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雲搖頭。
飄帶便道：“沒來過你怎麽打車直接說出了這家店的名字和地址？還有啊，咱們來這裏到底要幹什麽？”
葉雲道：“了解一個人最好的方式是什麽？”
飄帶想了想：“和他多做接觸？”
葉雲道：“若是接觸不來呢？”
飄帶道：“那就跟熟悉他的人打聽。”
葉雲道：“若是沒有熟悉他的人呢？”
飄帶不明白他要說什麽，氣道：“什麽都沒有還了解個屁！”
葉雲嘿然不語。
飄帶見他沒有說的意思，還以爲他故意賣關子，忿忿的也不理他。
人就是這麽奇怪，飄帶怕火炮怕的如同鹌鹑一樣，但她明知道眼前這位似乎還是火炮的老大，甚至實力比火炮還強，偏生就是沒有半點敬畏之心，反而越發習慣起與之鬥氣來。
這大概也和葉雲大多數時間面對大多數人都和顔悅色有關，在這個實力爲尊的世界，如果你沒有展現出足夠的實力或者足夠強勢的态度，怕是别人隻會當你好欺負。
當然，對于葉雲而言，怕是巴不得别人認爲自己好欺負……倒不是爲了扮豬吃虎什麽的，而是當别人覺得自己好欺負，就會有很大概率輕視自己，然後在戰鬥中沒有立時用盡全力。
在這種等級的戰鬥中，斷然沒有打打停停一架打個幾個小時的，通常一秒間的疏忽很可能就要了一條人命。
葉雲從不在意自己打的是否好看，他是個貨真價實的實用主義者，隻要能赢，不擇手段并且赢得并不光彩，對他來說也沒什麽。
一前一後進了這家西餐廳，兩人找了個位置坐了上去。
時間已經是九點多。餐廳裏人數已無太多，且大多是享受燭光晚餐的男女精靈們。
見兩人落座，侍者走了過來問道：“請兩位點餐。”
葉雲接過菜單，漫不經心的看着，嘴上卻道：“你在這家餐廳幹了多久了？”
這是挖牆腳的節奏？
侍者與飄帶同時詫異的看向葉雲，不約而同的想到了一起。
侍者幹笑了一下道：“這位先生，我已經在這裏幹了三年了。”
葉雲道：“哦，那你工作時間是幾點到幾點？”
侍者茫然的看了眼飄帶，見飄帶表情更茫然，便無奈道：“我每天都是半天班。下午四點到晚上十點半。”
葉雲‘哦’了一聲：“最近這幾個月每個月都上班嗎？”
侍者終于忍不住了，說了句‘是’後問道：“先生問這個幹嘛？”
葉雲一笑放下菜單：“和你同時間工作的還有幾個精靈？”
侍者回頭看了眼，道：“還有兩個女的。”
葉雲點點頭：“很好。”
他把手伸到衣服外面罩着的一件風衣兜裏，從裏面掏出了三疊歐元放在桌上：“回答我一些問題，這些都是你們的。”
侍者眼光大亮，盯着那每張五百元面額的紫色鈔票幾乎流下口水來，但還沒有完全失去理智：“先生，您剛才說……你們？”
葉雲點頭：“沒錯，還有另外那兩位。”
他左右看了看：“現在隻有四桌在吃飯。并且看他們似乎還打算吃很久的樣子，你們現在應該不忙吧？”
“不忙不忙。”侍者鬼鬼祟祟的回頭看，旋即飛快道：“其實完全沒必要問她們，她們知道什麽我都知道。您完全可以把這些錢都給我。”
葉雲搖頭道：“那不行，必須你們三個一起問。”
侍者表情一僵，無比一番的歎道：“我知道了，我這就去叫她們。”
說着。他再次貪婪的看了眼桌上的鈔票，轉身過去喊人。
飄帶去過一沓鈔票翻了翻，奇道：“你這又鬧哪一出？”
葉雲笑而不語。
沒半分鍾。男侍者已經拉了兩名女侍者過來：“先生，有什麽您就問吧。”
葉雲微微一笑，道：“很簡單的問題，這個精靈，你們都見過吧？”
他取出一張照片放在桌上，照片上卻是項羽那副精靈身軀的樣子。
飄帶目光更加疑惑。
男侍者看了眼露出恍然之色：“您說這位小姐？她大概在我們餐廳吃了半個多月的晚餐，想來應該是我們餐廳的菜很符合她的胃口吧？”
其餘兩女也是連連點頭。
葉雲道：“哦，那你們說說，她都是和什麽精靈在吃的？”
他問的這麽自信，其實并非沒有道理……他也是在幫錢甜甜應對選美大賽時才了解的精靈的審美觀，然後才明白，項羽選的這副身軀，雖然從人類的角度來看與大多數精靈的貌美沒有太多詫異，但實際上項羽的這副形象對于精靈來說……不論黃種人還是白種人來說，都稱得上是絕佳的美女。
所以葉雲十分肯定侍者會對她有深刻印象。
果不其然，他剛一問完，其中一名女侍者便道：“我知道，她最初剛來的時候是一個精靈，并且也不是每天都會過來吃飯，有時候會隔一天兩天的。不過在我們這吃了快兩個星期後，她突然隔了三天沒有來，到了第四天過來的時候，有兩個精靈跟着她呢。”
葉雲的目光移到另一名女侍者身上。
這女侍者道：“是真的，而且看起來那兩個精靈對這位小姐有些畏懼，不但對她恭敬，而且幾乎不敢陪她一起吃飯。大多數時候都是這位小姐坐着他們站着，像是這位小姐的仆從一樣。”
葉雲道：“那這兩個精靈長什麽樣子？你們餐廳有監控裝置嗎？”
男侍者幹笑道：“有是有，不過那東西裝上之後也沒怎麽用過，早就沒人理會了，根本就是個應付檢查的道具，裏面肯定沒有記錄什麽。不過我倒是知道，那兩名男精靈好像與那位小姐有太親密的關系，那倆是白種精靈。而那位小姐畢竟是黃種精靈，怎麽看都不像是一家人，倒像是保镖。”
項羽也需要保镖？
葉雲嘴角一翹：“白種精靈是嗎……那之後她們又在你們這呆了多久？”
男侍者道：“也沒呆太久吧？那位小姐一共在我們這也就吃了不到三個星期左右的晚餐，之後便離開了。”
到了這時飄帶已經明白葉雲的意思了，她問道：“那她說去哪了嗎？”
男侍者苦笑：“您這問錯人了啊，我們哪能打聽客人的**？”
葉雲渾然不在意：“行了，這些你們确定自己說的都是實話嗎？”
三個侍者連連點頭。
葉雲把錢推給他們：“一人一沓當做小費。”
三名侍者連忙道謝。
葉雲道：“把那位小姐在你們這裏吃過的都給我上一份，不許多了也不許少了，明白嗎？”
男侍者連忙道：“您放心，那位小姐吃的什麽我這裏記憶猶新。”
他倒是真有把握。大概半個小時，桌面上已經滿滿敗了十幾分菜式。
當然，一如大多數西餐廳一樣，這些菜都是大盤小份，其實沒多少玩意。
葉雲皺眉打量了一下，起身道：“好，結賬。”
飄帶本來還食指大動，畢竟精靈空間的菜式比其它大多數空間看起來都更精美一些，誰想葉雲反而看了眼就要走。
侍者更是吃驚。好心道：“您畢竟吃點兒，不然豈不是都浪費了？”
葉雲道：“我叫來這些東西本也沒打算真吃的，倒是多謝你還想替我節省了。”
侍者道：“不是，您如果早說隻是爲了看看她吃的是什麽。菜譜上有圖片的啊，我指點給先生你看就是了。”
葉雲也不答話，起身往桌上放了兩張錢便走了出去。
飄帶緊随其後跑出來，埋怨道：“你直接告訴我就好。幹嘛還繞圈子非得上我自己看懂？”
葉雲道：“沒什麽可說的，你直覺不是挺準的麽，大概也能猜得到吧？和我這裏裝糊塗沒什麽意思。”
飄帶搖頭道：“我是真沒想到你打聽這個……不過你還真挺聰明的。從一個人的飲食就能看出一個人的喜好和習慣，這種事我以前隻在電視上看過。”
葉雲面色不太好，搖了搖頭也不說話，便轉身離開。
飄帶心知此人倒也不是故弄玄虛，隻是似乎真沒什麽談性，便也不強求，老老實實的跟在後面。
又來到一家大概二星級酒店，随便選了個客房就住了進去。原本飄帶還想問問服務生關于項羽的事，隻是見葉雲并沒有多說什麽，心頭頓時也生了些許煩悶，就一點兒也不想替他多事了。
要說這二星級酒店還真不配是‘二星’，這一夜過去，左邊隔壁在嘎吱床，右邊隔壁在嘎吱床，連樓上也吱吱嘎嘎的。
雖然到了這種身體素質對睡覺與否需求已不太大，但飄帶早上起來還是很煩躁的道：“項羽他媽有病吧，放着旁邊的四星級酒店不住，跑這遭罪來了！”
既然這位‘炎雲’當時給了精靈赑屃一份追蹤項羽的辦法，就說明他手裏一定還握着同樣的追蹤方式，因爲這個家夥實在太鬼了，怕是早已習慣做事當面一套背後一套。飄帶心知肚明，炎雲昨晚去的飯店和酒店必然都是項羽在羅馬尼亞這段時間常駐的，自然對葉雲的意圖理解了個通透……至于是她真的理解還是自以爲是，那就隻有葉雲自己知道了。
葉雲也知道飄帶嘴上在抱怨項羽實則心裏在抱怨自己，便道：“換做是我，也不會住四星酒店，光是身份問題就不好解決。你看我們昨晚住進這家酒店時，前台向我們要護照什麽的了嗎？”
飄帶一愣，這才恍然大悟的點點頭。
不過見葉雲老神在在的坐在那裏上網的樣子，她還是忍不住氣道：“你在這呆着幹嘛？要麽繼續出去轉，要麽叫來個服務生問問項羽的情況啊！”
葉雲頭也不回道：“問什麽情況？”
飄帶怒道：“自然是項羽有什麽睡覺習慣，還有她一般都什麽時候出去什麽時候回來啊！？”
葉雲嘿然：“沒那個必要。”
飄帶急道：“那總歸要查查酒店的監控錄像吧？”
葉雲搖頭：“這個也沒必要。”
“你……”
飄帶氣鼓鼓的坐回到自己床上：“什麽都沒必要行了吧？老娘倒要看看你覺得什麽有必要！”
待了一會兒，見葉雲還未動，她又按耐不住了：“那你總該去看看項羽吃午餐的地方吧？”
葉雲淡然道：“你也說吃午餐的地方，現在到了吃午餐的時間嗎？”
“你……”
終于熬到了中午，兩人又去了項羽在羅馬尼亞吃午餐常去的餐館，簡單的吃了頓飯并問了昨晚的問題之後，兩人便離開了羅馬尼亞。
這次是買了輛不知道是不是偷來的二手車，反正賣主看起來賊眉鼠眼的。
驅車沿着公路行駛，飄帶忍不住道：“我們去哪？”
葉雲淡然道：“一個地方。”
飄帶氣道：“廢話！我是問去哪！？”
葉雲道：“一家化學實驗室。”
“啥？”飄帶驚了：“去化學實驗室幹啥？”
葉雲瞥了她一眼。
飄帶連忙道：“打住啊！你又不想說話了是吧？别給老娘裝啞巴啊！你把我帶出來卻什麽都不告訴我，這是合作的态度嗎？别忘了，那可是也都算讓我上戰場的，我什麽都不知道對你有什麽好處呀？”
葉雲輕歎一聲道：“那家化學實驗室，項羽去過。”
飄帶一怔，連忙取出電腦來淅瀝嘩啦的鼓搗一番，奇道：“萊斯托克化學實驗室？那個克拉奧華郊區的？你怎麽知道項羽去過？這上面路徑顯示項羽隻是途經此地而已。”
葉雲道：“他是不是‘途徑’一下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另外一件事。”
飄帶問道：“什麽事？”
葉雲道：“如果能确定他的确進入過萊斯托克實驗室，那就意味着我的猜測是正确的，同時也意味着……你所知道的接下來的路，我們都不用再走了，因爲很快我們就能判定項羽現在究竟在哪裏。”
“我去？你這就知道項羽的位置啦？”飄帶都被驚傻了：“那場大戰之後，到現在爲止還留在地中海周邊的精靈轉生玩家們可依舊沒有放松過追查項羽，你确定你已經知道了他們不知道的？我靠，和你一比那些精靈都該抹脖子上吊了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