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松看到他們便是心中一緊,他們的出現本身就意味着沙摩柯那家夥真的直接從武陵城的城下通過追到洞庭港來了。
因爲諸葛松給這些哨探們下的命令是一旦看到己方的哨探跑來便立刻接力似的向下一個哨探點跑去,這樣接力的好處是能爲他争取一點準備迎敵的時間。
可眼下江小魚和這些漁民鬧僵了,沙摩柯又來的這麽快,諸葛松根本還沒來得及制定什麽伏擊沙摩柯的計劃,要是就這麽将軍士擺在岸邊列陣對付沙摩柯,無異于以卵擊石。
現在對于諸葛松來說除了迎擊就隻有立刻坐船回南郡一途了,可回南郡可以說是他最不想做的一個選擇。
雖然諸葛松當時和鞏志說回南郡時說的輕松,可那也多半是戲言,要是真回了南郡,就算不被孔明給砍了,以後的仕途也都徹底斷送了。
情急之下諸葛松隻能讓士兵們沖上不遠處一個略微高些的小坡,背水一戰固然有創造奇迹的可能,但馬谡街亭被火燒的教訓還是讓他不敢輕易冒險。這岸邊不乏漁船,要是真的敵衆我寡,背水一戰的最終結果很可能便是他的這些手下紛紛搶了船向湖中逃。
所以諸葛松還是隻搶了一個小高地,而且這高地也遠稱不上山,雙方兵力也比不上街亭時那麽多,應該不會****困住沒有辦法。
漁民們見諸葛松如臨大敵的樣子都有些不解,雖說這些漁民和諸葛松的手下剛起了沖突,可他們畢竟也都隻是百姓,諸葛松也不想傷及無辜,命人向那些漁民們喊話,叫他們都躲的遠遠的,告訴他們這裏馬上要和蠻族開戰了!
這樣的消息,在漁民中不下于扔下一顆重磅大戰,不過很明顯他們是講規矩的,所有漁民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葉莺身上,葉莺想了想,便玉手一揮:“先躲到湖中去!”這些漁民們便都紛紛駕船向湖中劃去,大概劃到離湖邊有近百丈的地方,這才都将船停到那裏,站在船頭看向這邊。
諸葛松心想:“我去——!你們還都沒買票呢,就想看戲,不覺得都他*的太過分了麽!”可是想歸想,他現在都快要自身難保了,也沒精力去收拾這些漁民。就在這個時候,他也終于看到了氣喘籲籲的鄭梁。
鄭梁這小子半天沒見,居然也沾上了江小魚的壞毛病,他見到我諸葛松的第一句居然便是:“太守不好了,你的計策又失算了!”
諸葛松之前因爲江小魚的事正氣不打一處來呢,鄭梁現在又來觸他的黴頭,諸葛松真想狠狠的罵他一頓,可大敵當前,髒話到嘴邊還是強忍住了,隻是怒喝道:“你放什麽放!本太守算無遺策,什麽叫我的計策又失算了?還有你這個又是什麽意思?”
鄭梁不知道之前江小魚的事,沒想到諸葛松會生這麽大的氣,也知道自己說錯了話,音調立刻便降了下來。
隻聽他對諸葛松說道:“大人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隻是想說您之前想出的接力傳信的方法是錯的。”
“怎麽錯了?”諸葛松擡手一指身後已經列好陣的士兵們,“你沒看到我這邊陣型都已經列好了麽?要是等你引着敵軍一起來的時候我現列陣,還怎麽擋得住數量占優的敵軍?”
“可——”鄭梁的表情有些苦笑的意味。
“可什麽可?”諸葛松見他越是這樣便越有些氣不打一處來。這還是他以前認識的那個鄭梁麽?以前的他可是敵人越多越興奮,怎麽現在反而有些堆堆碎碎的樣子了?
鄭梁見諸葛松生氣便越發的小心翼翼的,他苦笑着對諸葛松說道:“可蠻兵壓根就沒奔洞庭港來,我本想隻跑一小段要後面的弟兄們一個一個的傳信,沒想到這些家夥一個個見到我便向見到了敵軍似的玩命的往您這裏跑,害得我隻能騎着馬跑完了全程來告訴您,弄得您虛驚一場了。”
“沒奔洞庭港來?”諸葛松一聽心中的石頭便暫時落了地。可他很快便反應了過來氣得差點從地上跳起來。
諸葛松大聲的質問鄭梁:“我不是告訴你發現敵人便誘他們過來,并給後面的人傳信麽?他們沒來你跑回來幹嘛?”
“我,我是發現敵人了,而且誘也誘了。”鄭梁的話讓諸葛松更摸不到頭腦了。諸葛松便繼續問他:“那敵人呢?你不說他們沒奔洞庭來麽?”
“是沒奔洞庭來。”鄭梁到現在才算把他那口氣給喘勻了。見諸葛松此時一副想殺人的表情連忙便補上說:“他們追到漢壽縣便不再追了,像認定了您就在城中一樣,将縣城給團團圍住,我就是想來告訴您這些的!”
“噗!哈,哈哈哈哈!”諸葛松壓抑許久的情緒終于随着這忍不住的一陣笑給釋放了出來。他大概分析了一下鄭梁所說的話,便忍不住開始放聲大笑起來。
看鄭梁一副摸不到頭腦的樣子,諸葛松指着漢壽縣的方向不停的笑,便笑邊說道:“謝老頭,叫你陰我,這回引火燒身了吧!你一副戒備森嚴的樣,别說是沙摩柯,就算是周瑜曹操來了,也得懷疑太守在你的城裏!”
接着他便又轉向洞庭湖的方向,指着葉莺和那幫漁民繼續笑道:“一幫膽小鬼,橫的時候連官兵都敢對抗,聽說蠻兵來了便吓成這德行,這回白跑了吧!哈哈哈哈!”
身邊的士兵因爲大多知道諸葛松在漢壽城下所遭受的待遇,再加上蠻兵并沒有追來,便也一個個讨好似的跟着諸葛松大笑起來。
鄭梁被笑得莫名其妙,待到旁人給他說個大概,便攥緊了拳頭恨恨道:“一個小縣令居然敢這麽猖狂,正該讓蠻人好好給他個教訓。”好像在他眼裏除了諸葛松這個太守外其他的官職都比他小一樣。
可是諸葛松笑夠了,還是歎了口氣。其他人不懂他爲何這樣,他卻換了一張嚴肅無比的臉對鄭梁說:“給點教訓自是應該,可我們還是得去救他。”
“爲什麽啊!他一個小小的縣令居然敢以下犯上,正是該給他個教訓才好,況且敵衆我寡,我們隻有五六百人,就算去救也未必解得了圍啊!”鄭梁一副氣憤難耐的樣子。
諸葛松見他這個樣子反而有些不解,以前的鄭梁可是敵人越多越強越覺得興奮的,現在怎麽一聽自己要帶人去和蠻兵交戰,反而一副很氣憤的樣子呢?
諸葛松想了一想,便忍不住一笑,他覺得一定是鄭梁因爲蠻兵圍了漢壽城導緻他沒有引蠻兵到這邊來讓他剛剛遭到自己訓斥的緣故。鄭梁現在一定都把諸葛松給他的賬都算到謝賢那老頭子頭上了。
不過此時的諸葛松也無暇計較和跟鄭梁解釋太多了,莫名的,太守的責任感上身,諸葛松一臉正氣的對鄭梁說道:“謝賢那家夥再不是東西,我還是管着漢壽縣的武陵太守,既然我是太守,自沒有眼看着自己的子民受蠻人欺淩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