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的天,早已經入秋,天氣不算是炎熱了,可是董卓體胖,容易出汗。
“嗯,不錯,不錯。”聽完了李儒的彙報,董卓睜開眼睛,笑着說道,“曹倉合果然厲害,先是鞭屍何苗,然後再誅殺舞陽君母女,竟然輕易化解文優之計也。”
李儒微微一笑道:“此計當難不住曹聚也,小婿使用此計,乃是逼曹聚完全倒向嶽父大人,若是小婿第三計完成,嶽父大人則盡可放心起用曹聚也。”
“哈哈哈哈……”董卓立即就哈哈大笑道,“有奉先和倉合相助,孤有何懼也。”
李儒立即說道:“嶽父大人不可大意,朝中大臣對嶽父大人不滿者比比皆是,而如伍孚一樣有行刺之心者,亦不知多少也。”
提起伍孚,董卓臉色一沉,哼了一聲道:“孤對伍孚不薄,那厮竟然敢行刺于孤,着實可恨,隻是那厮甯死不招,使得孤無法将主事之人拿下,心實不甘也。”
“隻要嶽父大人防備得當,又有奉先随身保護,此不足爲慮也。”李儒用手捋着下颌胡須,說道,“隻是,眼下當緊之事在于,曹聚與西涼諸将之矛盾也。”
聽了這話,董卓也不禁皺了皺眉頭,其實這件事情他早就知道,卻一直沒想到什麽好辦法化解。
西涼地處偏僻,西涼人争勇好鬥,尤其是董卓麾下西涼諸将,多有殘暴者。
就在曹聚奉旨查抄張讓等人府邸的時候,董卓麾下大将李榷擊破司隸軍中一股起義士兵,俘虜數百人。李榷下令将這些人用布條纏綁全身,頭朝下倒立,然後澆上油膏,點上火,将他們活活燒死。
還有一次,是董卓自己幹的事,那次是在一次宴請百官的宴會上,董卓下令把誘降俘虜的幾百名北方反叛者押到會場正中央,先命令士兵剪掉他們的舌頭,然後有的人被斬斷手腳,有的人被挖掉眼睛。
其手段殘忍至極,令所有在場官員和士兵慘不忍睹,許多賓客手中的筷子都被吓得抖落在地。但董卓卻若無其事,仍然狂飲自如,臉上還流露出洋洋得意的神色。
殺這些人倒還能說得過去,有一次郭汜竟然在司隸地區屠了一個村落,将男人全部殺死,斬首挂在車馬上,女人呢,全都被士兵劫掠,不從者也全部殺死。
此事引得曹聚大怒,立即上書董卓,要求對郭汜以及麾下嚴懲不貸,讓董卓有點頭大,畢竟郭汜是他的老部下,再者,董卓對此也是不以爲然。
後來,被曹聚逼得不行了,董卓隻得将郭汜麾下的将校殺了兩人,将所有責任都推給那兩人,才算是勉強将此事平息下去。
這麽一來,西涼諸将賭曹聚就不能容忍了,曹聚也看不慣西涼諸将,雙方的摩擦越來越大。
董卓麾下的大将,基本上分爲三個部分,最主要的就是他的原班人馬,西涼諸将,其次就是以呂布爲首的并州軍,最後是以曹聚爲首的洛陽派。
西涼派與洛陽派不和,這事讓董卓很是頭疼,因爲他不好過于約束西涼軍,畢竟,在進京之前,他是向西涼軍許過種種好處的。但是呢,董卓也不能過于得罪曹聚,因爲他也知道,西涼軍的作爲有失民心,一旦把曹聚得罪完了,後者振臂一呼,司隸皆應,他的政權就會出現危機。
董卓問道:“文優,汝可有妙計化解一二乎?”
李儒也沒有什麽好辦法,不然的話,他怎麽可能隻是一次次提醒董卓呢,早就會把化解之策告訴董卓了,聞言隻能輕輕搖了搖頭。
“這可如何是好?”董卓皺着眉頭,歎了口氣,說道,“連文優也無計可施,莫非孤非要斷一臂乎?”
其實,董卓進京之後,搞了這麽多大動靜,也并非都是幹壞事,也是做了一些好事的,其中最有代表性的就是而黨锢之事翻案。
昔年漢靈帝昏庸,聽信讒言,把陳蕃、窦武等黨人盡皆誅殺,連親屬都發配到邊遠之地。董卓聽從建議,爲那些已死的黨人平反昭雪,建祠吊問,也給活着的黨人恢複了官爵,連他們的子弟也都委以重任。
這些黨人當然對董卓感激萬分了,還說要爲董卓建生祠,感謝董卓的大恩大德。
還有,董卓還聽從了尚書周瑟和城門校尉伍瓊的建議,不但沒有追究出逃的袁氏兄弟的罪責,反倒是封他爲渤海太守,封袁術爲後将軍,還有剛剛離開洛陽的曹操,封爲骁騎校尉。
除此之外,董卓還根據周瑟和伍瓊的提名,征召一批有名望的人爲官。
荀爽、陳紀、韓融、申屠蟠等人皆被征召,尤其是荀爽,董卓派使者到荀爽家鄉任命他爲平原國相,荀爽赴任途中走到宛陵,又被任命爲光祿勳。荀爽到任辦公三天,又升任司空。從他被征召,到升任三公,一共九十三天。
董卓又任命陳紀爲五官中郎将,韓融爲大鴻胪,陳紀是陳寔的兒子,韓融是韓韶的兒子,皆是名門之後。
董卓還任命韓馥爲冀州牧,侍中劉岱爲兖州刺史,陳留人孔伷爲豫州刺史,東平人張邈爲陳留太守,穎川人張咨爲南陽太守。
董卓自己的親信都沒有擔任高官,隻是在軍隊中擔任中郎将、校尉一類的職務,所以,董卓覺得有點對不起他們,對那些殺人越貨的行徑也就沒怎麽約束,不讓他們升官,難道還再阻攔他們的财色之路嗎?
想不出什麽好辦法,李儒就準備告辭了,但就在他還沒有出門的時候,一個軍校急匆匆跑過來,跪在門口,大聲喊道:“啓禀主公,袁紹…袁紹等人聚衆造反,已有十幾路諸侯響應,軍隊不下數十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