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堅壽氣憤地說道:“父親,既然何進如此狂妄,絲毫不顧及父親黃巾和西涼之功,父親何必如此愚忠呢?”
皇甫嵩立即臉色一變,怒聲喝道:“逆子,汝怎敢出此大逆不道之言,我皇甫一門世代忠烈,身爲大漢之臣,自當甯死爲大漢盡忠,更何況那何進隻是亂臣賊子而已,爲父恨不能食其肉,喝其血,亂刃其身也。”
皇甫嵩雖然是對皇甫堅壽說話,但目光卻時不時望向曹聚,後者明白是什麽意思,立即兩手一抱,說道:“老師,今日何進所爲,實在是盡失人心,學生以爲,何氏掌權不會久也。”
皇甫嵩不動聲色問道:“倉合,你之意,董重此舉會成功?”
曹聚正色道:“非也,學生受老師教誨,豈能看不出董重此舉必敗也。”
皇甫嵩淡淡問道:“倉合,董重舉十萬之衆,會于洛陽城下,且有内應,因何會敗啊?”
聽皇甫嵩之言,曹聚知其不滿不去,便微微一笑道:“老師,那董重本非領軍之人,因是太皇太後關系才官至骠騎将軍,外不如昔日去病将軍震懾異邦,内不如老師百戰百勝之威,雖有十萬之衆,然其戰力不過一兩萬也。”
“洛陽城中,甲士六萬,且有聖旨加身,個個奮勇争先,又有城池之利,器械之銳,百姓之心,對付董重之師自然是易如反掌。”
“隻可惜。”曹聚忽然将話題一轉,歎了口氣道,“若是那何進不如此對待老師,洛陽城根本不需謹守,破董重叛軍隻在鼓掌之間也。”
聽了曹聚這番話,皇甫嵩也疑心盡去,歎了口氣道:“倉合之言,卻有道理,壽兒,郦兒,汝二人雖随我早矣,卻不如倉合多矣,當須向倉合學習才是。”
不等皇甫堅壽和皇甫郦開口,曹聚立即拱手道:“老師,學生不敢受此言,學生隻是逞一些口舌之利而已,不如堅壽兄二人多也。”
知道曹聚謙虛起來沒完沒了,皇甫嵩擺了擺手,歎了口氣道:“倉合,今日爲師連累你了,日後那何進也不會再依仗你爲心腹,隻怕你待在洛陽城中,會如同桎梏啊。”
曹聚微微一笑道:“老師,那何進兄妹如此逆天獨行,早晚必有報應,學生不與之爲伍也是應當。再說了,太後已經下诏,将萬年公主下嫁給學生,學生自可趁此機會,偕公主回谯城面見學生之母,遠離此是非之地,隻是,學生擔心……”
聽到這裏,皇甫嵩擺了擺手,微微一笑道:“倉合,無須擔心爲師,今日早朝,何進兄妹倒行逆施,已經讓爲師寒心,自此之後,爲師當繼續閉門謝客,足不出戶,那何進雖然狂妄,亦不敢無理找爲師的麻煩,汝盡管偕公主殿下回鄉省親。”
曹聚就是這個意思,見皇甫嵩上路了,心中暗喜,立即說道:“如此,學生就放心了,等會兒弟子就會向大将軍禀告此事。”
等曹聚離開之後,皇甫嵩對皇甫堅壽和皇甫郦歎道:“倉合雖然年輕,但這進退之道卻是爐火純青,就算是我,也是遠遠不如也,壽兒、郦兒,一旦我不在了,汝二人當以倉合爲首,事事要聽從他的意見,不可獨斷專裁也。”
皇甫堅壽和皇甫郦雖然心中不服,但聽皇甫嵩如此說了,卻也不敢不應。
曹聚離開皇甫嵩的府邸,立即就去了一趟何進的大将軍府,說是接到家母手書,希望他能夠回家探親一次。
何進聽了之後,先是沉吟不語,然後問道:“倉合,太後可知此事?”
曹聚明白何進的意思,立即說道:“回大将軍,卑職乃是大将軍麾下,自然要先向大将軍禀告此事,若大将軍準許,卑職才會向太後禀告此事。”
這番話,何進聽得很舒服,立即說道:“回家探親,侍奉老母,乃是人之常情,孤自然不會不準,另外,孤聽說你麾下多有曹家堡及周邊村落的輕壯,可将他們也帶着,一來沿途保護公主安全,二來也可以回鄉跟家人團聚幾日。”
嘿,曹聚心中冷笑,何進,你是擔心我這一千五百人馬會在董重大軍攻城的時候,内應于他吧,所以才會這麽大方讓我将這一千五百騎兵帶走。
曹聚立即抱拳道:“多謝大将軍體恤,卑職替他們謝過大将軍了。”
然後,何進又歎了口氣道:“倉合啊,今日之事,孤并非針對于你,實在是你的老師太過于頂撞孤,使得孤下不了台,這才不得不将之禁足府中啊。”
曹聚立即說道:“大将軍的苦心孤詣,卑職明白,奈何卑職的老師性格執拗,剛才卑職已經去老師府上勸過了,老師表示會遵奉大将軍之令,足不出戶,并托卑職轉告一下大将軍,今日朝堂上得罪之處,還請大将軍不要介懷。”
“哈哈哈哈……”雖然知道這絕非是皇甫嵩的原話,但何進仍是聽着很舒心,至少這證明曹聚還是畏懼在他大将軍的權威之下,不禁放聲大笑道,“既然義真已經明白,那就再好不過了,倉合可代孤轉告義真,不必爲此惶恐,孤不會介懷的。”
兩人又随便聊了一些其他的話題,曹聚就向何進告辭,入宮向何太後請示帶萬年公主劉慕回谯城的事情了。
出了何進的府邸,曹聚轉首看看這巍峨的門庭,心中暗歎,驸馬的身份雖好,卻也因此失去了何進的信任,但好在何進命不久矣,倒也無妨。
穩了穩神,曹聚帶着典韋,快步向北宮走去。
路上,典韋興奮地說道:“阿聚,此次衣錦還鄉,隻怕那莊離、王胡之流肯定會吓得屁滾尿流了,不知你準備怎樣對付他們?”
莊離、王胡嘛,還有那個李源,曹聚的眼神中閃過一抹冷色,心中暗想,大亂将起,谯城乃是我之根本,絕不能有失,這筆舊賬必須要找他們清算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