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是受皇室分封,立下大功的功臣後嗣繼承,而尋常的家族,如同柳鎮于家,能夠存在數百年,獨霸一方,雖無元王境強者坐鎮,但也是遠近聞名。
這一日族比,卻是在于家演武場,一片開闊的平地上,此刻,圍繞着場邊,數千人浩浩蕩蕩的落座其次,來的,都是柳鎮方圓百裏有頭有臉的人物。
“今日承蒙諸位到場,觀我于家族比,實乃幸事,家主有恙,今後于家要務,便由我于展鵬暫代。”于展鋒邁步走出,來到高台邊上,微微拱手,一副謙謙有禮的模樣。
“虛僞”隊伍裏,于海忍不住在心裏罵了一句,回望四周于家子弟的隊伍中,竟然是沒有發現于洋的身影。
“于家立足柳鎮數百年,族規森嚴,族比三年一度,今日由于長房嫡長子于洋及冠,便同時舉行吧。”緊接着,于展鵬抛磚引玉,順利的推到了于洋的身上。
“來了”
“嘿嘿”
兩大家族的隊伍中,衆人面面相觑,于家内部的鬥争,他們自然是願意看見的。
高台上座席位中走出一人,卻是于家資格最老的巅峰元師于屠。
眯着眼,掃視一眼全場,朗聲喝道:“于洋何在?”
許久,台下鴉雀無聲。
“及冠之日,若遲三刻不至,便是延誤,按照族規,應……”身後,于展鋒一系的執事均露出得意之色,适時開口提醒道。
“于洋何在?”于屠絲毫沒有理睬他,口中包裹着渾厚的元力,再次放聲喝道。
近處,不少年少的于家子弟都被吓得不輕,這一聲猶如雷鳴灌耳般,震得他們耳膜嗡嗡響,底子不足的甚至胸口氣血起伏,一晃身形,險些跌倒。
“于家子弟,及冠不入中品元士,便會被發配執掌外事職權,不被重視,他于洋不過是一個元法雙廢的廢物,想來,是不敢來了吧。”
“嘿嘿,之前在祠堂掃落了于墨的臉面,今日及冠,必遭于墨挑戰,估計是不敢來了吧。”
兩遍詢問過後,場中便響起了竊竊私語,不少人交頭接耳,談論的,便是于家這位遠近聞名的元法雙廢大少。
“于洋……”于屠面不改色,繼續喝問道。
“弟子在。”遠處,一聲大喝傳來,衆人聞聲回頭看去,一身錦繡雲紋長袍,唇紅齒白,明眸皓齒,星辰般璀璨的目光伴随着劍眉不改的英氣,每一步邁出,都落得無比的紮實。
“嗒”
“嗒”
腳步聲,就如同踩在不少人心脈跳動的頻率上,那麽寂靜可聞。
來到隊伍前,于洋不顧衆目睽睽之下異樣的眼光,拱手一拜。
“于家長房長子于洋,請族老舉行冠禮。”
于屠闆着的臉上,終究是舒展幾分,正待開口,一旁,之前出言的那名執事再次起身。
“慢着,在舉行冠禮之前,凡我于家子弟,都需要測試修爲,須達到中品元士或中品術士以上,方可繼承嫡系子弟所承一切。”
“他所言不虛,于洋,你可敢接受測試?”于屠微微颔首,一揮手,一座高達一丈晶瑩剔透的石碑自他手中抛出,立于地面“嘭”的一聲響動,濺起不知多少塵埃。
“此乃測試元力的石碑,你可将手放在上面,輸入元力即可。”
“是。”于洋尋得高台下的石梯,一步步踩着邁上高台,迎着在場數千人的目光,一擡手,包裹着一層晶瑩的元力,手掌準确的按在石碑之上。
“元力啊,他竟然真的可以修煉了?”薛延河瞪目結舌,族中的探子回報,就連這小子穿衣的喜好也是知道,怎麽沒有發現這等大事。
“不知是幾品元士,要知道,在這之前,他還是元法雙廢的廢物,就連一個穴位也沒有貫通。”看了眼身側面色自若的仇長老,薛延河面色稍微緩和,心裏安慰道。
“嗡”深黃色的光芒,在石碑上綻放,随着于洋掌心的元力不斷注入,石碑通體染上一層深黃色的光澤,閃閃發光。
一行字,自石碑上顯現出來,這一刻,無數人瞪大了雙眼。
“巅峰元士”
簡簡單單的四個字,敲打在所有人的心中,恍若驚雷。
“怎麽可能?”之前開口的那名執事頓時面色蒼白,爲難一個嫡系少爺,今後的日子可想而知。
然而,大多數人還是選擇了沉寂,随後,便是山呼海嘯般的議論。
“一個月的修煉時間,怎麽可能打通全身穴位,突破巅峰元士的修爲?”
“我等雖然資質不凡,打通全身穴位,短則一兩年,長則三四年,且是在自由淬煉肉身,靈藥滋補的前提下,方可沖擊穴位,否則,光是那穴位撕裂的痛楚,便可讓我等昏厥。”
三大家族年輕子弟的臉上寫滿了不信,的确,一個月突破巅峰元士,這種事情,顯得太過驚世駭俗。
下意識,薛延河看了眼身側不遠的仇長老,坐在她身旁的女兒,無暇的臉上,此刻已是有些呆滞。
“深黃色的穴位嗎?”仇清眼中精光閃爍,目若洞玄,直直盯着于洋,似乎想要找出一絲不同尋常之處。
“于洋已達到及冠要求,爾等可否還有質疑?”于屠冷眼掃視全場,沉聲壓制所有的議論聲。
“我不服,哼,一個月怎可從納息引氣突破到巅峰元士,族老,我要挑戰于洋。”一道身影自于家隊伍中站出,是一名面色陰翳的少年。
“于洋,你可接受?”于屠未答,目光看向身側的于洋。
“既然是于水族弟挑戰,那我便接下了。”于洋沒有拒絕,也容不得他拒絕,于家子弟及冠之時,若有族中同輩挑戰,是不能拒絕的。
場中沉寂,随着校場上的人群讓開出一片數十丈方圓的空地,于洋和于水來到了居中位置,對視而立。
“我,于水,自七歲開始鍛體納息,修煉七年,方才五品元士,你若能擊敗我,便可證明,你有及冠的實力。”于水臉上寫滿了不屑,要知道,于墨如今也才五品術士而已,他的年紀尚且比于墨小一歲,天資自然是不錯的。
“好,我會手下留情的。”于洋點點頭,他不喜歡欺負比自己小的人。
“哼,看掌”于水面色漲紅,于洋如此輕蔑的話語,已是将他激怒,憤然之下,全力出手,掌心包裹着元力,染上一層淺黃色,腳步重重一踏地面,撲至于洋近前,一掌便朝着于洋肩上打去。
于洋惋惜的看了他一眼,一掌擊出,磅礴的元力注入,兩掌相交,沉悶的一聲響在于水胸腹間爆震,下一息,他直接倒飛而出,身體落于地面,貼着滑動數步之外,方才休止。
一招擊敗五品元士,之前祠堂一戰,破開于墨的術法防禦,将其僥幸擊敗,不少人還以爲是傳聞,如今,事實就擺在眼前。
十四歲的五品元士,放在三大家族,都會重點培養,今日之後,誰還敢說于洋是廢物,那是在打自己的臉。
“還有不服的嗎?”于洋看着被族内醫師帶走的于水,負手而立,笑眯眯的看着場中的于家子弟。
“一月前,是我大意,沒想到族兄竟有如此修爲,今日乃是族兄及冠之日,兄弟想再來讨教兩招。”白淨的術士長袍,手裏還拿着長房一脈的通靈之兵,玉屏箫,也是于洋娘親的物品。
“這箫,可以還來了。”于洋眯着眼,腳步突然動了。
場中,圍觀的人群再不敢交談,紛紛屏息,注意觀察着于洋的身形。
然而,沒有修煉任何身法的痕迹,于洋單憑着肉身的強橫,腳步重重落下,借着反震的力道,沿着一條直線朝着于墨奔襲而去。
大跌眼鏡,不少人臉上更是帶着失望之色,即便是有着巅峰元士的修爲又能如何,沒有和實力等價的身法、純元技,一身戰力又能施展出多少?
“水幕”于墨腳步抽身後退,五指交錯間,嘴唇微微吐動,無形的靈力交織,勾勒天地間純淨的元氣,在眼前形成一道淺藍色的水幕。
“木藤纏繞”旋即,玉箫舞動,道道靈念輸出,青石闆下,蓦然生長出一根翠綠的嫩芽,茁壯成長,不過數息之間,就長出兩根手臂粗細的藤條,徑直朝着襲來的于洋射去。
“嘭”水幕在包裹着元力的拳頭下炸開,水漬濺了于洋一身,不管不顧,仍是筆直向前。
木藤順勢沖到他的身前,旋轉間,枝條盛開,兩根藤條化作數十根藤蔓,朝着于洋四肢纏繞而來,藤蔓上面,還包裹着一層青色的光澤,若是被它纏上,元力,也會被随之禁锢,這一手中品術法,已經是極爲厲害了。
“嗒”後腳跟已經翹起的瞬間,伴随着身體旋轉,一道寒光自袖間摸出,不過在空中連續劃動,便斬斷數根藤蔓,然而,此刻,餘下的藤蔓已是來到于洋身前,枝葉密集處,蓦然生長出一朵花骨朵,在于洋眼前盛開,粉紅色的花蕊,攜帶着彌漫四周的芬芳,奪人心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