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卓擅權之後,袁隗對袁府的人下了命令,不得随意外出,更不得招惹董卓的西涼軍,袁府上下完全低調起來。
這一日,袁紹的好友鮑信來訪,袁紹便将之迎到了書房坐下。
鮑信是泰山平陽人,年少時有遠大的志向,寬厚愛人,沉着剛毅有謀略。他跟袁紹的關系極好,也是受何進征辟,任騎都尉的官職。十常侍之亂的時候,鮑信受何進的命令,回鄉招募兵卒。
等鮑信還沒把兵募完,洛陽就發生巨變,鮑信得知消息之後,哪裏還顧得上募兵啊,急急忙忙帶着新募的不到兩千兵馬就趕回洛陽。
鮑信是昨晚趕回洛陽的,他新募的軍隊還在路上,今天一早,鮑信就急匆匆地趕到袁府來找袁紹商議大事了。
鮑信說道:“本初,董卓如今手握重兵,肯定心懷不軌,吾等若不能趁機動手,日後必然吃虧。”
袁紹沒想到鮑信膽子這麽大,臉色微變,遲疑道:“允誠有所不知,董卓氣候已成,麾下兵馬十餘萬,豈能是我等可以對付也?”
鮑信冷笑一聲,說道:“董卓情況,吾已知曉,其雖有十餘萬之衆,然董重舊部、大将軍舊部、何苗舊部,以及新附呂布,未必與之完全一心。董卓真正能掌控者,不過是其從西涼帶來三萬人馬而已,此其一。”
“其二,丁原敗走,呂布投靠,曹聚下獄,董卓必然志得意滿,以爲洛陽城盡在其掌控也。故,我等趁其不備,突發襲擊,必能一戰而擒董卓也。”
“其三,曹孟德可引以爲用,其麾下軍馬過萬,還有曹聚所部,亦可用也,以及公路麾下與信新募之兵,再加上本初麾下兵馬。除此,還可聯絡皇甫将軍和盧尚書,軍馬亦有數萬,未必不能與董賊一拼也。”
袁紹聽了,并沒有接話,而是沉吟起來,思考着鮑信之言的可行性。
良久,袁紹搖了搖頭道:“不可,董賊大勢已成,我等倉促之間,無以能與之相抗衡也,當按兵不動,靜觀其變,徐徐圖之,方爲上策也。”
鮑信臉色一變,再勸道:“本初,時不我待也,一旦日久,董賊軍心穩定,良機即逝,豈能徐徐圖之,當趁其不備,突然發難,方可一擊而中也。”
“不可。”袁紹主意已定,再次搖頭道,“允誠所言,聽似可行,實乃兇險重重,成功幾率渺茫,而一旦失敗,袁氏将大禍臨頭也,不可取,不可取。”
聽袁紹将袁氏的安危擡出來,鮑信頓時一陣失望,知道再勸也沒什麽用了,就起身告辭。
出了袁府,鮑信望天長歎:“幹大事而惜身,袁本初不足以成大事也,也罷,既然如此,吾還是離開洛陽,繼續募兵,靜觀其變也。”
董卓成爲三公之一,雖說是最末的司空,但也是一件值得慶賀的事情。
早朝過後,董卓的一班親信,以及朝中那些已經倒向董卓的大臣們,紛紛來董卓的府上道賀,使得董卓的新司空府車水馬龍,熱鬧非凡。
董卓這人其實還是比較上路的,兩邊的慶賀人群,他沒去招呼自己的親信,而是去應付那些朝中大臣,竟然也沒多少架子。
席間,董卓聽說了蔡邕因直言被十常侍陷害,流放朔方,幾經周折之後,避難江南十二年的事情,大爲同情,立即就說,明日早朝,就會請皇上下旨,征召蔡邕入朝爲官。
當然,并不是人人都想相信董卓的話,因爲征召蔡邕入朝爲官,對董卓而言,并沒有多少好處,反倒使得清流派的實力增強了。
宴會散去之後,董卓也喝了不少酒,剛才他是一一跟那些朝中大臣敬酒的,饒是董卓的酒量極大,也是有了七八分的酒意。
李儒陪着董卓去了他的住處,将董卓送到之後,本想告辭離開,但董卓卻沒有放他走,而是笑着問道:“聽聞先帝在世,後宮嫔妃雖少,然宮女不下五千之數,其中不乏美貌如花者。眼下,孤大權在握,意欲染指一二,不置可否?”
李儒一聽,立即勸道:“嶽父大人不可,曆朝曆代,宮女乃是皇上專用,王公大臣皆不可碰觸,除非受皇上欽賜。嶽父大人雖然軍權在握,然距離天下歸心,尚且起步而已,不可造次也。”
董卓聽了,不甚高興,皺了皺眉頭,正要再說什麽,李儒又說道:“嶽父大人,小婿倒有一計,可以避開此節也。”
董卓大喜道:“文優既有良策,速速道來。”
李儒微微一笑道:“嶽父大人可以削減皇宮開支、皇上年幼爲由,請皇上下旨,令年長宮女,二十齡以上,盡皆出宮也。”
“妙,真乃妙計也。”董卓聽了,立即哈哈大笑道,“宮女出宮,便非宮女之身,到時候豈非任由孤随意挑選也,哈哈,文優之計真妙,此事無有文優而不能成也。”
李儒微微一笑道:“嶽父大人過獎,此乃小婿分内之事。”
“到時候,宮女太多,孤也不能全要,當可賞賜汝等些許也。”董卓心情大好,一邊享受着婢女的捶腿,一邊又問道,“文優,眼下我等軍權在握,接下來當該如何?”
李儒毫不猶豫答道:“當收洛陽百姓民心,方爲永久之計也。”
曆史上,建議董卓遷都,焚燒洛陽的人,也是李儒,但卻是因爲當時情況緊迫,一是不能留下這麽多人口給關東諸侯,二是雍州地廣人稀,需要人口去開墾荒地,需要人口補充兵源。
董卓問道:“當如何收之?”
李儒微微一笑道:“收洛陽民心,當在一人身上,若嶽父大人收得此人,則洛陽民心盡附也。”
董卓大感奇怪,立即問道:“文優,究竟是何人,竟然如此了得?”
“此人跟嶽父大人亦是故交。”李儒眼睛一眯,緩緩說道,“乃驸馬曹聚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