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薙家的家族成員都是些什麽水平,仔細想想就知道了。目前已經露面的五大天王中,除了兩個已經明确定位的副家主之外,剩下三個都是家族成員。
可以說草薙家的家族成員,基本上沒有一個是銀甲人有信心可以單挑的下來的。
銀甲人動容道:“利源老弟居然有成爲家族成員的資格,我還真是失敬啊!”
利源忠搖頭道:“提升我爲家族成員的命令的确是很久之前就有了,隻是我實力不濟,隻是因爲資格較老才會被要求提升的,若是真的進行實力對比,任何一位家族成員也能輕松的殺掉一百個我。我這人雖然沒什麽本事,卻很有自知之明,家主夫人和副家主們之所以看重我,說白了還是因爲我這些年在草薙家還算兢兢業業,做人也是本本分分而已,不過我畢竟是家主一手招攬,沒有家主的命令,我也不敢有絲毫其它的想法。”
銀甲人點了點頭。
難怪這個利源忠從剛一接觸便能感覺到其老成持重,而且說話做事既有條理和分寸,明明一場慘烈的戰鬥,明明一個陷入死地的局勢,居然輕松的被他三兩句話說動了自己,此人倒是不凡。
同時銀甲人心中也暗自慶幸,幸虧自己沒有真的動手,否則抛開一切不談,光是自己幹掉了草薙家資格最老的成員……還是頗被草薙家高層看重的成員,草薙家就必然會對自己發動不死不休的追殺。
深深地看了利源忠一眼,銀甲人微微躬身道:“不管怎麽說,剛才多有得罪,現在時候也不早了,若是利源老弟沒什麽吩咐,我就帶着我的人先行撤退了。”
利源忠下意識的看了眼周圍,微微笑了笑。
銀甲人尴尬道:“我也不瞞老弟,畢竟打算兵行險招,我……”
利源忠擡手道:“诶,老哥不必多言,獅子搏兔亦用全力,這我明白的。”
銀甲人笑道:“那好,我……”
轟!
一聲劇烈的爆炸從極遠處傳來,數道沖擊波瘋狂向四周擴散,大片大片的樹木被沖擊波瘋狂撕碎,林中驚鳥紛飛。
銀甲人利源忠等人齊齊一驚,下意識的繃緊身體看向對方,卻又從對方警惕的眼神中察覺到了情況的不對。
銀甲人沉吟道:“是我們的後方……”
利源忠道:“隻有我這一隊追得最遠,也最分散,絕不是我們的人。”
銀甲人想了想道:“不如我們去看看?”
利源忠點頭。
爆炸發生的地點距離此處大概半公裏左右,而且是和草薙家所在的方向相對,從位置上來看絕不是草薙家的人。
那麽有沒有可能是其它和銀甲人抱着相同打算的家夥呢?
銀甲人自己也沒底,他又陷入了糾結中。
成大事者固然會行事果斷決不能猶豫不決,但在需要多思考的地方也絕不會連腦筋都不動就蠻幹。
如果來者真的是沖着毒蛇過來的,那麽銀甲人就必須考慮清楚自己該怎麽做,是站在利源忠一方幫忙,還是坐山觀虎鬥,亦或是迅速撤離不要讓自己被波及從而遺落了信息。
利源忠顯然也看出了他的猶豫,這些年利源忠雖然地位沒提升上去,不過作爲草薙家最老的幹部之一,本身也是經曆了很多事。不誇張地說,他在草薙家領地的地位也并不下于其它各個大區的領主,不論政治經驗還是臨戰經驗都極強,眼界自然非同一般。
他也在思考把銀甲人拉下水的可能,但大家都是聰明能幹人,銀甲人自然不會以利源忠的意志爲引領。
所以具體情況如何,還要到了地方親眼看看來的是什麽敵人。
當然,這聲爆炸的造成者雖爲露面,卻已是被兩人當了成八成可能的敵人。
因爲銀甲人自己也說,在附近設下了一個幻陣,是爲了封死利源忠的退路。那麽此刻打破幻陣而入的,必然是有針對性目标才會硬闖的,否則若是一般路過的發現自己陷入了幻陣中,肯定第一想法是先退出去再說而不是沖進來。
留下幾個家衆看守毒蛇,銀甲人和利源忠一群手下先行,外圍一群銀甲人手下也是伺機而動,時不時的暴露出身形來。
對于二轉玩家來說,半公裏根本不叫距離,若非不想飛起來導緻吸引注意,這距離也就幾秒的事兒。
隻是到了爆炸發生的地方衆人才驚得愣住,因爲場中的一人似乎并不是從外面沖進來的,而是通過一種特别的空間移動方式進入。
方圓百米内的森林已經變成了一片深坑,坑内的樹木草葉卻并非是正常被炸開的擴散式形狀,而是而是呈一種絞碎的狀态,零落繁雜的混亂堆積。
而周圍被沖擊波摧毀的森林也并不是擴散式倒塌,而是同樣倒塌方向沖向各處,明顯不是被純粹的爆炸沖擊波摧毀,而是被諸如時空亂流這般引力斥力都有的力量粉碎。
利源忠和銀甲人對視一眼,兩人齊齊升空,從高處俯瞰。
卻見深坑之中,一道身影正盤腿而坐……或者說以盤腿的姿态漂浮在距離坑底一米多高的位置,似乎還處于某種修煉狀态。
銀甲人面露疑惑之色,而他身側的利源忠卻在這時兩眼瞪圓,眼神中浮現出狂喜之色!
中分黑發,棕色有烈陽戰紋的夾克,尋常的牛仔褲……
這幅身影已經不知在利源忠心中存在多久,并且始終是如真神一般的地位!
若非此人此刻正在修煉着什麽,利源忠幾乎就要大叫一聲迎上去!
銀甲人沒注意到利源忠的情緒變化,他隻是隐隐感覺到下方的人身上有隐隐令他感覺到威脅的地方……但同時,此人散發出來的能量感和威壓卻又似乎僅僅比利源忠強上一線,明明對自己全無威脅才對!
這讓銀甲人心中頗爲疑惑,下意識的便想飛下去。
隻是他身形剛動,一道身影已是攔在他的身前。
利源忠……
銀甲人疑惑道:“利源老弟,怎麽了?”
利源忠面上已經換上了鄭重的表情:“老哥,此人正在修煉,你還是不要過去的好。”
銀甲人哈哈一笑:“老弟,你這是擔心老哥出問題?沒事的,這人我還不放在眼裏。”
說着便要繞過利源忠,但是馬上後者又擋在了他的面前。
這一次,銀甲人從利源忠身上隐隐的感受到了一絲殺意:“老哥,我再說一遍,不要靠近他。”
銀甲人皺起眉來:“老弟,你認識他?”
利源忠同樣也感覺到了下面人身上那并不比自己強多少的能量感,雖然心中有所疑惑,不過卻更加堅定不移。他嚴重懷疑下面的人是受了傷或者身體出了什麽問題,所以才在此刻不顧危險的打坐。既然如此,那麽利源忠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他有絲毫的危險……而且同時他也不敢報出對方的名字,生怕給他招來什麽麻煩。
雖然之前和銀甲人看似聊得暢快,不過那是在對方無法獲取利益又擔心引來大麻煩的情況下。可是說白了,對方仍舊是個狼子野心的家夥,既然能忍辱負重拉下臉來和自己這個草薙家的‘小卒子’稱兄道弟,那麽必然有反向的一面,一旦下起狠手來也是絕對不會因爲之前的稱兄道弟而留有任何情面。
若是對方還存有一絲投靠神恩的野心和不甘在不知道多久後被草薙家兼并的想法,那麽将‘那位’的腦袋拿到神恩處,沒了忌憚的神恩必然也會給他天大的好處。
所以此刻利源忠的申請很凝重。
他正色道:“沒錯,此人是我草薙家的人,他之前去做任務失蹤了一段時間,現在看起來似乎是受了傷正在休養,所以還請老哥你不要輕舉妄動。”
銀甲人一愣,沒想到利源忠竟然還真的認識對方,而且從利源忠凝重的表情來看,對方似乎還是一個草薙家很重要的人物。
(等等!)
就在他剛剛打算點頭退開之時,心中突然一動,看向了深坑中那人的後背。
烈陽戰紋……
熟悉草薙家的人都知道他們的‘家紋’,隻不過不論是利源忠等中低級的家衆,還是銀甲人曾偷偷留意過的兩個副家主,似乎都沒有這麽直接将烈陽戰紋畫在後背上那麽大一圈,而是基本所有人都佩帶着一個烈陽戰紋的小徽章,等級不同樣式不同而已。
那麽眼前這人非但沒有佩戴徽章,反而直接在背後畫着戰紋,再結合剛才利源忠的話以及他不顧一切也必然會阻攔自己任何行動的堅定眼神,銀甲人竟無法抑制的生出了某種猜測!
可若自己的猜測是真的,那麽……
如利源忠所想,銀甲人也是一瞬間便在腦海中浮現出了取了這人人頭從而搭上神恩的想法。
不過這人顯然比利源忠想象的聰明了很多,這個想法剛一冒頭便立刻被壓住,根本連一絲殺意也沒有外洩。
因爲他突然想到一件事。
草薙家這五年來在X空間的崛起可謂風頭無盡,光是明面上展現出來的力量就足以令人望而生畏,更何況在一衆領主的猜測中他們隐藏起來的力量恐怕更大。
那麽問題來了,草薙家在X空間混的風生水起,真的和那位所謂的草薙家主有關嗎?
非但從來沒有人見過草薙家主出手,甚至連派入草薙家所在大區的土著探子也從未在名面上見到過草薙家主本人露面。
更有甚者,黑水大陸曾流傳過一個傳言,草薙家之所以強大固然和草薙家主招收了如此多強悍的小弟有關,但草薙家的崛起卻是從草薙家主夫人滄形的手中運作起來,而草薙家主本人則是在好久之前就已經失蹤不知去向。
關于這個草薙家主夫人滄形,銀甲人自然是知道的,非但知道,而且還曾親眼見過她。
那還是一年多之前的一次多層空間競技大會,滄形代表人類空間與多個空間的頂級二轉玩家彙聚一堂觀看過開幕式,雖然此女黑紗蒙面,不過嬌小而又豐滿的身軀以及若隐若現的美貌至今回想也令銀甲人動容,而且從與旁人聊天中銀甲人也獲知,這女人表面上看起來嬌弱柔美,但實際上卻是一個貨真價實的魔頭,曾經還在一轉玩家的時候就已經戰敗過二轉玩家并且将多層空間攪得天翻地覆,整個多層空間一轉玩家無數,而她一人之威,甚至令無數強者在她背後直呼她名字的念頭都不敢起,隻能以‘暴風子’‘滄形娘’此類稱呼替代,此人的恐怖可想而知。
再加上她在X空間帶領草薙家一路走來順風順水之餘也展現實力多次,整個黑水大陸無人敢觸她黴頭,這便讓滄形在銀甲人眼中更加神秘和可怕。
那麽現在回想起來,其實黑水大陸衆多領主和二轉玩家們懼怕的,真的是草薙家主嗎?
其實不是,他們怕的是行事狠辣果決的草薙家、怕的是任意一個拿出來都足以稱霸一地的草薙家高層,怕的是非但足智多謀而且實力也碾壓整個X空間諸多強者(猜測)的滄形娘。
所以銀甲人立刻就想通了,剛才自己的想法完全就是作死,因爲就算草薙家失去了他們的家主,草薙家也仍然是黑水大陸乃至整個X空間最可怕的勢力之一,他們的報複也絕不是任何人敢直言自己能承擔的。
尤其是,自己若真的做了心中所想的事,那引起的草薙家的仇恨,可是比殺掉一個利源忠要多得多得多!
不誇張地說,到時候草薙家若真的爲了報仇而拼盡一切不管不顧的追殺,就算是神恩也未必庇護得了自己,甚至有可能神恩在抵擋不住時,會将自己直接抛出去以熄滅草薙家的怒火也說不定!
銀甲人盤踞X空間多年,這種事可是不隻遇到一次兩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