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的服務員顯然知道些事,所以她看着葉雲兩人的目光有輕蔑也有威脅。
葉雲輕笑一下:“我們是找老瞎子,怎麽,難道老瞎子不敢見人了?”
服務員仰視着這個比自己高半頭的男人,冷笑道:“沒人告訴過你,有些東西不是你這種半大小子能玩的嗎?還是說,警隊居然也會招募你這樣的菜鳥來當警察?小子,有些事不是你能碰的。”
葉雲詫異的指着自己問方雨珍:“我看起來有那麽年輕嗎?”
這個身體的年齡比真正的葉雲還要大一些,看起來是二十四五歲的年紀,實際上這仍是年輕,但已足夠不令人輕視。
方雨珍白了他一眼,對服務員道:“别說廢話了,如果你做不了主就找個能做主的人過來,我們的目的就是老瞎子,如果他不怕以後總遇到麻煩事的話,就帶我們去見他。”
服務員詫異道:“看來你們還真是帶身份過來的。”
旋即她冷笑一聲道:“也罷,好良言難勸該死鬼,跟我來吧。”
穿過一樓大廳來到廚房,服務員直接在一群廚師和服務員詫異的目光中帶着兩人直接來到了廚房的一個暗門處,她輕輕敲了敲,暗門無聲無息的打開。
這女人拉開門道:“進去,我是攔不住你們,想出去,那就看你們自己的本事了。”
裏面是一條通往地下室的幽黑通道,盡管旁邊有一些細小的照明燈,但這條道看起來仍像是一頭巨獸的食道,仿佛随時可以吞噬進入的任何人。
葉雲淡淡的看了服務員一眼,先方雨珍一步走了下去。
他有槍,并且現在的身體素質已經有了足夠對付普通人的基礎,再加上足夠的戰鬥技巧,他實在不能相信還有誰可以對付自己……即便下去就面對圍攻,他也有自信保護方雨珍從容離開。
方雨珍手裏也有打開的通訊器和防狼電擊器,而且兩人的耳機始終開着可以與外面的五人行動小組對話,在這種可以保證足夠安全的情況下,兩人又怎可能被服務員的幾句危言聳聽的話吓住?
沿着向下的樓梯一直來到盡頭,是一個相對黑暗的酒吧,酒吧中的人并不太多,三三兩兩對坐着的加在一起也就十三個人。
不過從兩人一進來,這些人的目光便全部集中在兩人身上,這些目光中有狠辣、有陰森、有、有冰冷,唯獨沒有歡迎别人時的笑意。
吧台處,一個衣着幹淨整潔的酒保正昏昏欲睡的用手撐着腦袋,即便葉雲兩人下來,他也像是沒看見一樣低頭垂搭眼皮的打着瞌睡。
葉雲毫不畏懼的與看過來的所有人對視,在這樣的環境中,你畏避他人的目光就意味着你慫了,而你慫了,就意味着你已經在這裏成爲了待宰的羔羊。
他拉着方雨珍柔軟的手一直走到吧台前,輕輕敲了敲桌子:“我找老瞎子。”
酒保似是沒聽到一般,連眼皮都沒擡一下。
葉雲輕歎一聲道:“你不該這麽裝的,何必呢?”
酒保閉着的眼皮下面,眼球輕微的顫動了一下,但仍不理葉雲。
葉雲一笑,突地伸出手去,電光火石之間一把抓住酒保的頭發将他瞬間拖出吧台然後狠狠的摔在地上,狼狽的酒保硬生生撞在一個固定的圓形鋼凳的凳子腿上,捂着腦袋便是一聲哀嚎。
而在葉雲動手的同時,周圍人也都齊齊起身,十三把手槍一起對準了葉雲。
葉雲輕哼一聲,單手将方雨珍推向一旁,手也從懷裏掏出搶來,卻沒有指着任何持槍者,而是上前一步踩在酒保的胸口,槍口指着他的額頭,俯身道:“我剛才就說過,你不該裝的,裝作聽不到我說話的行爲會讓我很生氣,你,明白嗎?”
酒保雙手用力想要挪開踩在胸口的腳,可是那隻腳對他來說便如一整條山脈壓得他無法撼動。
他隻能嘔出一口血慘笑道:“你似乎看不清現在的形式,現在是十幾把槍一起指着你。”
葉雲冷笑道:“我聽說老瞎子在港九混了十幾年,這邊的生意量雖然不大,但也算軍火線上很重要的一條……他能在這個領域屹立不倒,必然絕不是短視之人,恐怕就算街上普通人走過來給他一耳光,他也要先賠笑着把人送走,直到确定别人沒什麽背景才去報複。”
他把頭壓低俯視着酒保:“你猜,我就算開槍把你打死,周圍這些家夥又敢不敢開槍打我呢?”
酒保臉色發白。
他在老瞎子手下混了多年,如何能不知道老瞎子謹慎的性格?所以他萬分确定老瞎子絕不會目光短淺到有仇必報的地步,不論這青年人有什麽背景,隻要老瞎子沒查出來就一定不會輕易動手!
而且他也知道,周圍這些持槍大漢對自己的看重程度必然遠不如對老瞎子的敬畏,他們在這裏的目的隻是威懾和防禦,而不是擅自與人結仇,所以如果青年人真的開槍,恐怕還真會如他所說,場面最多僵持到老瞎子到來……而看他這麽有恃無恐的态度,怕是身背後的背景大到驚人,最終這件事大概也隻能不了了之。
能幫老瞎子做生意的‘酒保’全港九新界多得是,少了一個自己又能如何?
看着他的表情,葉雲笑道:“所以,我奉勸你還是識相一點,我找老瞎子,你就痛痛快快把老瞎子叫出來,大家盡快把問題解決然後各回各家多好,你又何必非在我這裏受苦?”
酒保心中掙紮一陣,輕聲歎道:“方便單獨談談嗎?”
“可以。”
兩人來到吧台裏面的隔間,酒保指着有些混亂的辦公室道:“這就是老瞎子日常辦公的地方,你也看到了,現在亂七八糟的樣子,哪像是有人還在辦公的樣子?”
葉雲一怔:“你的意思是……”
酒保歎道:“老瞎子失蹤了。”
“老瞎子失蹤了?”
葉雲雖然覺得奇怪,卻也并沒有把這件事與神秘組織聯系在一起,隻是皺了皺眉:“他失蹤多久了?”
“三天。”
“三天?那也叫失蹤?”
“你可能不太了解,老瞎子對這家店的感情很深,就算再忙出再大的事,哪怕風吹雨打來台風,他也從沒有一天不來店裏。可是這一次,他不但無法用任何方式聯系上,而且連他的家人都一齊失蹤了,我們去他兒子的公司,去他孫子的學校,都沒有找到任何一個他的家人。而且去他家裏時,連他腦血栓的妻子都消失不見,仿佛這一家被國家機器從世界上抹除了一樣。”
葉雲微微皺眉,酒保的話讓他想起了最強反恐遊戲和真實狼人殺。
“那他的武器都還在庫裏嗎?”
“我們沒有鑰匙……”酒保歎息道:“外面那些人是群隻聽老瞎子的混蛋,他們都是被老瞎子從孤兒院帶出來養大,除了打打殺殺什麽都不懂,這還好,若是不知哪找來的白眼狼在這幹,沒準這三天就鬧起來分家了。其實這茶餐廳裏裏外外看不出什麽,内裏卻是緊繃的很,每個人都繃直了神經,生怕突然冒出來個人要接管這裏,所以才有剛才那一幕。”
他這話說的倒的确算是掏心挖肺了,葉雲深以爲然的點點頭:“這麽說倒是我們來的太不是時候了,你知道老瞎子平常有什麽奇怪的地方嗎?”
“奇怪的地方?”
“就是比如玩一些桌遊之類的遊戲。”
“桌遊?”酒保哭笑不得:“他那把歲數懂什麽桌遊啊,偶爾倒是有些老人在三樓擺個棋局他過去跟着瞎聊幾句,不過這人棋路奇臭無比,經常被他那念小三的孫子殺個片甲不留。除此之外,他也就隻有聽戲這一個愛好了。”
葉雲點點頭:“好吧,關于老瞎子的事,我回去會幫你們查一查,現在我有點兒事要問,希望你能配合一下。”
酒保道:“你真是警察?”
葉雲道:“大陸刑警。”
酒保恍然:“怪不得伸手不俗。”
他歎了口氣道:“老瞎子對警方一向配合,這也是我們能始終做好買賣的原因,就算他在也必然會配合你的,有什麽問題你就說吧。”
葉雲道:“最近幾個月,你們有沒有接到一些身份不明的單子?”
酒保道:“阿sir,幹我們這行最重要的就是嘴嚴耳朵聾,能燒打聽就盡量少打聽,别人來買東西我們問個底兒調也不現實。不過如果你有想找的人我這邊倒是沒什麽問題,隻要你說出個大概形象我就知道他來沒來買過槍。”
葉雲笑道:“看樣子你眼力不錯。”
酒保道:“我剛才就是少看了你一眼才挨得揍,那可不意味着我眼力不好,實際上幹我們這行最重要的就是這雙罩子。别的不敢說,過去半年所有來跟我們做買賣的人混到人堆裏,我都能一挑一個準。”
葉雲道:“這裏面有沒有像是職業殺手的?”
殺人預告卡片發布後,也即是案件發生的前後,神秘組織的人都會各進行一次襲擊,襲擊對象可能是涉案的警察,也有可能是踩在圈子裏的普通人,不過大抵這群家夥都是動完手就立刻撤退,專業性非常強。
酒保道:“有,不但有還有七個,你想問哪個?”
葉雲道:“你居然能看出七個?”
酒保雙指虛點了一下自己雙眼,笑而不語。
葉雲道:“這七個職業殺手的水平如何?他們有幾個行動了的?”
酒保笑道:“這你還真問對人了,我對于全港九新界發生的案子都有了解。看樣子你隻是找殺手卻沒有既定目标,那我就全說了吧……這七個人裏又五個是被雇傭殺人的,都是發生在兩個月之前,不過其中一個姓趙的不走運被抓住了,剩下四個都已經逃離了香港。另外兩個純粹就是過來接活,接沒接到活不說,不過肯定要先準備武器的,外面查那麽嚴武器帶不進來,所以就來我們這買。不過我聽說這兩個人中有一個是生意沒談攏黃了,然後就離開了香港,另外一個倒是留了下來,而且他是一個月前來買了把手槍的,兩周前又過來買了把g3/sg1,因爲出手闊綽,我們又給他配了二十發子彈。”
g3/sg1狙擊步槍?
葉雲摸着下巴道:“那這兩周全香港發生過狙擊槍殺人案嗎?”
“沒有。”酒保道:“我們賣東西的,肯定至少要打聽清楚自己賣的武器犯了多大的事兒,這方面的事我們還是很了解的。我可以很負責任的告訴你,兩周之内,全香港都沒有發生過槍擊案,連普通手槍的槍擊案都沒發生過,更别說狙殺了。”
葉雲道:“你們這裏應該有監控錄像吧?”
酒保道:“有,我很快就能給你找到那個人的記錄錄像。”
葉雲奇道:“你賣起客戶來還真是一點也不客氣啊。”
酒保笑道:“否則我們也不可能在香港生存這麽久。”
他轉到辦公桌前打開了電腦,邊快速點着鼠标邊道:“而且我們跟人做買賣時說的也很明白,我們隻負責賣東西,并不負責保守秘密,如果有警察來調查,我們一定會配合警察……你看,這是已經在做生意之前就說好了的,一點兒也沒違反契約精神。”
葉雲在旁邊抱着雙臂道:“對了,除了你們之外,香港還有其它軍火販子嗎?”
“之前有幾家,不過并不穩定,他們和香港警署的關系并不好,一旦涉及到重大活動,他們都會被拿出來殺雞儆猴。說起來這兩年香港的軍火販子已經越來越少,尤其是這半年,我已經很少聽到其他賣家冒頭了。”
葉雲道:“這麽說在香港你們已經是一家獨大了?”
“那也是香港政府允許我們一家獨大我們才能做到。”
酒保說罷,将顯示器轉過來對着葉雲:“喏,就是他了。”
葉雲眯眼看去,一個棕發的白種人映入眼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