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聚的牢房之中,邢寡婦站在曹聚的跟前,眼淚像是穿了線的珠子一樣,不停地往下掉,她手中的那絹手帕已經快完全濕透了。
曹聚暗暗搖頭,雖然覺得好笑,卻又偏偏笑不出來,隻能寬慰邢寡婦,卻是沒有什麽效果。
沒辦法,曹聚總不能對邢寡婦說,漢靈帝很快就要死了,董卓很快就要進京了,天下就要大亂了,到時候也就沒人關注他了。
曹聚說道:“阿瑛,這事怎麽能怪你呢,本來你爲我作證,基本上就可以爲我開脫了,誰想到,莊離那隻老狐狸竟然如此狡猾,看來這就是命,你切莫自責了。”
邢寡婦搖了搖頭,泣聲道:“阿聚,奴家真後悔那晚沒有将身子交給你,不然的話,今日如何能出現這樣的事情,奴家後悔死了。”
“事情都過去了,别再後悔了。”曹聚忽然有點擔心,邢寡婦會不會因此想不開,便又勸道,“現在到秋後還有幾個月呢,說不定會有什麽轉機呢。”
邢寡婦歎了口氣道:“都已經定案了,能有什麽轉機啊,阿聚,奴家知道你在安慰奴家,你放心,奴家不會做傻事的,你死之後,奴家會幫你照顧伯母和阿瑩的。”
曹聚被判死刑,曹劉氏對邢寡婦的态度肯定比以前更加惡劣,她要想照顧曹聚的母親和妹妹,就勢必要跟曹劉氏鬧翻。而在以孝治國的大漢朝,邢寡婦就會被視爲不孝,在人前擡不起頭來。
曹聚大爲感動,說道:“阿瑛,我娘和阿瑩,自有人照顧,你無須牽挂。此事之後,曹劉氏必然會百般刁難于你,你照顧好自己就是了。”
“不會。”邢寡婦歎了口氣道,“今日之事後,無人不知奴家是完璧之身,必然會有人向奴家婆婆提親,納奴家爲妾,所以,奴家唯有此法能得以保全清白。”
原來是這樣,的确是真實情況,曹聚點了點頭,說道:“這倒也是一個保全之法,隻是,阿瑛,太委屈你了。其實,若是有不錯的人家,你也是可以考慮一下的。”
“不……”邢寡婦立即就堅定地搖了搖頭道,“阿聚,奴家這輩子,隻心儀一個男人,就是阿聚你,除了你之外,奴家絕不會再心儀第二個男人。阿聚,在奴家心中,你已經是奴家的丈夫了,你死之後,奴家會爲你一直守寡。”
“這又何必呢。”曹聚心下感動,歎了口氣,說道,“阿瑛,你還年輕,若是一輩子如此,豈不是把自己給毀了嗎?”
忍了忍,曹聚還是沒把自己一定死不了的消息告訴邢寡婦,畢竟那番話說出來會把邢寡婦給吓住。
“奴家是自願的。”邢寡婦擦幹了眼淚,微微一笑道,“阿聚,奴家有一個想法,準備在你問斬之前,給你留下一脈香火。”
“什麽?”曹聚聞言大吃一驚,不可思議地望着邢寡婦,這個念頭的确太大膽了。
邢寡婦将手伸到腰間,開始解她的束腰,卻被曹聚一把抓住,說道:“阿瑛,其實我……”
就在曹聚忍不住準備向邢寡婦說明自己不會死的時候,邢寡婦突然向前一步,摟住曹聚的脖子,主動獻上了自己的香吻。
邢寡婦主動獻身,曹聚當然也是很心動的,隻是,這裏是牢房,似乎不是辦那種事情的地方。
就在曹聚準備推開邢寡婦的時候,邢寡婦一邊瘋狂地在曹聚身上亂抓,解他的衣服,一邊喃喃自語着:“阿聚,讓奴家懷上你的孩子吧,這樣奴家就能名正言順去你家了,也不會有人再惦記奴家了。”
經曆了這一次的事情,曹聚也下了決心,不再讓邢寡婦留在曹奇家裏,既然早晚都要将邢寡婦拿下,早點又有什麽關系呢。
于是,曹聚也就不再客氣,化被動爲主動,很快就掌控了局勢。
但是,就在幹柴烈火即将點燃之際,外面忽然傳來獄卒的喊聲:“曹聚,又有人過來探監了。”
“啊……”邢寡婦大吃一驚,急忙将曹聚推開,開始慌亂地整理自己的衣服,俏臉通紅,更是心虛地向外面看着,唯恐來人馬上就到。
還好,當來人進來的時候,邢寡婦已經将衣服整理得差不多了,紅着臉低聲說道:“阿聚,奴家先走了,過兩天再來看你。”
說罷,不管曹聚是什麽反應,邢寡婦急匆匆地離開了牢房,向牢門口走去。
邢寡婦還沒走到牢門口,田嬌和桐花從外面進來,桐花的手裏還提着一個籃子,肯定是給曹聚帶的好酒好菜。
田嬌和邢寡婦交錯走過,四目相接,田嬌一下子就猜出了邢寡婦的身份,但邢寡婦不知曹聚跟田嬌的婚約,自然不知道她是誰,隻能看出是大戶人家的小姐,心下一咯噔,暗想,沒想到阿聚竟然跟大戶人家的小姐有往來。
走進牢房,田嬌望着曹聚,歎了口氣道:“夫君,妾身一直被家父禁足,無法出府,直到今日才得以被解禁,還請夫君莫怪。”
曹聚當然理解,點了點頭,說道:“阿嬌,我已經被莊離叛爲秋後問斬,不久于人世,你我的婚約自當作廢,不可再有如此稱呼,今日之後,也莫要再來看我,以免爲人留下口舌,否則對你不好。”
田嬌搖了搖頭道:“夫君,家父之所以默許妾身看望于你,正是想讓妾身死心,但是,妾身生是你們曹家的人,死是你們曹家的鬼,今生不會再有二夫。”
這就是古時候的從一而終,曹聚暗歎一口氣,心下再次被感動,卻不知道說什麽才好。
見曹聚默然不語,田嬌勉強一笑道:“夫君,這些日子夫君受苦了,妾身爲你帶來幾樣小菜和兩壺小酒,今日妾身陪夫君喝兩杯。”
桐花已經将酒菜擺好,退出了牢房之外,但在退出之前,低聲對田嬌說了一句:“二小姐,莫要忘了隻有兩刻鍾的時間。”
兩刻鍾,好長的時間,曹聚心下一動,暗想,莫非阿嬌跟阿瑛是一個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