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這顆果核好似一下子變得沉重起來,陸旻捏着這粒小小的硬核,小心翼翼地湊近聞一聞,上頭果然不是能單純用靈氣一詞描述的。
‘難道這真的是靈根之果的果核?’
雖然已經見不着計緣了,但陸旻還是朝着計緣離去的方向張望了一下。
‘那計先生之前用的就是這個果核釣魚?’
也難怪向來挑剔的癸水金鱗魚居然這麽快就咬鈎了,若是靈根之果的果核,确實能吸引到它們。
現在這種情況,也足以說明這果核之中還有靈性尚存。
“我拿來釣魚?莫說笑了!”
陸旻雖然很想去找計緣問一問詳情,但也自覺可能他給對方留下的第一印象不太好,不敢再過分打攪。
收起手中的果核,陸旻直接禦風飛起,飛向了其中一座月牙島。
所謂靈根之果的果核,和靈根的種子是兩種概念,靈根往往獨一無二,就算要繁衍分支也不是随便一粒果核就能當種子種出什麽來的。
但即便如此,陸旻依舊覺得手中的果核十分珍貴,至少應該能幫助他弄清楚原本果實有什麽神異之處,但凡靈根都不會隻是蘊含靈氣那麽簡單。
夜空中,陸旻回頭看看玄心府的飛舟,周圍鏡湖好似繁星倒映,飛舟則法光熒亮好似明月點綴,十分美麗。
“計緣……我輩修士果然卧虎藏龍!”
……
對于玄心府飛舟上面的乘客來說,鏡面海的星空夜景雖然沒讓他們失望,但也沒有驚豔到無以複加。
主要是在之前,由于船上某個高人施法,船上的乘客已經見識過星河下墜的奇景,鏡面之海的美景雖然神奇,很有種上下星空交相互用的感覺,但對比直接在星河中航行,還是差了點的。
這也是玄心府負責飛舟的修士頭一次見到在這樣的夜晚如此平靜的乘客,就是一些飛舟上的凡人都能保持相對淡定。
直到第二天飛舟開始重新起航,慢慢駛出靜海範圍升上天空,除了之前的陸旻,鏡玄海閣的修士都沒怎麽出現。
那個陸旻對于計緣來說不過是一個修行和生活中的小插曲,人總能遇見形形色色的過客,但這鏡海卻十分特殊。
飛舟升空之後的好一會兒,計緣都一直在船舷邊望着下方光色如琉璃的平靜海面,除了兩側月牙島,這鏡海前後與外圍海域并未阻斷,但兩者卻并未相互交融。
鏡海的那股通透感,那種變幻的流光,都不是能用一句神妙的自然現象能解釋的,雖然在鏡玄海閣外圍的一片海域都布置有陣法禁制,鏡海本身作爲中樞位置,卻沒有任何禁制的痕迹,這本身就是很不合理的事情。
計緣眯着眼望着這一片流光變幻的大海,整個海面真的是平靜如鏡,有風也不起浪,或許真正的鏡面都未必有鏡海平整。
‘恐怕并非是鏡海沒有禁制,而是這鏡海本身就是一種極爲罕見而強大的禁制,而這癸水金鱗鲟不過是禁制中所生的癸水之精罷了。’
若真是如此,計緣看向鏡海兩邊的月牙島群山,看着山中隐現流光的海閣建築,再望向另一個方向的峭壁位置,雖然看不到了,但那蘊含強烈劍意的峭壁刻字卻記憶猶新。
“若真是如此,這鏡玄海閣恐怕很不簡單,而這鏡海禁制嘛……”
計緣喃喃着沒有說下去,隻是将這一點牢牢記在心中。
……
跨汪洋,穿風暴,借太陽之力,禦星空月華,曆時接近三個月,從頂峰渡開始,到接近計緣等人準備下船的目的地仙港,玄心府飛舟總共停靠了四處地方。
除了鏡玄海閣之外,另外三處都是仙港,分屬不同仙道勢力管轄,各自隻停留一天,也各有乘客上下。
總的來說,各處仙港雖然隐藏在類似雲深不知處的凡俗視線之外,但卻都比居元子這類老古董印象中的要熱鬧了不少,出現了一些市場化元素,這其中凡人爲了生計而做的營生不少,卻給整個仙港内類似的集市注入了不少活力。
從四月中旬開始,飛舟下方已經重新是延綿不絕的陸地,正式進入了北境恒洲的範圍,到了四月底,目的地阮山渡終于到了。
這一天豔陽高照,飛舟甲闆上人頭攢動,普通凡人百姓都擠在一起,尤其是一般會放跳闆的位置,而仙修之人和精怪妖物之流所在的位置則相對寬敞。
和其他仙家渡口一樣,阮山渡外圍也有一些迷惑爲主的禁制,常年被雲霧環繞,不過在内部看來,這霧氣是非常薄的,足以讓下船的凡人都能看清楚山的道路。
從天上遠觀,阮山渡就像是一座巨大的平頂山峰,若按照地域特色命名,叫平頂渡肯定更合适一些,其上也有密集的樓宇,更有走動的人流,看起來比之前幾座仙人渡口還要熱鬧一些。
并且與之前幾處仙港不同,這裏的建築延綿整片仙港,連幾處停泊位置邊上都挨着酒肆和寶物樓坊等建築。
計緣和玉懷山一衆還在看着,玄心府的杜姓知事已經走到了跟前。
“這阮山渡乃是九峰山管轄的渡口,九峰山作爲此次仙遊大會的主辦仙門,管轄的阮山渡理所應當會熱鬧一些,實際上早個十幾年開始,已經有一些散修和其他修行生靈往此處聚集,爲的就是等候今年盛夏群仙赴會的盛況。”
計緣點了點表示知曉,仙遊大會的消息雖然理論上隻在仙修宗門之間流傳,但長久以來,總會慢慢傳出去一些,到了如今,消息靈通一些的修行之士能清楚這件事也并不奇怪,隻不過真正的會址不是誰都能進去的。
即便是這樣,也在外圍衍生出繁茂的市場環境,不論你是不是不食人間煙火,總會有好奇心,總會有想見識想得到的東西,這市場的存在也就得到了保障,不少修士乃至精怪妖物,甚至想方設法不遠萬裏來此,就是爲了試試運氣,看能不能找到想要的東西,或者有沒有可能碰上“仙人指路”的好事。
飛舟正在緩緩下降,甲闆上的人群也都帶着興奮或者擔憂的情緒議論紛紛,雲霧之中也有停泊的其他飛舟,更有一座懸空小島,以幾座長長的吊橋相連港口,看得計緣啧啧稱奇。
船停穩之後,幾塊跳闆懸浮而起,在空中相連,最後形成三座橋梁,穩穩架設在飛舟與岸基之間,早就等候這一刻的乘客們都開始有序下船,港口那邊也有不少人在遠遠觀望着玄心府的飛舟。
計緣和玉懷山一衆人是在稍稍靠後的位置下船的,臨走之前,玄心府兩位知事全都到場,向着計緣和玉懷山一衆行禮送别。
“計先生,列位玉懷山的道友,我們後會有期了,十年之内,若列位再乘坐我玄心府的這一艘飛舟,那船上知事還是我們!”
兩知事面色平靜卻能感受到他們的誠意,他們是飛舟知事,這些年都負責飛舟之事,當然無緣參加仙遊大會。
計緣和玉懷山一衆修士也紛紛回禮。
“若有機會,定會相會!”
“不錯,我等修仙求道求逍遙,雖不敢稱長生久視,卻也當得起歲月長久,定能再會的!”
“幾位保重!”
“幾位走好!”
相互收禮之後,當先的計緣和居元子才帶着玉懷山衆人跨出飛舟走上跳闆,進了這阮山渡。
港口區域,有人注視着閃着太陽華光的玄心府飛舟,一些散修之士更是會在港口酒樓等處同友人擺上一桌,看看從各處飛來的仙舟和懸島上下來的乘客,看個稀奇也看個高低。
“這是何方仙府的界域擺渡?見其華光甚是不凡啊。”
“道友有所不知,此乃玄心府陰陽飛渡舟,船帆乃是玄心府煉制的一面巨大的陰陽帆,能彙日月之華,納太陰太陽之力,端是了得。”
“原來如此。”
“哎,你們看,還有幾個渾身土黃色的高大的精怪,看着樣子是地黃石精?”
“哈哈哈,學着人裹了幾塊布在下身處,實在有趣。”
散修之中其實也是有道行不淺的高人的,但仙遊大會有時候也是很看出身的,階層在何處都有,即便是仙妖神魔也是如此,隻要道行沒有高到打破限制的程度,那一些散修就大多隻能看個熱鬧。
“諸位,可有什麽高人下船?”
“有一些氣息隐晦不明的,不過似乎也都是散修道友,并未見到什麽名門仙府的道友下來。”
“有了有了,那邊,飛舟上有人向他們行禮。”
順着提醒衆人的修士所指的方向望去,見到飛舟第二處跳闆位置,計緣等人正走上港口。
“當先兩個是凡人?”
“呵呵,這自然不可能,不過是我等道行太淺,看不出高人真相而已,趙道友想必就能窺見一斑了,趙道友?”
作爲在場修爲最高的散修之士,号稱朝元之境的趙姓修士此刻也是搖搖頭。
“這兩位即便是我,也看不出什麽,若是在凡人世俗的街上遇見,隻會以爲是頗有風度的凡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