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聚低聲問道:“李公公,可知太後和皇上宣孤進宮所爲何事?”
李功歎了口氣道:“還不是讓那董卓給鬧騰的,皇上自從回到長樂宮,就一直哭個不停,說是再也不做皇上,非要讓位給陳留王殿下,太後怎麽勸都勸不住,惱怒之下就打了皇上一巴掌。”
“皇上被太後打了之後,更是不依不饒,哭着向太後磕頭,說是求太後放過他,他甯願做一個普通老百姓,也不再做皇上。太後沒奈何,就想到了驸馬,讓奴才火速出宮,去驸馬府請驸馬來此議事。”
原來是這麽回事,曹聚翻了翻白眼,心中暗想,這個劉辨,也太不成才了,還沒等董卓過來廢除他呢,就主動不想當皇帝了。
曹聚點了點頭,說道:“好,李公公,有勞你了,孤這就跟你進宮。”
李功又歎道:“驸馬,眼下大将軍和車騎将軍已殁,太後和皇上能信任之人,唯有萬年公主和驸馬二人,所以,還請驸馬能爲太後和皇上排憂解難,将董卓趕出京城,還大漢一個朗朗乾坤。”
誰說宦官無好人,眼前這個李功就很不錯嘛,曹聚點了點頭,說道:“李公公放心,孤一定會盡力而爲。”
走到長樂宮的門口,李功就停下腳步,低聲說道:“驸馬,太後與皇上與您商議國之大事,奴才就不進去服侍了。”
“嗯。”曹聚輕輕點了點頭,不再理會李功,徑直走了進去。
進入宮中,少帝劉辨已經止住了哭聲,卻是眼睛紅腫,呆呆地跪坐在蒲團上,似乎跟一座雕像差不多。
何太後見曹聚來到,登時大喜,急忙說道:“驸馬快幫哀家勸勸皇兒,他非要把皇位禅讓給劉協,哀家怎麽勸都勸不住。”
曹聚笑着說道:“太後,此乃好事也,微臣豈能勸阻皇上乎?”
少帝劉辨立即就眼睛一亮,急忙說道:“是啊,姐夫,汝言甚是也,汝快幫朕勸勸母後,她非要讓朕繼續當這個鳥皇帝。”
何太後又驚又怒,立即喝道:“驸馬,你哀家宣汝進宮乃是規勸皇上,汝豈出如此荒謬之言,莫非汝也想氣死哀家乎?”
曹聚笑着說道:“太後此言差矣,既然皇上已經決意禅讓,若是太後非要再加逼迫,隻怕會讓事情适得其反,再說,陳留王也是先帝之子,這大漢江山依然還是劉家嘛。”
“你……”何太後幾乎被曹聚氣得渾身發抖,怒聲喝道,“驸馬,汝此言何意,難道是劉協那個小畜生将汝收買不成?汝竟然替他說話。”
曹聚翻了翻白眼,說道:“太後可是冤枉微臣也,微臣自從進京以來,幾乎少有見過陳留王,更是沒有一次私聊過,如何能被陳留王收買?再說,縱然是從萬年公主方面考慮,微臣與皇上和陳留王是一樣親近,然大将軍之孫乃是微臣之義子,微臣自然會向着皇上。”
見何太後還想再說什麽,曹聚又歎了口氣道:“最關鍵卻是,董卓對皇上似乎有些不喜,萬一哪一天他看着皇上不順眼,行那廢立之事,豈不如現在就讓出皇位,以全董卓之意乎?”
“什麽?”何太後立即花容變色,急忙問道,“驸馬,莫非汝已經得到什麽消息,那董卓難道真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行那廢立之事?”
曹聚搖了搖頭道:“消息倒是沒什麽,微臣剛才已經說過,董卓不喜陛下,而他又是一頭來自西北之豺狼,不是士族,也不是寒族,隻能算是一名武夫而已。”
“董卓入主洛陽,必然會使得朝中百官不服,反抗者多多,而董卓卻想掌控大權,就勢必要做一些違背常規之舉,而行廢立之事就是最能顯著的。試想一下,若是董卓連皇帝都敢廢立,那些大臣在他眼中豈非如蝼蟻一般乎?”
“啊……”聽曹聚說得很有道理,何太後心中害怕之極,結結巴巴道,“自…自古以來,廢帝焉有好下場?”
曹聚歎了口氣道:“所以,倒不如迎合董卓之意,主動将皇位禅讓給陳留王,以全太後和皇上之性命,如若不然,等董卓一旦決定,微臣也無能爲力。”
何太後也猶豫了,心志有點動搖,但是,她卻又不甘心,而且,劉協跟她有殺母之仇,一旦上位,豈能容得下她?
曹聚知道何太後權欲心極重,根本不可能馬上就放棄皇權,轉首看了看劉辨,心中暗想,勸你禅讓,或許是能保住你們母子性命的唯一辦法,希望你母後能夠想得通。
于是,曹聚就向何太後和少帝劉辨告辭,何太後有點心煩意亂,沒有挽留曹聚,隻是擺了擺手。
曹聚剛剛走到長樂宮門口,還沒出去,就聽到劉辨對何太後說道:“母後,孩兒心意已決,姐夫言之有理,與其等董卓将孩兒廢掉,不如孩兒主動讓位。”
何太後立即怒聲道:“辨兒,此話以後不要再說,哀家無論如何都不會同意你将皇位禅讓給劉協那個小畜生。”
劉辨也倔強起來,朗聲說道:“請母後不要再逼孩兒,孩兒并無人君之才德,再說,父皇病重之時,也曾經說過,欲将皇位傳給二弟,而不是孩兒……”
話沒說完,就聽得“啪”的一聲,何太後一記狠狠的耳光抽在了劉辨的臉上,怒聲喝道:“閉嘴,辨兒,難道汝想氣死母後方心甘不成。”
曹聚聽到這裏,便不再繼續聽了,邁步走出了長樂宮,李功就快步迎上了,說道:“驸馬這麽快就出來了啊。”
“嗯。”曹聚點了點頭,淡淡說道,“董卓新進京,孤必須要嚴密盯緊其行蹤,不能在太後這裏待時間久。”
李功自然不疑有他,點了點頭,目送曹聚向北宮的南門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