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隗三人也在,房間裏除了他們四人之外,還有袁基,袁逢的嫡長子,除此之外,就沒有第六個人了。
袁基、袁紹和袁術,三人都是袁逢的兒子,袁基是嫡長子,論及身份,無論是袁紹還是袁術,都不能與之相比。
但是,袁基性格溫和,不如袁紹和袁術鋒芒畢露,後來,董卓進京,袁紹和袁術反董,董卓一怒之下斬了袁氏滿門,其中就有袁基。
袁逢左手拿着一支長箭,右手拿着一支長箭,幾乎完全相同,而他的臉色也陰沉到了極點。
房間裏靜悄悄的,沒有一個人說話,隻有袁紹的嘴裏偶爾傳出一聲痛苦的呻吟來。
袁術忍不住說道:“父親大人,那射殺大将軍何進之箭與射傷本初之箭完全相同,足以能證明大将軍之死乃是黃忠所爲,乃是曹聚指使,單憑此一件事情,就足以讓那曹聚人頭落地,父親與叔父大人爲何還有猶豫,應當馬上進宮面見太後才是。”
可能是因爲三個兒子,夭折一個,剩下兩個都是廢物的緣故,袁隗的性格有點古怪,聞言立即陰陽怪氣道:“公路,汝以爲單憑這兩支箭便能要曹聚之性命乎?”
袁術早就習慣袁隗的這副德行了,聞言一愣,問道:“叔父,爲何不能?”
袁隗冷笑一聲道:“真是幼稚,何進和何苗身死,眼下太後唯一能依仗之人便是曹聚,如若不然,太後必會擔心咱們袁家會趁機大權獨攬也。再言之,如若那曹聚抵死不認,說是有人嫁禍于他,汝又能如何也?”
“最不濟,曹聚會将此事全都推到那個黃忠身上,來一個棄車保帥,自然就可以脫身事外。至于那黃忠,曹聚亦肯定會提前通知他逃走,卻不離開洛陽城,汝仔細想想,有如此一神箭手潛伏在外,咱們袁家之人誰還能出門?”
聽袁隗這麽一解釋,袁術登時倒吸一口涼氣,卻又覺得不甘心,急忙問道:“叔父,難道此事便如此算也?咱們袁家何曾受過如此之窩囊氣??”
袁隗眼睛眯縫着,精光閃閃,嘿嘿冷笑道:“公路,所謂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眼下咱們袁家最重要之事并非報仇,而是趕緊将皇上找回來,如若不然,你們兄弟二人便腦袋不保也。”
袁術立即覺得脊梁冷飕飕的,急忙點頭稱是,暗罵自己光顧着算計曹聚了,竟然把這件事情給忘到九霄雲外了。
一直沒開口的袁逢忽然說道:“次陽,那董卓大軍已經到達何處也?”
袁隗答道:“已經進入河東郡,不出數日就能來到洛陽。”
袁逢點了點頭道:“若說曹聚是一隻虎,那董卓就是一隻豺狼,萬萬不可讓此人進京,因此,當務之急尚且不能跟曹聚翻臉,反倒必須與之同心協力,先将董卓那頭豺狼拒之在洛陽之外方爲上策。”
袁隗也點了點頭道:“兄長之言甚是,爲表我袁家誠意,小弟準備派人将這兩支箭矢送到驸馬府中,不知兄長意下如何?”
袁逢笑着說道:“合該如此。”
袁術又驚又怒,轉首看看袁紹躺在床上,再擡頭看看一語不發的袁基,想問袁逢和袁隗這麽做到底對袁家有什麽好處,但想想還是隐忍沒問。
離開袁紹的卧室,袁術立即就忍不住向袁基問道:“大兄,那曹聚比之那董卓更是豺狼,大兄剛才爲何一語不發?”
袁基微微一笑道:“父親與叔父見多識廣,經驗豐富,其所下決定必然正确,爲兄又爲何多言乎?”
“呃……”袁術登時愕然,卻又不甘心,又返身回了袁紹的卧室,問道,“本初,剛才汝咋地也不說話?”
袁紹有氣無力道:“父親與叔父言之有理,吾又何須多言。”
“……”袁術實在不能理解,隻得再次向袁紹告辭,氣呼呼地回去了。
何府的後花園中,曹聚跟尹雪見了禮之後,問道:“不知少夫人有何要事,孤洗耳恭聽。”
尹雪望着眼前這個男人,半年的時間裏,從一名樵夫到軍侯,然後成爲屯騎校尉,最後成爲了北宮衛士令,還是驸馬之尊,真是快得不能再快了。
微微歎了一口氣,尹雪說道:“驸馬,妾身聽聞公公遇害之前曾對驸馬有所疏遠,但眼下死者已矣,還請驸馬不要将此事放在心上才是。”
曹聚微微一笑道:“少夫人言重,此乃張讓等人挑撥之計也,孤從始至終都沒有埋怨過大将軍。眼下大将軍身故,車騎将軍也爲之殒命,何府支柱轟然坍塌,孤乃晏兒義父,豈能袖手旁觀,請少夫人不要擔心。”
這就是尹雪主動見曹聚的緣故,沒想到曹聚一下子就猜出來了,更是主動給了尹雪一份保證,登時讓她放下心來,微微向曹聚福了福身,說道:“如此,妾身替晏兒謝過驸馬。”
曹聚笑着說道:“少夫人何必如此客氣,不管怎麽說,晏兒也是孤之子也,咱們亦算是一家人乎,孤自當有保護你們母子之義務也。”
義子,隻能算是半子,跟女婿差不都的地位,所以,曹聚這句話就有挑逗的意思在其中了,聽起來就像是一個丈夫對妻子說的話。
尹雪登時就羞了一個大紅臉,芳心更是突然加劇了許多,更是開始胡思亂想,驸馬說這話是什麽意思,難道他…他想把我……
但是,尹雪又想想,若真是曹聚把她納了,倒也是一個不錯的結局。
剛有這個念頭,尹雪就暗罵自己不要臉,一個寡婦家,怎麽能有這念頭呢。
見尹雪的表情,曹聚就知道今天的試探已經足夠了,至少能讓尹雪那平靜的心湖蕩起一陣漣漪,便不再繼續下去,主動向尹雪提出告辭。
尹雪将曹聚送到府門口,望着曹聚翻身上馬,這才轉身回府,心跳的速度比平時還是快了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