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周圍現在沒什麽人,計緣也不用顧忌什麽,直接回禮問候。
“白江江神不必多禮,是計某擾到你的興緻了。”
白齊回頭望了望江神祠的方向,笑笑道。
“玩樂而已,能夠陶冶心情,也能夠更了解人間百姓之意,了解他們心中所想。”
不說别的,至少計緣覺得如今的白齊,精神狀态上比以前好了不少。
“對了,這位便是胡雲吧,隻是這麽幾年沒見,道行精進倒是迅速,天資不凡啊!”
這狐狸當年和計緣一起來過春惠府,還在江邊和大青魚以及老龜有過一段小場面,白齊當然認得。
這白江神半真半假的誇獎了胡雲一句,令胡雲有些不好意思的同時,也詫異于這江神居然認識自己,但禮數還是不能缺的,于是他立起身子,兩隻前爪也做出拱手姿勢。
“在下胡雲,見過江神大人!”
見這狐狸這麽鄭重其事的行禮,白齊想了下,也淺淺回了一個禮,算是給了胡雲極大的面子,随後才把注意力重新轉回計緣身上。
“計先生可要遊覽一下這春沐江第一祠?我可爲先生領路解說一二,多年來無數文人墨客都在江神祠留詩題字,以後工匠畫師揮筆留景,江神祠中的幾條廊牆可都是寶啊!”
以前白齊對這些其實并不關心,但當初既然在計緣面前應諾要真正當好這個江神,那麽白齊對江河中的水族,依江生活的人和動物就都關心起來,後來更是發現了江神祠中的瑰寶。
多次爲曆年來在江神祠留下的詩詞畫景所迷。
計緣倒是确實很想見識一下,但是他這雙眼睛如果不是看極爲特殊的東西,想要瞧清楚就極爲費勁。
雖然如今在有些方面已經練得爐火純青,比如看信看書,以前需要印刷紙張或者竹簡一類刻字的東西才能流暢閱讀,換成普通書就得湊得很近,費力費神。
而現在,能靠着指尖摸過紙張的細微觸感差異,摸出來“字感”。
可是要看江神祠的廊牆就沒那麽簡單了,估計很多情況下還是得貼得很近才能看個大概,詩詞還好,畢竟是文字,看個大概能看出寫得是什麽字,就能通篇文章都理解其意,可是畫的話,就霧裏觀花看不真切了。
白齊畢竟是與計緣有聯系的一枚白子,計緣便指着自己的眼睛直說道。
“白江神莫不是不清楚,計某這雙眼睛,其實是半瞎的。”
邊上的胡雲明顯愣了一下,然後才想起來記先生确實是個瞎子,但平常行坐立卧等幹任何事的,都沒有什麽不方便的地方,很容易讓别人忽略這一點。
不過白齊顯然沒有忽略這一點,或者說即使之前沒有意識到,在此後的反應也處理的極爲自然,幾乎是在計緣話音剛落,他就爽朗笑道。
“先生不必困擾,那些先生看着模糊的字畫,自然也就沒那多大看的價值,但有些字畫年深日久,卻寄着留墨者之神韻,實在非凡,此等字畫想必先生也能瞧得真切!”
“哦?那我倒真要去看看了!”
計緣還真被白齊說的起了好奇心。
“先生請!”
白齊伸手引請,帶着計緣和胡雲一同前往遊人如織的江神祠。
這次白齊帶着計緣進去,可能考慮計緣的感受,就用上了障眼法,以至于兩人一狐都被旁人忽略,直接走到了廊牆位置。
上次來江神祠還是很多年前的事了,那時計緣道行是真的淺薄,并且也有事在身,隻是從江神祠的一間間殿堂穿過,直接到了江神大殿,上了柱香還把自己吓了一跳,急急忙忙就腳底抹油溜了,加上眼神本就不好,以至于根本就沒怎麽瞧見側邊的廊牆。
這次又春沐江江神親自領路,帶着計緣和胡雲一起沿着江神祠的廊牆慢慢的走,計緣幾乎一窺就見真章了。
乍看一眼,廊牆上花花的寫滿一片,并沒有如何,但再細看,隐藏在密密麻麻的題詞和畫作中,有一些文字和畫作隐隐透着纖毫般的微弱光亮,使得計緣越看越清晰,久之則觀神現。
這些也未必就真的全是當年作詞作畫的人厲害,文采斐然技藝高超是肯定的,但不可能長久留神,世間能有幾個左狂徒。
但江神祠香客衆多遊人更多,尤其是來這廊牆上評頭論足舞文弄墨的文人騷客,在江神祠建成之後的近兩百年來就沒間斷過,在這樣的發展下,後來者賦予了廊牆作品越來越多的神意。
此類例子大多體現在畫作上,也令這些畫作在時間的沉澱下,色澤顯得越來越深邃多變,變得比當初才作成之時還要美輪美奂。
看着計緣走在廊道上對其中一些畫作和詩詞精品流連忘返,白齊帶着一種微微的自豪對他道。
“計先生,我這江神祠如何啊?”
“不錯,不愧爲春沐江第一祠,這些詩詞文章倒是本身寓意好,但這些畫卻有了一絲深邃,或許百十年後能成爲壁畫上的精怪。”
計緣很是感興趣的這麽說着,而一邊的胡雲在聽到這話後,更是詫異地看着牆上的這些壁畫,他開始隻是覺得有些畫特别好看,但從未想過這些畫以後可能成精。
“計先生,畫也能成精怪了啊?”
“隻能說有這種可能,世間精怪多不勝數,很多的産生也都是機緣巧合,隻要有孕靈的條件,就有孕靈的可能。”
計緣說到這便不說了,白齊看看胡雲這好奇的樣子,便代爲講解道。
“先生說得不錯,不過此類精怪初生極爲脆弱,受不得外界幹擾,或者幹脆就得有人細心呵護,否則,一個頑童拿一根樹枝在牆上胡亂挂擦,都極有可能要了它們的命。”
“啊?這麽可憐啊!”
“呵呵,比這可憐的多了去了,你不知道而已,胡雲小友要珍惜你難得的修行之機啊。”
白齊此話若有所指,眼神微微移向計緣,而胡雲也已經心領神會,朝着白齊點點頭,然後繼續看着牆上的壁畫,但這次他離開得遠了些,就怕自己爪子蹭花了壁畫,并且還仔細觀察廊牆周圍穿梭的遊人,看看他們是不是有人手賤。
實際情況還是令胡雲很擔憂的,他不止看到了有人手賤會去撫摸牆上的字和畫,甚至還看到有小情侶在某個角落偷偷用石片刻字,大部分應該刻得是類似“永結同心”和“到此一遊”之類的話。
“計先生,白江神,他們有些人在……”
“此地雖禁止私自刻寫,但終究不可能面面俱到,還是會有些人不檢點,不過常人當也不會玷污了前人的優秀作品,再說了,這其實也算是畫作的一劫,隻能是讓廟祝多加管束,讓遊人形成良好的風氣。”
說着白齊指了指遠處。
“你瞧。”
胡雲趕緊轉頭望去,見到有兩個藍挂長衫的文人已經上前制止了之前那對小情侶,并且指着廊牆面色嚴肅的在說着什麽,那對小情侶也面色尴尬不安,不住地點頭道歉。
聽着白齊的解釋,計緣心中認同之餘,也略顯感慨得說道。
“白江神說得極好,這既是一劫也是機緣所在,運法隔了遊人香客自然能保護壁畫,卻也容易斷了積蓄之力,福禍相依不外如是。”
兩人一狐花費小半天時間細細看過整個江神祠的作品,對于那些精彩的詩詞文章和精美絕倫的畫作,就連胡雲都流連忘返。
不知不覺間,等胡雲從一副八美仕女圖中回神之時,發現周圍的天色已經暗了下來,江神祠的遊人和香客也已經稀稀落落,顯然江神祠快到了關門的時刻。
“計先生,我已準備好了畫舫一艘,我們這就去往江面吧,那老龜烏崇和青青已經知曉您來了,在江心候着呢。”
“走吧!”
計緣和白齊在這逛江神祠的時候,白齊早就聞弦知雅意的安排好了一切,計緣對此也是心知肚明。
前頭兩人已經沿着廊牆走向了江神祠内部的一個沿江水台,而胡雲微微愣神之後趕緊跟上,嘴上還不忘詢問。
“青青?大青魚叫羅碧青,叫這個倒也沒錯,可現在聽着怎麽像是女子的昵稱啊?”
“就你問題多。”
計緣笑了一句,沒有多說什麽,而白齊居然也賣着關子不說。
一艘小畫舫從江神祠近水岸浦上駛離,船頭船尾的艙門桃檐處各挂着兩盞黃燈籠,船不大,但麻雀雖小五髒俱全,船内有桌有椅有酒有菜,甚至還有一張軟塌可供人歇息。
掌舵的船工師傅穿着一身蓑衣,鬥笠壓得很低,很本分的搖着橹,不敢多看計緣和白齊,頂多會偶爾掃過胡雲,顯然這船工也是春沐江中水族。
船隻排開波浪,緩緩駛入江心,在這春沐江上,遠近前後各方,都有畫舫樓船,莺歌燕舞之聲隐有傳來,計緣和白齊所在的小畫舫隻不過是最最普通的一艘罷了,沒有誰會多看一眼。
計緣和白齊就站在船頭,胡雲則蹲在兩人中間。
“嘩啦啦……嘩啦啦……”
江心的水面開始晃動起水花,借着昏暗的船頭燈光,隐約能看到水面下有龐大的黑影劃過。
胡雲眼尖看到一抹青影在水下遊過,激動得叫出聲來。
“大青魚!”
這一聲過後,遊曳在船下的水中巨物踏着細微的漩渦,在船頭前緩緩浮出水面,一隻老龜半身龜甲浮現,一條青魚吐着泡泡上浮。
“老龜烏崇,拜見計先生,拜見江神大人!”
“啵啵啵啵……”
大青魚不會說話,但趕着老龜說完之後快速吐了一陣泡泡,算是問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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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公我不想加班》,高武版三國自走棋該怎麽下?兵種,職牌,羁絆,亮狗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