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董卓接到書信,就馬上派人将李儒請過來商議,得意地大笑道,“文優,何進書信于汝,立時提兵進京,誅殺閹豎,吾之時運到也。”
李儒輕輕搖了搖頭道:“不可,嶽父大人,何進此舉,乃借刀殺人之計也。”
“什麽?”董卓正興奮之中,聞言登時大吃一驚,何進的書信也從他手中掉落,飄飄搖搖地落在了李儒的腳邊,被他撿起來,快速地看了一眼,開始解釋道,“嶽父大人,何進已将大将軍印交給太後,如此便意味着,何進手中已經無有兵權。”
“既然何進沒有兵權,自然就無法調動中央軍和地方軍,是以,嶽父大人聽從何進調遣,便是等于無符調兵,輕則無視軍令,重則可以算是謀逆。而這封書信之上,連何進私印也是沒有,無法證明是出自何進之手。”
“到那時,張讓等人被嶽父大人誅殺,太後追究下來,何進完全可以輕易就脫身事外,而嶽父大人将如何解釋,這謀逆的罪名必然會被坐實,殺身之禍立至也。”
聽了李儒的解釋,董卓登時驚出一身冷汗,怒聲吼道:“何進匹夫,枉老子對他一直不錯,他竟然如此陷害老子,這口氣老子豈能咽得下去?”
李儒微微一笑道:“嶽父大人如此擡舉何進,想那何進不過是一殺豬屠夫而已,如何能夠思得此計,若是小婿所料不錯,此乃袁本初之計也。”
“哼。”董卓依然怒氣沖沖道,“袁紹,四世三公,老子最最爲痛惡者,便是那些士族,整天清高得跟老子欠之千金萬銀一般,等日後老子掌權,必殺絕此等士族。”
李儒吓了一跳,急忙勸道:“嶽父大人,不可,從光武之後,士族就已經是統治階級之主導地位被,包括曆來外戚,除何進之外,全都是士族。如今之大漢,從中央到地方,全都是士族掌權。”
“而且,這些士族之間,雖然彼此争鬥不少,但是,若是誰敢動其階層統治地位,其絕然無以容忍,必然會一緻對外,就算是當今皇帝亦是一樣。先帝去世之前,曾經與士族之間有過争鬥,先帝曾數次換掉太尉之職,但是,新任命太尉,依然還是士族,自然還會爲士族階層利益考慮。”
“沒有士族,就沒有東漢,而東漢自光武之後,再也沒有出現明君,使得士族已經成了尾大不掉之勢,成爲大漢基礎,除非亂世而不能動其根本也。所以,若是嶽父大人能夠掌控中央政權,非但不能對付士族,反而要加以利用。”
董卓最大的一個特點是,能夠聽進去下屬的正确意見,他雖然想不出一些好辦法,或者思考不完全,但分辨能力非常強,聽李儒這番話之後,沉吟一下,點了點頭道:“好,就以文優之言,隻是,目前之局應該如何解之?”
“很好辦,靜觀其變。”李儒微微一笑道,“以小婿判斷,何進與張讓等人之間生死之鬥,即将拉開序幕,甭管是哪一方赢,對嶽父大人都是好事,所以,小婿建議嶽父大人屯兵河東郡,坐等洛陽變故。”
董卓本來想問問,若是何進赢了該怎麽辦,忽然又想到何進現在連兵權都沒了,如何殺張讓等人,隻怕是何進與袁紹的密謀萬一洩露出去,張讓等人提前下手,何進必死無疑,那時就是他進京的機會了。
還真叫董卓猜準了,雖然何苗不再參與何進的陣營,但是,何進與袁紹密謀再招董卓進京,誅殺張讓等人的消息,就在不到一個時辰的時間裏,就已經被張讓等人知道了。
張讓大驚,當晚便将其餘十一個人全都喊到他的府中,說道:“事急也,據何進身邊情報傳來,何進匹夫已經發出書信,再讓董卓進京,誅殺我等。”
十常侍,并非是十個人,這隻是一種稱呼,實際上是十二個人,分别是張讓、趙忠、夏恽、郭勝、孫璋、畢岚、栗嵩、段珪、高望、張恭、韓悝、宋典十二個宦官,他們都擔任中常侍職務。
高望問道:“大将軍印尚在太後那裏,何進如何能讓董卓從命?”
張讓冷笑一聲道:“董卓乃是何進嫡系,而且野心勃勃,雜家不信那董卓會錯失這一次機會。不過,何進這一招乃是借刀殺人之計,就看董卓能否看破,或者能否将這一計破除也,然,此事牽涉我等身家性命,容不得半點閃失,是以,雜家建議,必須馬上動手,将何進那厮殺死,永絕後患。”
十常侍的十二個人中,真正能分析得清楚時局利弊的,也就是張讓、趙忠、夏恽、郭勝和段珪五人而已,其中又以張讓和趙忠爲首。
宋典不禁有點擔心,問道:“那何苗與何進畢竟是親兄弟,我等若真是斬殺何進,豈能再容于何苗乎?”
張讓嘿嘿笑道:“如果說何進是個庸才,那何苗便是一廢才,而且是視财如命之人,更是胸無大志,膽小怕事。哼,數日前那何苗已經接受我等重禮,又需要我等助其在後宮中牽制曹聚勢力,自然不會難爲我等。”
這下子,其餘十一個人再也沒有一個有顧慮和猶豫的了,段珪更是直接問道:“張公公,汝是我等之首,我等皆唯你馬首之瞻,你說說吧,咱們該如何才能除掉何進?”
目光從趙忠等十一個人的臉上掃過,張讓确信他們都已經下定了決心,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道:“好,要想誅殺何進,我等須借太後之手也。”
“這……”竟然想借何太後的手殺死何進,他倆雖然鬧了别扭,但同父異母的兄妹身份無法改變,怎麽可能。就連趙忠也驚呆住了,仔細看着張讓,确信他不是開玩笑,急忙問道,“如何借太後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