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統的話從如今的形勢來看無疑在戰略上是正确的,劉備顯然也更傾向于龐統的主張,畢竟現在益州劉璋那邊有張松、法正、孟達三人做内應,将精力用于成都方向遠比遠征難以迅速征服的張魯要強得多。
諸葛松見自己的意見不被采納,也是頗爲無奈。畢竟自己年紀“尚小”,人微言輕,此次之所以能來益州,多是劉備爲了平衡孔明與龐統之間的情緒所産生的效果,在劉備面前說話的分量自是不如龐統。但諸葛松不甘心于曆史的軌迹就這麽無法逆轉的向該發生的趨勢前進,諸葛松的想法是建立在知道未來漢中重要性的情況下向劉備提出的,劉備和龐統雖然也都知道漢中重要,可他們現在卻怎麽也不可能知道晚取漢中将會在未來給他們帶來多少麻煩。
隻是怎麽能讓劉備同意出兵呢?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裏,諸葛松冥思苦想,也沒有什麽好的辦法。就這樣時間慢慢的來到了建安十七年正月,也就是公元212年,曾在潼關被曹操擊敗逃回涼州的馬超聯合羌族進擊隴上郡縣,張魯也派大将楊昂發兵萬餘相助馬超,圍攻涼州刺史韋康于冀城。諸葛松在葭萌關收到這個消息後可以說是欣喜異常,雖然張魯的軍力根據劉璋提供的情報有五萬左右,派出一萬兵并不影響漢中的整體防禦,可讓他感到欣喜的卻是另外的事情。
諸葛松興沖沖的去見劉備,将此事告訴他,并再次提出了想發兵進攻張魯的想法。劉備很詫異諸葛松還要他發兵去打張魯,劉備對諸葛松說道:“松兒,現如今馬超和張魯聯合在一起圍攻冀城,對付的是曹操這個奸賊,要不是我有益州這邊的事情,都很想發兵幫助他們,你卻在這個時候提出要我發兵去打張魯,這不是幫曹操的忙麽?”
諸葛松并不急于将他的想法告訴劉備,而是問在一旁坐着的龐統:“那龐軍師以爲如何?”
龐統笑着搖頭道:“松兒你還是将你的想法快和主公說了吧!孔明就擅長故弄玄虛,你也學着和主公打起啞謎來啦!”
因爲這個想法諸葛松也是突然想到,也怕吊劉備胃口久了自己倒給忘了,便将之前所想的爲何要出兵和出兵之後所采取的後續行動一一爲劉備道來。
劉備聽了面露欣喜之色,看向龐統道:“我之前總和孔明說他這個書童鬼主意多,很多事都不按常理,先生覺得松兒這個想法是否行得通呢?”
龐統微眯着眼睛,不知在想些什麽,良久才對劉備說道:“主公,孔明教出來的這個孩子實在是太怪了,要說他是孔明的書童還不如說是我的書童更能讓人相信!”說罷便大笑。
諸葛松對龐統的評價感到很詫異,不過仔細想想自己也笑了,确實,卧龍和鳳雛相比,孔明更擅長用正道,萬事但求穩妥,喜歡用正兵輔助恰當的謀略順理成章的取勝,而龐統則喜出其不意,無論方法,隻求用最有效最簡潔的手段戰勝對方。
龐統這樣的說法也就相當于變相承認諸葛松的計策可行,同意劉備讓諸葛松出兵了。于是第二日,諸葛松便帶上了鄭梁、江小魚和五千士兵出葭萌關向北進發。
諸葛松領兵出關時搞出很大動靜,又是激勵士兵,又是鼓樂齊鳴的,就是想讓劉璋和張魯安排在附近的探子回報給他們的主公。劉備屯軍日久已經讓劉璋在屬下面前承受了很大壓力,知道這個消息後的他欣喜若狂,立刻安排人給劉備送來物資****。五千人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諸葛松的這次出擊被劉璋想當然的看做是先鋒,他認爲劉備的後續部隊一定會在先鋒取得一定戰果後盡快跟進。這樣蜀中那些之前懷疑劉備入蜀别有用心的人也将無話可說。就這樣,劉璋更加堅信了劉備入蜀是來幫自己的判斷,自然放松了一些對劉備的戒備。至于張魯,畢竟在漢中的兵力還是遠勝過劉備入川這兩萬人的,更别說諸葛松這區區五千人的先頭部隊,所以暫時并沒有做出太大的反應,隻是命部下緊守關隘而已。
諸葛松率領的這五千士兵自開出葭萌關後,便一路向北進發,卻是行軍比較緩慢,廣派偵騎沿着金牛大道在前方警戒,難得張魯配合,這一路上竟沒有任何漢中部隊主動出來截擊。待軍隊開到陽平關外三十裏,諸葛松便命士卒草草的紮營休息,營地極其的簡陋,營外甚至連簡單的鹿角都沒有,完全就是一副簡單的行軍駐紮點的樣子。
待吃飽了飯,諸葛松命江小魚帶一千兵守營,親自帶鄭梁和四千兵開到陽平關下。戰鼓隆隆,見得陽平關果然兇險異常,關上旌旗如織,刀槍如林,但見帥棋下是一鬥大的張字,一個略微發福的老男人在幾員戰将的簇擁下正向自己這邊看來。
諸葛松估計那人便是張魯了,暗喜形勢果然向對自己最好的方向發展。不大一會兒,張魯居然帶着幾員戰将走下了城牆,城上隻留一個中年将軍指揮守兵,将旗下也是一個張字,諸葛松料想那定是張魯的弟弟張衛。
很快城門大開,從城中擁出上千步騎和幾員戰将一起簇擁着張魯,張魯看起來比較焦慮,一停下馬便問諸葛松道:“你是劉備手下何人?吾與劉備素無仇怨,爲何侵我疆界,犯我疆土?”
諸葛松看該有的都已經有了,此時若是拉硬惹惱了張魯直接就和自己硬拼,憑他手下這點人馬估計用不了天黑便會被打回葭萌關,便沖張魯拱拱手道:“在下諸葛松,隻是我家主公一帳前先鋒,今日前來隻爲地勢,也不知我家主公真意如何,若要交戰,來日我家主公親至,再與師君一決未遲!”說罷便隻是含笑看着他,靜待他的反應。
由于諸葛松這五千軍出葭萌關後便廣派偵查步騎查探四周,盡己所能的驅逐漢中方向的敵方探子,所以諸葛松猜想就算還有張魯的探子在葭萌關到這裏的廣闊地界,但傳遞準确的消息給張魯肯定不會像之前那麽容易。諸葛松認定張魯的探子所偵查的區域肯定會随着他這五千士兵離陽平關越來越近而越來越小,也就是說,現在的張魯一定不知道其實此次到陽平關下的五千軍已經是劉備用來進攻他的全部兵力了!
果然張魯聽了諸葛松的話後便認定劉備定會親率主力很快趕到這裏與諸葛松彙合進攻陽平關,而諸葛松對張魯說的這番話,也是在試圖引導張魯繼續往這方面猜測。一般有險可守者必不肯輕易出來與敵軍在野外決戰,因爲那樣對于有險可守的一方就太吃虧了,任誰都想充分利用已方的優勢去對抗敵人。
但現在不同,諸葛松如今隻有五千人,張魯在陽平關集中的兵力據諸葛松估計不會少于三萬,張魯的臉上陰晴不定,最後卻還是制止了試圖與諸葛松交戰的将領們故作輕松的對諸葛松說道:“那好,你我便都先回去,待劉備來此,我再當面問他!”接着便領兵回關了。
諸葛松也并不追趕,待張魯進城,合上關門,也自領兵回營。全軍上下包括鄭梁在内都有些摸不着頭腦,一些小頭領紛紛諸葛松我進言說該多砍些樹木加強營地周圍的防衛,諸葛松笑着答應他們,卻并沒吩咐人去辦。吃晚飯時他将鄭梁和江小魚都叫到自己的大帳内,看着鄭梁欲言又止的樣子,笑着問他:“你覺得今晚張魯會不會派人來劫我們的營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