、還可以攔截。炎雲帶着他手下的火炮闖過來,我們拿什麽攔截?說實話,我實在想不通現在世界上還有幾個人能夠在對面硬拼的情況下擊敗葉雲,并且在他想要逃跑時還能把他攔截下來殺死。打蛇不死反受其害,隻要炎雲跑了,他随時都能返回來再禍害我們一次……最強反恐遊戲或許讓我們的實力變強,但正因爲它能讓單體越來越強,作爲一個群體,反而受到的桎梏就越大。”
戴彪子沉吟道:“這也是美國在濟州島上不敢逼迫葉雲太緊的原因?”
ak道:“首都毀滅者,你以爲是說着玩的?人家真的有這個實力,并且未必害怕與全世界爲敵。”
戴彪子苦笑一聲,沮喪的坐在椅子上,無比迷茫的道:“這個世界……我再也看不清了。以前别人欺負我們,我們打不過,我們慫,但我們努力變強,努力把别人對我們的欺壓通過自身的努力給反擊回去。但是現在,别人欺負我們,我們卻一點辦法也沒有。力量,已經開始掌握在少數人手中了,并且這‘少數人’都是不受控制的,似乎還是不可超越的……未來戰士時代,真的能像我們期待的那樣讓國家變得更強大嗎?如果我們一直希冀的最後卻成爲了别人毫不在意的炮灰,我們的努力,究竟又是爲了什麽?”
ak搖頭道:“我不清楚,其實……或許我們一開始就錯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