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這樣的大雨已經傾瀉了小半天了,但卻仍舊沒有一絲一毫減弱的趨向。
大街上,人迹寥寥,就算偶爾遇到幾人也是行色匆匆。但正是在這樣的天氣裏,卻有着那麽一群披着雨衣的白大衣大叔在大街上晃蕩,時而左顧右盼,似乎是在尋找着什麽。
就在這時,一個臉色蒼白,什麽雨具也沒帶,衣服也早就被淋濕的美麗少婦滿眼的焦急之色,在看到他們之後,神情猛的一變,拔腿就想要往他們那裏跑!
但是那第一步還尚未踏出,就被突然從後邊伸過來的一隻纖細手掌給拉到了一邊。
“冷靜一點啊,涼子小姐!”
董香咬着嘴唇,緊緊的抓着笛口涼子的雙肩,不讓她動彈分毫。
可笛口涼子的視線卻好像直接穿透了她一樣,瞳孔詭異的擴散着,一副已經壞掉了的樣子。
董香見此,兩條好看的眉毛頓時就緊緊的皺在了一起。
随即……
“給我清醒一點啊喂!涼子小姐!你真的知道你剛才在做什麽嗎?那群瘋子可是不會有絲毫的憐憫之情存在的,他們在見到你的瞬間就會殺掉你的啊!”
臉頰上突然遭到襲擊,讓得笛口涼子下意識的将手捂到了受到拍擊的那一面,愣愣的看着董香那張布滿了焦急與擔憂之色的俏臉,在聽到“雛實”這兩個字的時候,雙肩一顫,喃喃的重複道:“雛實……”
“啊,雛實醬不能沒有你啊!”說實話,聽到笛口涼子終于開口說話,董香真的是松了一大口氣,她緊緊的盯着笛口涼子的雙眼,嚴肅的道,“既然那群白鴿還在大街上搜查,那麽就說明雛實醬她們還沒有被找到不是嗎?再說了,不是還有咲夜那個家夥跟着嗎?雖然那家夥看上去就跟一個溫室裏的大小姐一樣,但是關鍵時刻,她還是很靠的住的!”
“咲夜?對,還有咲夜跟在雛實身邊!”
聞言,笛口涼子就好像是一個溺水的人好不容易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樣,雖然臉上焦急之色依舊,眼神也依然稍顯呆滞,但瞳孔之中的那一點希望卻讓得它們緩緩靈動了起來。
“啊!”董香趕緊點頭,“所以說,雛實醬一定會沒事的!而在那之前,你可千萬不要再亂來了,知道了嗎?”
“嗯,我知道,我知道了!”
說着,一顆顆晶瑩的淚珠便一個接一個的不斷從她的眼角滑落了下來。
在已經失去了丈夫的現在,雛實就是她所擁有的最寶貴的東西!
身爲母親,她可以爲雛實撐起一片快樂的天空,獨自一個人攬下所有的痛苦與悲傷。
但她之所以能夠做到這點,之所以在遭受到那樣的打擊後還能夠如此堅強,就是因爲她是一個母親,她還有一個需要她保護的女兒。
換言之,她之所以能夠撐起那片天空,就是因爲有雛實這個存在在支撐着她!
所以,在聽到雛實已經被搜查官發現,正在被搜查官追捕的時候,那片以往被她撐起的天空瞬間便超過了她所能承受的極限,轟然破碎,将她炸的失去了所有的主見。
董香默默的将已經泣不成聲的笛口涼子擁入懷中,輕輕撫摸着她的後背,以期望能夠稍微緩解一點她的悲痛。
微微擡頭,透過那密集的雨幕望向那一片陰雲密集的天空,一雙幽藍的瞳孔之中所映照而出的,是無限的擔憂以及一絲深深的惱怒,惱怒咲夜那家夥到底是怎麽回事,怎麽就讓白鴿發現了雛實的存在?!
……
同時,幽暗的下水道中,正在沉睡中的咲夜突然打了一個冷顫,讓得扶着他的雛實雙眼微張,扭頭期待的看着他,但等了許久,發現咲夜仍舊是那一副雙眼緊閉的樣子後,剛剛亮起的雙眼頓時就黯淡了下去。
緊接着,長時間行走積累下來的疲勞和承受了巨大壓力而造成的精神困倦突然就聯合席卷了上來,使得她漸漸失去了繼續前進的動力。
将咲夜扶到旁邊幹燥的地方,讓他靠在牆壁上,雛實雙手抱膝,緊挨着他坐下,并将頭深深埋進了膝間。
“我該怎麽辦?大姐姐……”
呢喃般的細語,伴随着輕輕的啜泣聲,從她那裏含糊不清的傳了出來,但在這個潮濕陰暗的下水道中,卻沒有引起絲毫波瀾。
溝壑中,渾濁的水仍舊在不緊不慢的流淌着,偶而伴随着一滴滴水滴落入其中濺出水花的響聲。
牆壁上,每過一段距離,昏暗的燈泡也仍舊在敬職敬業的工作着,雖然,從它們那時而閃爍一下的樣子看來,它們離壽終正寝的日子也實在不遠了。
不過在那之前,還有着一群群執着的守衛在它們身周的蚊蠅夥伴們來給它們送終,也不會顯得太過悲傷。
正如那一個正在抱膝哭泣的人兒,一隻很好看的手掌輕輕撫到了她的頭頂,同時響起的,還有一句略顯調侃的話語。
“啊啦啊啦~~這不是我們的小公主麽,怎麽哭的這麽傷心?這要是讓安定區内的那幫家夥看到,大姐姐可就是跳進哪條河都洗不清了诶!”
輕柔而不失磁性的話語剛一響起,雛實就擡起了頭。
看着她那張還挂着兩道淚痕的俏臉,咲夜微微抿了抿嘴角,還沒來得及說些其他的話,就發現雛實已經朝着他撲了過來。
“大姐姐……大姐姐……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嗨~嗨~~沒關系的,沒關系的,姐姐這不是什麽事情都沒有麽?”
低頭,咲夜看着趴伏在他的懷裏,緊緊的抱着他,不僅沒有停止,反而哭的更厲害了的雛實,微微一愣,随即嘴角展露出一抹微笑,溫柔的安撫着她的頭頂道。
擡頭,漆黑無神的眼眸眨了眨,狀若無意的觀察着周圍的一切。
随即,眼神微凝,抱着雛實的左手手指微不可查的動了一下……
一道貌似玻璃被撞碎的聲音就響了起來。
“發……發生了什麽?”
懷中,聽到異響的雛實抓着咲夜胸前的衣襟,擡頭,萌萌的問道。
咲夜見此,眼眉微挑,忍不住點了點她的鼻頭道:“不,沒什麽,隻是,紮碎了一隻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