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時分,桐花忽然又來了,不禁讓曹聚喜出望外,馬上就詢問曹瑩的情況。
桐花笑着将曹瑩被救的經過對曹聚講了一遍,後者大喜之極,心中暗想,廖婉兒,此次多虧有你,大恩日後必當相報。
曹聚又問道:“廖婉兒通風報信,隻怕難以瞞得過許松,許松豈能饒過她?”
桐花點了點頭道:“據大小姐打探到的消息,許松得知此事之後,馬上就向廖婉兒發難,但不知廖婉兒對他說了什麽,許松并沒有爲難她。但是,沒多久,莊離和王胡相繼拜訪許府,許賀得知此事之後,惱怒異常,立即就讓人将廖婉兒重打二十杖後禁足,這才熄了莊離和王胡之怒。”
二十杖,曹聚心下暗歎一聲,廖婉兒細皮嫩肉的,這二十杖下來,隻怕她已經是皮開肉綻,隻剩下半條命了吧。
講完之後,桐花又一臉敬佩地說道:“二姑爺您真是太厲害了,竟然能讓廖婉兒如此舍命相助,大小姐和二小姐都對您稱贊有加呢。”
曹聚歎了口氣道:“卻不想,讓廖婉兒受累了。”心中卻想,以廖婉兒的聰明,不難看出我這一次是在利用她,而且風險很大,我走這一步棋的時候,壓根就沒想着廖婉兒會能咬牙承擔。
桐花也點了點頭,很認可地說道:“是,二姑爺,奴婢原本對廖婉兒也是有些看不起,但現在就不一樣了,看來她是無奈才委身許松的。”
女人就是感情動物,曹聚心下暗暗好笑,也不再說這個話題了,叮囑桐花好好照顧田嬌,切莫讓她心急,桐花當然是答應下來,然後就告辭回去了。
曹瑩沒事了,曹聚的心也就徹底放下來,隻要有典韋在,縱然谯城的郡兵齊出,再以曹家堡的地形,也足以能保曹許氏和曹瑩二人無恙。
谯城之中,張角父女入城已經兩天了,張角扮作一個遊方郎中,張甯扮作他的小徒弟,二人就一直在谯城之中晃悠,瞅機會打探着曹聚的消息。
兩天下來,谯城之中談論曹聚的人倒也有幾個,但卻不是什麽有價值的消息,張角父女隻了解到,曹聚被關押在了谯城大牢之中。
張角提議去大牢裏探望一下曹聚,但張甯卻死活不同意,說是太危險,萬一被發現了,就難以逃出來了。
但是,不進去探望曹聚,張角父女就根本無法打探出曹聚目前的情況,更是難以打探到,曹聚在谯城還有一個住處。
桐花探望曹聚後出來的時候,張角父女正在谯城大牢附近的一家茶館喝着茶,張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但張角的心情卻有點郁悶。
張甯看着張角的表情,眼珠一轉,說道:“爹,您不是說師弟福大命大,一定會沒事嗎,咱們就别在這裏幹耗了,還是回山去吧,等師弟脫險之後,一定會來找您的。”
什麽福大命大,這是張角自己安慰自己的話,但他的确也有本事真的能推算出曹聚的情況,隻不過,以他目前的身體狀況,強行使用蔔卦術,絕對會元氣大傷。
張角正在猶豫是不是要使用蔔卦術,聽張甯這麽一說,點了點頭,沒說什麽。
喝完茶,一番收拾之後,張角和張甯就離開了谯城,回了東山。
回到東山住處之後,張角越想越是放心不下,猶豫了好久,終于将先天八卦拿了出來,準備算一算曹聚的吉兇。
張甯見了,大吃一驚,急忙勸道:“爹,您現在功力盡失,身體也不好,根本抵抗不了先天八卦的反噬之力,隻怕…隻怕會有性命危險啊。”
張角微微一笑道:“魅娘不用擔心,爲父心中有數,絕無問題。”
“可是……”見張甯還想再說什麽,張角便擺了擺手,阻止她道,“魅娘不用再勸了,爲父心意已決,你隻需給爲父護法即可。”
張甯歎了一口氣,不再勸張角了,但心裏卻把曹聚恨得牙癢癢的,心裏發着誓,隻要張角有任何意外,她一定會殺了曹聚洩憤。
先天八卦,源自周朝文王,後來經過一千多年的改良,比周文王時候要準确多了,更是被記載入了《太平要術》之中,張角修煉十數年,火候已足。
在張甯擔心的目光下,張角将八卦放入搖筒之中,暗運殘餘功力,雙目微閉,輕輕晃着搖筒,由慢而快。
很快,張角的右手快若閃電,張甯已經無法看得清那個搖筒,張角的額頭和鬓角也全都是汗水,氣喘籲籲,顯然是體力不支了。
張甯心下擔心,想勸張角停手,卻又擔心會影響張角蔔卦,心下正糾結着,忽然看到張角手中的搖筒脫手而飛,筒中的竹牌全都飛了出來,落在了八卦盤中。
八個竹牌落在了八卦盤中的八個位置,張甯急忙向八卦盤中望去,張角也顧不上疲憊,凝神向八卦盤看過去。
張甯沒學過卦術,看不懂這卦面的内容,便将目光投向了張角,卻見張角竟然是臉色大變,這種表情張甯也僅僅是第三次見到。
第一次,是接到唐周背叛的消息,第二次是被皇甫嵩兵困廣宗城。
“爹,難道卦象……”
不等張甯把話說完,張角就立即一個擺手,阻止了她繼續說下去,兩眼死死盯着八卦盤,嘴裏還喃喃自語着:“奇怪,怎麽就看不出他的命格呢?”
張甯也是臉色一變,急忙說道:“爹,您不是說,除了神鬼之外,任何人的命格都逃不過這八卦盤嗎?”
“是。”張角心不在焉地點了點頭,說道,“但也有例外,阿聚就是一個。”
張甯本來想繼續問下去,但看着張角的神色越來越凝重,到了嘴邊的話也就又咽了回去,目光繼續投向了那八卦盤之中。
沒想到,張角自己都無法用言語形容自己的心情,興奮,激動,高興,震驚,幾乎樣樣都有,同時,他心中的那個念頭也更加确定了,一定要把張甯嫁給曹聚。